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離開桃溪村一周時間，回來不得了了。

宋月涼的車剛開進村口，小傢伙就迫不及待打開車窗，朝沿路遇到的村民們揮手打招呼。

陳伯三叔公四叔婆五姑公……一溜兒的稱呼，宋月涼那樣的腦子，都險些沒記過來。

村裡放牛歸來的小娃娃們，幾乎一窩蜂的跟在車子後頭跑，連自家牛都不顧了，一路喊著七七七七。

七七出去一趟回村，整得跟錦還鄉一樣，轟得不行。

還有華子跟狗蛋，早早就等在了往常宋月涼泊車的地方，等七七一下車，兩人衝上來架著七七就走。

「快點快點，家裡正在打米餅，你再回來晚點就趕不上了！」

「狗蛋，去我家還是去你家？」

「什麼你家我家啊，去七七家，我他們把傢伙什都扛過去了，全在七七家炕餅子呢！」

「出去玩一去就是七天，中間連個電話都沒給我們打，也就我們疼你才沒跟你生氣！哼！」

「今天米餅你只準吃一個！多了沒有！除非你有好玩的拿來換！」

七七個子矮，被倆娃子架著腳落不著地，直接就不掙扎了，吊在半空大聲道，「有，有好玩的！這幾天我幫打理花圃，唐伯伯給我發工資，發了個變形金剛！就在我背包里！」

哦吼！

七七的背包沒了。

倆哥哥拎著的背包跑了。

七七，「……」還在這呢？

後頭趕上來的宋月涼笑得憋紅了臉，撈起傻了的娃兒往家走。

冬天天黑早。

到家的時候不到七點，小院里已經亮起了燈。

寒風颳得呼呼的，把院角枇杷樹吹得刷刷響，籬笆小院卻不顯蕭索。

堂屋裡異常熱鬧，

人影綽綽，歡聲笑語。

空氣里蔓延著一焦甜的味道。

「婆婆，太姥爺，爸爸，叔叔，阿貴伯伯，我回來啦！」七七翕小鼻子，推開院門，嗅著味兒噠噠往堂屋跑。

裡頭立刻有人起迎了出來。

一二三四五個。

七七喊的人一個不落全出來了。

出來最快的是張細。

天冷了，老婦人穿上了舊年的灰藍襖子，戴上了灰線帽，袖子上還套著袖籠。

聽到喊聲的時候正在磨米餅，手上沾滿半乾的餅，怕髒了娃兒服，沒敢手抱。

「咱七七可算回來了，冷不冷？快進屋烤烤火，屋裡暖和著呢！」看著跑進來的娃兒，老婦人笑瞇了眼，渾氣神。

「婆婆，七七可想你了！你想不想七七呀？」七七一個燕投林撞進老婦人懷裡，小手把抱得的，出十足的依。

張細眼角笑褶子更深了，「想，哪能不想，婆婆天天想著七七哩！」

「就顧著哄婆婆了，連太姥爺都不搭理了。」慢了一步的傅老爺子故作吃味，翹起白鬍子。

「七七也可想太姥爺了！」小娃兒立刻給自己正名。

「有多想啊？」

「有……有堂屋裡米餅那麼多的想！」

堂屋外響起笑聲一片。

傅燕遲把兒拎起，「你是想吃米餅吧？」

燕希捧腹，「七七，灶房裡還有幾籮筐糖環，你要不要一起算進去？哈哈哈！」

七七吊在半空眨眼兒，小臉微微泛紅，小手悄悄捂住被香味勾得咕嚕的肚子。

爸爸說的銅牆鐵壁好難哦，七七還是會不好意思。

年關越來越近，村裡今年景好，各家各戶的婦人婆子們早就琢磨好今天要多辦年貨，多做些吃食給家裡娃兒們解饞。

知道七七今天回來，張細特地趕在今天做餅子炸糖環，等娃兒回來了正好能吃一熱乎新鮮的。

他們家七七往常過年，最簡單的年節零，都沒得吃過。

張細定了日子，周圍其他幾家趕趟跟一塊，人多幹活不累，有說有笑的還做得快。

這會子堂屋人多得很，婦人娃子了一堂屋，火盆起了好幾個，米餅已經炕了幾筐了。

華子跟狗蛋就在堂屋最裡頭，勉強弄出塊空地來，跟追上來的其他娃子們玩起了變形金剛，一個個著了迷。

張細牽著七七進去，找了個正在炕餅子的籮筐，掀開上頭蓋著的舊報紙，一焦香甜味撲鼻而來。

籮筐上放著鐵篩，篩子里整齊排放各種形狀的米餅，已經炕得焦黃，能了。

「七七想吃哪個，婆婆給你拿。」張細笑道。

七七眼睛落在小魚形狀的米餅上，「這個，婆婆，七七想吃小魚！」

「好，七七先吃小魚，待會婆婆再拿個帶花的給你。」張細立刻拿起小魚米餅，吹了吹才遞給七七，「這是剛炕出來的，小心燙，慢點吃。」

米餅拿在手裡確實很燙，但是七七捨不得鬆手，小心的拿著那個米餅坐到一旁凳子上，借著燈把米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等看夠了，才抿著小，在米餅邊緣小小咬了一口，新鮮出爐的米餅很鬆，不像冷了之後那麼。

裡面的花生碎跟芝麻和著米，又香又甜，吃在裡味道好極了。

七七眼睛瞇了瞇，彎月牙兒。

吃米餅的時候，幾個大人就坐在四周看著，將珍而重之的模樣看在眼裡，開心之餘，更多的是酸楚。

好像怎麼補償，怎麼對七七更好，都覺得不夠。

補償僅僅是補償，但是娃兒遭過的那些罪，卻是一輩子都無法抹掉的。

「婆婆，我家的米餅好香好好吃呀！」娃兒嘗過味道，聲音里也似帶上了米餅的甜。

「七七喜歡吃，以後吃完了婆婆還給你做！」

堂屋外頭，燕希手裡顛著個東西峰峰和胖胖跑進來，「七七，來，這是剛炸出來的糖環，叔叔幫你嘗過了，好吃得不得了！特別脆！」

「謝謝叔叔！你還要嗎？七七分你一半！」

「不要了，-我有炸魚！」黃捲青年賊兮兮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幾塊炸得香的魚塊，當著七七的面一塊塊扔進裡。

七七沒份兒。

「……」

燕希挨打了。

被圍毆的。

村裡婦人婆子連同小娃兒們，都在一旁笑岔了氣。

燕家兩個兒子，小傅賤上第一，燕希就能賤上第二。

都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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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送書幣了，寶子們別太客氣，老留給我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