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村好早之前就暗裡有人說過，七七上有福，大傢伙都是沾了七七的福氣，才會越來越好。

只是這種事太過玄乎，傳出去對七七不好，所以村裡人有志一同閉，誰要是裡不小心說禿嚕一句，都得被大傢伙「招呼」。

張細自然也是聽過的，只是那時候只當是笑談，加上村裡人對七七也沒惡意，相反個個護得，就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可是昨晚親眼看見那一幕，真的很難不往別想。

村民們流傳的，很可能是真的。

宋月涼想的則要更多。

記起來了，有天晚上七七做夢說夢話，曾喊過「爸爸回來」，就是帶七七去城裡初遇孟姨那天。

而七七做夢喊話的那個天晚上，傅燕遲就在醫院裡搶救。

所以有沒有可能，上一次傅燕遲能救回來，也是因為兒的原因？

所以七七……是有類似於靈的能力？

老爺子也是差不多的猜測，活了一把年紀也算閱歷富，所以面上還能維持穩重。

反應最誇張的要數燕希。

從昨晚到現在，人還是懵的，整個一個大寫的嘆號。

小侄很可能是妖怪——不，妖怪不可能這麼可，是妖、也不對，妖也是邪的東西。

他小侄很可能是仙！

這麼驚人的消息，他要不是告訴遠在京都的爸媽？

是要先拿去驚他爸，還是先拿去驚他媽？

燕希眼珠子轉了轉，湊近竹椅，「傅燕遲，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看過了，屋裡反應最淡定的就是傅燕遲，看起來一點異樣都沒有，就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當時傅燕遲都嗝——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上發生了什麼。

「傅燕遲，我悄悄告訴你，你昨晚上其實已經西去了！是七七把你喊回來的！」說完，下意識開始賤，「對了，你昨晚下到地府了嗎？有沒有見到閻王爺？他長什麼樣？黑白無常呢？鍾馗？」

男人眉尾輕挑，慢條斯理，「見到黑白無常了，還聽黑無常說很快就要卸任，下一任黑無常就是你，因為你舌頭夠長。」

「……老子要是黑無常，第一個鎖你的魂！」艸！不毒能死？咒誰呢！

「我昨晚還聽到院子里有人嚎得好大聲，聽聲音很像你。」

燕希立刻坐了回去，面無表，「你聽錯了，嚎你的是七七。」

「原來不是啊？我還有點點，想著以後欺負你一點。」

燕希呵了聲，冷冷斜視表無辜的男人。

你他媽不如歸去！

「噗嗤！」傅燕遲愉悅笑開，手在青年腦袋上擼了一把，「從小到大都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得改改了，不然以後容易吃虧。」

「要你管！」燕希惱怒吼了聲，背轉子，臉上才流出一不自然來。

腦門上頭髮被拔了下的覺還很清晰，這種兄弟間的親近，是以前徒有羨慕卻從未得到過的。

……讓人渾彆扭！

幹嘛？現在要跟他當兄弟了？晚了！他早就不需要了！

哼。

「昨晚的事大家在腦子裡過一過就行了，七七那裡別說什麼，年紀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老爺子嗓音響起，出老者有別平常的威嚴，「更不能出去，不然，會給七七帶來危險！」

張細也是這樣的想法，要是被人知道七七的跟開過似的能祈福，真要不得了。

人心難測，事一旦泄出去，肯定會有人為了利益，打上七七的主意。

「村裡人那邊昨晚我已經應付過去了，應該沒人會起疑。回頭讓月月私下代七七，以後像那些祈福的話……輕易不能再說了！」道。

「好。」宋月涼立刻點頭。

在事關兒的安危上，半點不敢託大。

哪怕保護得再好，也難免會有百一疏的時候，賭不起。

及至七七起床，話題正好結束。

各人很快恢復自然，籬笆小院新的一天拉開序幕，跟往常無異，人看不出半點不同。

就連七七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已經暴了一半了。

吃過早飯，宋月涼照常回城，記者招待會就定在今天下午，不能不去。

傅燕遲也要回城，去市醫院做個檢查，也是一早就預約好的，加上發生了昨晚的事，老爺子放心不下，幾乎是用腳踹的把他趕出門。

傅燕遲趁機鑽上了宋月涼的車，坐上的副駕，讓貴叔孤零零駕車尾隨在後。

車子啟，傅燕遲偏頭，正好對上子看過來的眼睛。

「對不起。」不約而同的一句，又讓兩人雙雙一愣。

宋月涼別開視線，「傅燕遲，昨晚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那些，是我沒控制好才會讓你險些——對不起，我當時沒有察覺到。」

要不是當時沉浸在無法自控的緒里，就不會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如果能早點察覺……如果早點察覺，宋月涼也不知道，是否就能及時挽救。

方才發現，自己對傅燕遲的了解，似乎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深。

車廂里有片刻靜默。

「月亮，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須臾，傅燕遲看向窗外開口，借這個作掩飾苦及自嘲，「當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一無所知。其實我才是害你跟七七到那麼多非人傷害的罪魁禍首，要是沒有我，你們本不會遭那些。」

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那些事，他寧願自己在被下藥的當時就死了。

昨晚心臟劇痛的瞬間，他腦子裡浮出的只有這個念頭。

事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他本無法補救。

他現在連後悔及愧疚都不敢說，更沒臉說彌補，這種話，不過都是用來讓自己好些的借口。

「所以昨晚不舒服的時候，你故意忍著，準備痛死謝罪？」子嗓音裡帶上了一涼意，「如果你現在還這麼想，我停車，你滾下去。」

傅燕遲頓了下，兩手默默抱住安全帶。

宋月涼，「……」想笑，又不能笑。

所有負面緒都被男人這個慫包作給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