“噗嗤”一聲，眼睛被生生挖了出來。

整個過程腥殘忍，讓人頭皮發麻，可沈淸玄卻一聲不吭，一雙淋淋的眼眶面向鹿悠悠的方向。

“悠悠，四師兄把眼睛還給你，我要的不多，原諒我可好。”

他的聲音抖得不樣子，卻又那麼的鏗鏘有力。

霜捂住，瞳孔。

希城的呼吸了一瞬，很快又歸于平靜。

府里寂靜無聲，充斥著沈淸玄的腥味。

他向床前跪行了兩步，出那只沒有染的手在上了才敢去鹿悠悠。

著的指骨，像對待天材地寶一樣珍惜。

想抱一抱，一嘟嘟的臉，的溫和心跳。

可現在，他能到的只有冰涼。

自從看到前世所發生過的一切，連悠悠都覺得是對的。

沈淸玄趕忙收回手。

前世和楚楚翻云覆雨的畫面浮現眼前，沈淸玄的胃里一陣痙攣，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轉沖了出去。

他不配，他不配，他不配。

悔恨折磨的他想立刻從世界上消失。

可是死太簡單了，他不能死，要一直活著，用余生去懺悔，他連死的權利都不配擁有。

沈淸玄飛回了玄天劍宗給他安排的府。

他才回來，溫零榆和葉子無就到了。

看到他毀容失去雙眼，沒有驚訝，沒有心疼，因為這是沈淸玄應該還給悠悠的債，同時也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

沈淸玄呆呆的發愣，糊了一臉，服上的跡干涸了，狼狽得像被人打了一頓。

溫零榆和葉子無陪了他一會兒，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師弟，保重。”

“四師兄，保重。”

兩個人說完，毫不猶豫的離開。

沈淸玄沒有回頭，卻也知道他們要去干什麼。

他的眼眶在滴，從今以后，他們師兄弟不復相見了。

溫零榆和葉子無去了鹿悠悠的府，在里面呆了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最后才不依不舍的離開。

臨走溫零榆將五行龍骨太劍放置在石桌上。

葉子無也把自己的儲袋放到石桌上，對希城說：“七師妹保重。”

希城問他們：“你們要去哪？”

兩人同時回答：“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話落，再也不做停留，飛離開。

兩人一起出了玄天劍宗，站在高高的天際之上。

玄天劍宗的風景特別，山巒迭起，云霧繚繞，樹木蔥蔥郁郁，靈氣讓人心曠神怡。

可惜，這麼好的風景，都不能激起他們心中一點點漣漪。

兩人同時看向宗門外被綁著的楚楚。

經過一個月的折磨，像個沒有生命的人干，表麻木，從外表看去，像是對生不抱希了。

可溫零榆和葉子無卻注意到的神識異常活躍，時刻觀察著玄天劍宗的靜，一旦里面的人松懈，便找機會逃走。

兩人邊掛上冷笑。

逃？以的能力想要掏出玄天劍宗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切都不需要他們過多心。

葉子無強迫自己勾起一抹勉強的笑。

以前他笑起來會出虎牙和梨渦，可這次什麼都沒有。

“三師兄......”今日一別，我們師兄弟就永別了。

后面的話葉子無咽了下去，話語轉了個彎：“作為師弟，就由我來先做選擇吧。”

溫零榆沒說話，學著他的模樣勾起角，笑容比哭還要讓人覺得苦。

“好，你選。”

葉子無手指妖森林。

“我要去那里。”

“好，那我選魔域。”

兩個人話落，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風吹起溫零榆黛青的長袍和葉子無鉛白的長袍。

似乎兩個人即將隨風消散。

葉子無的瓣蠕了兩下，想要說一些離別的話，可話到邊覺一切都是多余。

他什麼都沒說轉面向妖森林。

悠悠第一次出門就是被他帶著去了妖森林外圍的迷霧之森，在那里悠悠給他帶來機緣，而前世的悠悠，在妖森林被妖啃食。

葉子無想到悠悠了妖腹中餐的場面，眼睛不控制的紅了。

他隨意的沖溫零榆揮了揮手，一道白影從天空劃過，葉子無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葉子無走了，溫零榆從天空落下，徒步走向魔域。

......

想要到達妖森林，必須要穿越迷霧之森，過了迷霧之森就是兇水，之后才能到到達妖森林腹地。

葉子無站在兇水上空。

他還記得當初悠悠昏倒在兇水水岸的景。

更記得一個月前從兇水里找到悠悠骨骸的景。

每次悠悠出現在這個地方都傷痕累累。

他對于兇水沒有好印象，這里就像是天生和悠悠反沖。

葉子無隨意的掃視了一眼，飛越波濤洶涌的兇水，進妖森林腹地。

他不知道兇水水底最深，他深深思念想要用一生補償用一生疼的悠悠小師妹正在發育著，只需要他耐心等待，就可以幻化人形，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他什麼都不知道，注定要和錯過。

也注定他不能饒恕自己，從而邁向死亡的深淵。

妖森林腹地里傳來笑聲，仔細聽，那笑聲又像是哭聲，久久不能平靜。

最后終止在“悠悠，是五師兄不好，別怕，五師兄這就來陪你”。

氣彌漫，葉子無不停嘔。

他一甩手，將拔下來的舌頭丟得遠遠的。

滿臉淚痕的他笑了，時隔幾個月，他第一次無聲的大笑出來。

原來拔掉舌頭這麼疼。

前世的悠悠承了慘絕人寰的痛苦，該有多絕多無助多疼。

他嘗到了和悠悠一樣的痛，這是他活該，是他欠的，就算拔了舌頭，也不足以還清。

可他還是希可以得到悠悠的原諒。

若是有來生，他還想要和悠悠為師兄妹，再也不讓傷，傾盡所有，讓一世安好。

悠悠啊，五師兄將舌頭還給你，以你心善良的格，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接下來五師兄替你的六師兄把丹田也還給你。

前世的你，被云鶴賢挖了金丹。

五師兄沒有金丹可以挖，就將這一元嬰期的修為散去還了你的金丹。

一定要原諒師兄。

葉子無將所有的靈力全都灌注在右手掌心，毫不猶豫向丹田下了死手。

一掌下去，丹田被擊穿。

滿是鮮的裂開，出了染的虎牙。

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久違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解，有對來生的期待。

元嬰期的修為很快掉落到金丹期，再由金丹期掉落到筑基期，最后變了一介凡人。

妖森林中的妖到氣吸引從四面八方而來，越來越近，將葉子無包圍。

葉子無笑得越發開心。

妖發現他沒有修為，對它們構不威脅，一擁而上。

尖銳的獠牙刺葉子無的皮，他聽到被撕扯的聲音，到自己變碎片。

該還的還清。

悠悠，今生就到此結束了。

來生，我一定要做一個好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