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第二勞教所。

會客室里線昏暗。

不到一個月的短短時間，宋子韻上已經全沒了昔日彩，頭髮枯澤，臉蠟黃，一張臉消瘦削尖，眼眶凹陷雙目無神。

坐在對面的方茹也沒好到哪裏去。

方家倒了，控的醫療械公司被挖出一堆黑料，破產負債不說，還背上了司。

仁醫院已經被查封，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的苦主跟割不完的韭菜似的，來了一茬又一茬，把方家藉此累積的人脈毀得乾乾淨淨。

幾十年基業一夕之間被毀，方家所有人都把怒火跟怨恨發泄到方茹上，怪害慘了方家。

宋淳生也跟離婚了，凈出戶，一分錢沒拿到。

昔日惠城一流豪門貴婦人，一朝落魄，有家不能回，在惠城幾近無容。

「你當初為什麼要去招惹傅燕遲？一的心眼想著為自己算計，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麼？惹了一腥臊陷囹圄。」方茹表木然，語氣冰冷，「你知不知道，傅燕遲跟宋月涼早就有了個兒，你想要的那些風，到最後全都是宋月涼的！」

原本死氣沉沉的宋子韻，聽到最後一句話猛地抬起眼睛，不敢相信，「你說什麼？傅燕遲跟宋月涼有了孩子？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有孩子！」

「他們就是有了孩子，現在整個惠城都傳遍了，前兩天文化廳的特展示會，傅燕遲抱著個小孩以燕家長子份出席！圈子裏好多人親耳聽到那個小孩喊傅燕遲爸爸！當年宋月涼肚子裏的野種，就是傅燕遲的！」

「是當年……宋月涼懷上的孩子……」宋子韻臉慘白，眼瞳震，片刻后兩手揪扯著頭髮不停尖，繼而又笑得狀若癲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原來當年、他們倆滾到一起去了哈哈哈！」

多可笑啊。

心積慮為自己謀劃未來，最後，卻白白被宋月涼摘到了果實！

當年傅燕遲中藥后，還強撐著把投懷送抱的狠狠推開，一個人逃出了娛樂會所。

幾日後從渠道得知傅燕遲被急送往國外就醫，

當時還終日惶惶，以為是自己下藥差點害死了人，害怕被燕家查出來清算到自己頭上。

原來本不是的錯！

是宋月涼！

是宋月涼差點害死了傅燕遲！

那個賤人明明差點了殺人兇手，憑什麼數年過後，卻還是得到了自己求都求不來的風！

燕家那些人眼睛瞎了嗎？他們全都被宋月涼給騙了！

宋子韻伏在桌上，眼裏迸出濃烈恨意跟不甘。

「媽，你最後幫我一次，打電話給燕欽，告訴他一個。」著眼底癲狂，宋子韻附耳到方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傅燕遲跟宋月涼把我害這樣，我要讓他們不得好死！」

惡狠狠詛咒，宋子韻猩紅著眼眸，再次癲狂大笑。

已經被量刑，外面有燕家盯著，沒人敢救，那個人更不會冒著暴的危險幫，這輩子已經完了。

既然如此，也不會讓傅燕遲跟宋月涼好過！

……

今天天氣沉沉的，天空上掛著的烏雲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一樣。

寒風颳得呼呼的，天已經很冷了。

七七穿上了保暖，還穿上了婆婆給織的小，背上小背包，抱著唐爺爺送的布娃娃，等著媽媽下班來接回家。

離媽媽過來還有些時候，七七就抱著布娃娃亦步亦趨跟在外婆屁後頭，小喋喋不休，「外婆，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快過年了，婆婆肯定會在家裏做很多好吃的，會有好多人來家裏嘮嗑，好熱鬧的，要是外婆在，就更熱鬧了。」

東苑裡花草依舊長綠，沒有黃葉枯萎。

青石小徑旁的活水小溪涓涓流淌，水面繚繞一層霧氣。

這個地方，被唐老打造得像個世外桃源。

李薔穿著日常工作的灰黑，戴著手套袖籠，手裏提著裝工的小桶，在花圃盆景前低頭忙活，任由後跟著個小尾。

「跟你媽媽回去過年，以後別來了，吵得很。」淡聲道。

七七立刻把小腦袋搖撥浪鼓，「不行哦，七七還要來的哦，外婆要是覺得吵，七七可以說點話。」

來是一定要來的。

爸爸說想要耍賴皮就得臉皮厚，得膽子大，得把自己想像打不穿的銅牆鐵壁，不能被說一兩句就打退堂鼓。

不耍賴皮哄不了外婆呀，七七悄悄嘆氣。

小徑另一端，唐崢高大影出現，穩步走來，「七七，你媽媽的車到門口了，該出去了。」

「唐伯伯，我就來了，你等我一小會。」七七說完，噠噠跑到埋頭整理花草的人邊，出小手輕輕抱了一下，「外婆，七七要走啦，不過你不用難過，我很快就會來看你的。」

人頓了下，沒抬頭，聲音聽著更顯冷淡厭煩，「我說了，不用再來！」

七七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傷，想到爸爸說的銅牆鐵壁，又馬上揚起笑臉，「外婆，你喜歡七七嗎？」

人乾脆當沒聽到，不應聲。

「那外婆討厭七七嗎？」七七默數一二三，點頭，「外婆沒說討厭，那就是喜歡七七。」

李薔，「……」

想要在開口補上一句，小娃兒已經轉，蹦蹦跳跳走遠，跑到小徑那頭去了，還不忘舉起小手往後揮啊揮，「外婆，七七真的很快就會來看你，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哦！」

唐崢負責把娃兒送去門口，等在回到東苑已經過去半小時。

人還蹲在那片花圃前，沒有移過位置，也不。

他走上前，把散落在地上的小工裝回小木桶里，又把被挪的盆栽搬回原位。

「既然沒心思打理，就回去歇著吧，別蹲在這兒。」

人這才抬了頭，看他一眼，淡問，「礙著你了？」

「嗯。」

「抱歉。」

唐崢微愣了下，方明白過來，人那句聽來很像找茬的話，是真的在問是不是礙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