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小院的夜晚，總能聽到無數歡聲笑語。

今天晚上又顯得更熱鬧些。

七七坐在房間床上，抱著手機正跟爺爺打電話，周圍擺滿了董姨姨送給的禮。

「董姨姨真的給七七買了好多好多禮呀，我坐在這裏都不敢，一禮就會倒下來，把七七埋住了。」

小腳丫子把倒下來的一個布娃娃頂住，七七笑得咔咔咔的，「爺爺，，你們有沒有聽到堂屋的笑聲呀，可熱鬧可熱鬧了，要是你們在這裏，一定會很開心的！」

「叔叔跟董姨姨一見面就了好朋友，因為他們一個是黃頭髮，一個是紅頭髮。董姨姨說下次約叔叔一起，去把頭髮染綠咯咯咯……」

「還有爸爸今天去醫院檢查了，不過要等過兩天才知道結果。我覺得爸爸現在變好了一點，他今天晚上回來，居然能提得一桶豬潲了！」

電話另一頭，燕淮跟孟靜嫻坐在別墅客廳沙發，面前電話摁了免提，兩人聽得認真。

小娃兒在電話里嘚啵嘚啵，小說得飛快，兩人幾乎不上。

但是只這樣聽著小孫綿綿的聲音，就能到開心。

寬闊冷清的屋子，似乎也變得熱鬧許多。

祥叔站在沙發旁，片刻后含笑離開。

董事長跟夫人這樣溫馨平和坐在一塊的畫面，記憶里從來沒有過。

如今找回了小小姐，以後的燕家，也許能迎來另一番景象，變得像個真正的家。

半小時的電話，等小娃兒脆生生說再見，燕淮跟孟靜嫻才依依不捨、又意猶未盡的跟娃兒道別。

「以前聽人說隔輩親，那時候很不以為然，現在到了自己上，不得不信。」電話剛掛斷，燕淮眼裏溫和笑意還沒散去，「不過燕希還是要多管管，怎麼能把頭髮染綠？像什麼話？回頭你打電話給他好好說說。」

不知道是男人神有別於平時的溫和，還是因為他說話時語氣聽來有點和，孟靜嫻膽子突然就壯了一下，口頂，「要說你自己說，燕希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

」

燕淮愣住，「我說話他只會故意跟我作對，掛了電話馬上就能去把綠頭髮染出來！」

「不是因為你跟他說話從來沒有好語氣嗎？不是命令就是教訓，年輕人哪會樂意聽？反正我這次不做這個醜人。」

勇氣用完了，害怕待會男人黑臉教訓人，孟靜嫻趕起，小步子飛快，上了樓。

燕淮皺眉，眼裏浮上一縷深思。

怎麼覺家變了？

……

這晚，董舒用自己的黑歷史跟淚史，把小院裏一眾人逗得前俯後仰，連燕希那個刺頭都笑到肚子疼。

等到深夜，小院安靜下來，跟宋月涼和七七在一張小床上，又捂著哭得稀里嘩啦。

「別哭了，嚇著七七。」宋月涼無奈。

七七則急忙慌的找出自己的小手帕，幫涕淚橫流的人眼淚。

「當初我就覺得奇怪，你向來不多管閑事，那天竟然會那麼樂於助人，太不同尋常了。」董舒把七七撈進懷裏，邊說話邊打噎，「現在我總算知道真相了，這母連心！等李姨出來，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以後再也不會遇到糟心事！」

七七好奇，「董姨姨，你說的是我外婆嗎？」

「對，你外婆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七七又多一個人疼你，開不開心？」

「開心！」七七彎起眼睛。

聽媽媽提起過外婆，昨天晚上媽媽在院子外頭說的話也全都聽到了。

外婆吃過很多苦，現在還在牢房裏。

「姨姨，我外婆長什麼樣呀？你能給我說說外婆的事嗎？」

「可以啊，不過你得先喊我乾媽！」

「乾媽！」

宋月涼瞅著子立刻心滿意足的模樣，有些無奈。

手把兒抱了過來，拍拍小腦袋，「時間到了，寶寶該睡覺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董舒重重點頭，「對，明天再說。七七，姨姨今天也有點累了，我們明天再繼續聊？」

七七被兩個大人摁著睡覺，總有種自己被誆了的覺。

姨姨誆喊了乾媽，又不跟說外婆的事。

大人都好狡猾哦。

房間關了燈，加上七七已經養作息習慣，很快睡著。

等娃兒呼吸變得綿長輕緩，確定睡了，一直睜著眼睛睡不著的董舒才又放低音量開口，「月月，七七的事，你跟李姨說過了嗎？」

宋月涼靜了下，「沒有機會說。」

「……李姨還是不肯見你？」

「嗯。」

董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什麼話來安都顯得空敷衍。

「睡吧。還有幾天就出來了，到時候再說也一樣。」宋月涼不想多談，用這句話終結聊天。

於黑暗中輕輕翻了個，將睡的兒半擁在懷裏，宋月涼眸深幽。

這幾年去探過好幾次監，除了第一次之外，之後的每一次都被拒絕見面。

唯一一次見面，當媽的對當兒的只說了一句冷冰冰的話，「以後別來了，就當我死了吧。」

宋月涼搜遍記憶，跟那個人之間的相，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冷冷淡淡，沒有親近的時候。

之後再聽到人的消息，就是獄警告知，在牢裏被人打斷了手骨，毀了容。

翌日周末。

因為媽媽不用去上班，七七稍微睡了個懶覺，起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小娃兒披著頭髮，著眼睛走出堂屋，早晨正好。

空氣里飄著地瓜香氣，灶房裏有輕聲笑語。

院子裏的枇杷樹下，-黃捲青年一臉恍惚的在聽電話。

七七忍不住好奇走了過去，蹲在男子腳邊，小手捧腮盯著他瞧。

大人在講電話的時候不能打擾，所以七七沒有發出聲音。

燕希太過專註，一時沒察覺腳邊多了個小糰子，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麼，青年梗著脖子別彆扭扭，「你不是忙得日理萬機嗎？管我染什麼的頭髮？」

「知道了知道了，我考慮考慮，不一定聽你的。」

七七歪著頭，覺得叔叔真的好奇怪。

說話那麼不耐煩，臉上卻笑得跟開了花一樣。

大人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