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後方有人看到這一幕,樂得前俯後仰。
傅燕遲了下辣乎乎的臉頰,很淡定,「沒事,爸爸早就做好準備了。」
七七看看爸爸紅起來的半邊臉,又看看還是很生氣的外婆,想了想,扭撅起小屁,「外婆,我爸爸不好,你要是還生氣可以打七七屁屁哦……我爸爸告狀,他會跟媽媽告狀的,七七不告狀。」
青年張狂的怪笑聲又響起,打破了山莊東苑平日的寧靜。
唐老待客喜歡在茶室,尤其天冷的時候。
坐在茶幾旁,燃起紅泥爐子,燒一壺滾茶,等茶、品茶的時間裡,足夠閑談。
他也懂待客之道。
今天來的客人不一般。
至燕家二的名頭,是不容怠慢的。
雖然這個二看起來桀驁不馴,又多浮躁,但是跟在他邊的人,不管是名貴叔的中年男人,還是那位傅燕遲的青年,都讓唐老心有忌憚。
趁著李薔回房換衫還沒來的功夫,唐老邊煮洗茶邊隨口道,「前些日子城裡發生不事,當中最轟的一件,就是宋家千金算計燕家長子,最後被捕獄。燕二這次來惠城,也是為了你哥哥的事吧?」
哥哥兩個字讓燕希頓覺彆扭,眼睛下意識瞥向傅燕遲,「誰有空為了他的破事過來?我純粹過來散心的。」
唐老眸深了些許,笑道,「原來如此。」
這是當哥哥的不想被人打擾,特地推弟弟來吸引視線做個擋箭牌。
如此,哪怕他猜出傅燕遲實際上是燕家長子的份,也得配合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有人懷疑,他還得幫忙掩飾一番,不然,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會被人穿小鞋。
狡猾如斯。
李薔過來時,茶恰好燒好,唐老給在座貴客親手斟了杯茶,起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看到換了乾淨裳走進來的人,
七七眼睛一亮,「外婆,你真好看!跟我媽媽一樣好看!」
換掉灰撲撲的工作服,李薔穿了石青呢料長,脖間系黑白格紋巾,端莊優雅。
黑髮挽髻,戴珍珠耳墜,特地抹了亮口紅。
緩步走進來時,舉手投足都充滿韻味,即便臉上有道猙獰的疤,也瑕不掩瑜。
李薔淡淡往小娃兒看了眼。
聽過無數讚,毀容之後還有人能把贊得這麼走心的,小娃兒是唯一一個。
「你跟你媽媽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你甜。」在娃兒對面優雅坐下,視線不著痕跡打量那張小臉。
帶著嬰兒的瓜子臉形,眼睛又大又圓,鼻子小巧翹,像玫瑰花瓣一樣漂亮。
五都能看到宋月涼的影子。
大概是被誇了甜,娃兒一下笑得極燦爛,眼睛澄凈得能倒映出人影。
李薔眼底飛快掠過一倉促,恰被坐在對面的傅燕遲看在眼裡。
「燕希,你帶七七出去玩會。」他道。
燕希撇,知道兩人要談的話不太方便讓七七聽,遂把娃兒抱起,「七七,走,叔叔帶你玩兒去。」
「可是七七不太想去玩。」娃兒嘀咕,小臉上寫滿不願。
還沒跟爸爸一塊哄外婆呢。
留爸爸一個人在這裡,萬一爸爸又被打,可沒有七七幫他救場了。
……
茶室。
人一下走了大半,只剩下傅燕遲跟李薔相對而坐。
「我問過唐老,宋月涼未婚。」李薔換了個姿勢,優雅翹起二郎,掏出香煙點燃。
煙霧繚繞,遮住了的表,「你我岳母,是想把宋月涼當外室養?有的吃還不用負責?」
傅燕遲默了下,突然看向門口,「七七,怎麼回來了?」
李薔一頓,香煙摁進茶杯茶杯放到茶幾底下,作一氣呵。
做完這些,扭頭朝門口看去,才發現那裡本沒人。
青年笑聲愉悅傳來,李薔回頭,冷冷看著他。
「月亮如果在這裡,會很高興,你是在意跟七七的。」青年眼底帶笑,語氣卻鄭重認真,「岳母,我傅燕遲,未婚。我跟月涼現在的關係是,一切取決於。」
李薔垂眸,眼底冷意稍霽,出口的話卻依舊冷漠,「既然如此,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想讓我幫忙說?宋月涼的事跟我無關,我也管不著。」
「如果真像你說的,的事跟你無關,那岳母當初為什麼要為了月涼傷人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傅燕遲凝視對方,眼神犀利,似能穿一切。
當年月涼在醫院出事後,李薔衝去紅楓別墅,最後被以持刀傷人的罪名判刑獄。
但是貴叔調查所知,當時李薔下手極為決絕,分明是奔著要宋淳生的命去的。
李薔沉默片刻,嗤笑抬頭,「宋月涼告訴你我是為了傷人的?自作多。我這種人,做任何事只會為了自己。」
頓了下,冷聲道,「回去吧,以後別來找我了,我沒力玩母慈子孝的遊戲。轉告宋月涼,就當沒我這個媽吧。」
「為什麼?」傅燕遲問。
「因為我信命,宋月涼跟我命里相剋。」人起,冷冷留下這句話,舉步離開茶室。
紅泥爐子里的炭火還沒熄滅,茶壺裡咕嚕聲響不停,茶香從壺溢出,氤氳滿室茶香。
傅燕遲看著面前沒過的茶杯,淡道,「岳母在山莊待的這幾天,對月涼的事應該大致了解,但是七七的故事,你一定沒聽過。」
「當初你家保姆走七七,帶回去當籌碼來養,打罵待是家常便飯。」
「田家兒媳嫌棄七七是累贅,親手把推下了懸崖。」
人在茶室門口頓住,腳像灌了鉛一般,無法移毫釐。
傅燕遲執起茶杯,看著裡面剔茶水,眸極淡,「月涼一個人撐了五年,在慧園的房子里,全是吃空的藥瓶,有很嚴重的躁鬱癥。如果七七沒回來,會做出什麼,可能岳母你那時候想管都管不了。人生無常,短短數十年,何必因為執念,跟自己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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