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貴叔，去南城百貨

燕欽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九月末快要秋了，白日依舊燥熱，到了半夜，卻格外的涼。

晚上汽重，在外面待上片刻功夫，出的皮就染上一層氣，經風一吹，黏膩冰涼。

指間的煙又快燃盡，他沉默凝對面三樓窗戶。

窗戶後頭黑漆漆的，沒有燈。只住宅區外的馬路上，偶有車子開過，車燈從遠打來，燈會在窗戶上一掠而過。

那是宋月涼的房間。

他知道，住在這裡。

黎明破曉，天際泛出魚肚白。

一陣輕微的車子啟聲后，黑轎車悄然離去。

只有下的一地煙頭，證明這裡曾有人逗留很久。

……

「媽媽，我們今天真的去玩嗎？」

一大早，籬笆小院里就響起小娃兒不停的確定聲。

自知道媽媽要帶自己跟婆婆去玩之後，七七就興得不行，天還沒亮就醒來問過好幾次了。

宋月涼不厭其煩，「當然是真的，媽媽連去哪裡玩都想好了。」

院子里，母兩人一前一後坐著，沐浴晨。

宋月涼手裡拿了把小梳子，正在給兒扎小揪揪。

把頭髮梳攏后，用手指勾皮筋的功夫，手裡握著的頭髮就有一散了下來。

這種況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媽媽，那你給我扎快點，這樣我們就能早點出發哦！」娃兒坐在小馬紮上，快樂得翹腳丫子，「我能不能戴上婆婆給我買的小紅花呀？」

「沒問題，頭髮馬上紮好了，待會媽媽給你戴上。」宋月涼若無其事，把散下來的那縷頭髮給抓了回去，還沒等抓穩，另半邊又從手心出來了，「……」

在想象里，扎辮子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為什麼做起來會這麼難？為什麼小娃娃的頭髮會這麼細這麼？為什麼連一小撮頭髮都抓不穩？

新手媽媽宋月涼表嚴肅，頭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媽媽好了嗎？」小馬紮上，娃兒小小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別腳丫丫，「七七脖子有一點點酸……只有一點點哦。」

宋月涼，「……」

人生中第一次膽怯，竟然是沒敢對兒說，你的頭髮媽媽還沒紮好。

兩個小揪揪，花了近二十分鐘，綁了拆拆了綁，最後才勉勉強強達到宋月涼自己滿意的程度。

而之前就說脖子有點酸了的小娃娃，沒有一點抱怨。

頭髮梳好后，娃兒自己對著鏡子照了會，小手捧住臉蛋笑得又甜又憨，「媽媽好厲害！扎的頭髮好漂亮，連七七都變漂亮了！」

宋月涼心頭冒出的小黑雲立刻煙消雲散了。

太從天邊冉冉升起，七七戴著漂亮的小紅花，穿著碎花小襯小子，踩著小涼鞋，一手水壺一手婆婆，坐上了媽媽開的車。

早晨涼爽，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

七七興的把小臉湊到窗邊，迎著清風朝，漂亮的眼睛笑彎月。

「蛋蛋，我現在好幸福好幸福喲，以前做夢都沒有這麼幸福。」

小蛋人飄在臉側，跟一併面向朝，懶洋洋道，「小屁孩一個，你知道什麼是幸福？」

「我當然知道了。每天都笑著睡醒，就是幸福！」

小蛋人愣了下，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車子進城時，

時間才剛九點。

七七不知道媽媽會帶自己去哪裡玩，一路都乖乖巧巧的跟著，走路的時候總不忘牽上婆婆。

「媽媽，我們現在去哪裡呀？」

「我們先去百貨大樓吃東西，吃完了就在裡面逛逛，下午帶你跟婆婆去園看猴子好不好？」

「好！我還記得以前媽媽摘枇杷，董姨姨說你在樹上能稱猴，咯咯咯！」

宋月涼扶額，「……」

張細辛苦忍笑間，娃兒小手把牽住，「婆婆，我牽著你走，你記得跟好七七哦，要是你迷路了，七七怕找不到你。」

頓了下，想到婆婆要是迷路了可能會害怕的，以前迷路了就很害怕，七七又認真代，「要是迷路了婆婆也不要怕，可以找公安叔叔，七七會去派出所把你領回來。」

張細頓時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不該。

宋月涼，「咳！」

張細，「……」

……

地方派出所。

傅燕遲從裡面走出來，臉白得厲害，眼角又紅得駭人。

他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外面大街上熙來攘往，失神的愣了很久。

眼前喧囂熱鬧，他的心臟卻像被挖了個大，又空又冷。

「傅先生，回去嗎？傅先生？」

直到貴叔走到他面前喚，傅燕遲才回神，將抖的兩手握，放進兜。

「嗯，回去吧。」他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上了車，傅燕遲整個人靠上椅背，眼睛閉，一言不發。

貴叔頻頻從後視鏡關注他的狀態，又是焦急又是擔憂。

這兩天他利用人脈把宋月涼五年來發生的大小事調查了個詳盡細緻。

傅先生看完那些資料后，今天一早就來了地方派出所，來見即將轉監獄的田家老婆子。

兩人在裡面說了什麼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傅先生從裡面出來后，整個人的狀態越發讓人擔心。

持續這種狀態，對傅先生的是很大的負擔。

「傅先生，宋月涼今天早上帶了個老太太跟個小娃娃進城來，好像是帶們來城裡遊玩。」貴叔開口，試探著用這個話題驅散男子周翳低迷。

須臾，傅燕遲緩緩睜開眼睛，「們現在在哪？」

「我打個電話問問。」

貴叔是燕家特地安排在惠城的人，是以這些瑣碎細微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傅燕遲沒有多問。

片刻后貴叔就給出了答案，「傅先生，們正在南城百貨大樓買東西，之後會去惠城園。」

傅燕遲看向窗外，時近正午，燦爛，晃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

貴叔特地等了會，沒得到回話，就沒再追問指示，發車子往銅鑼巷返程。

瞧著太久，眼睛有些疼了，傅燕遲用手遮住眼睛。

「貴叔，去南城百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