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呼嘯離去。

田家氣派的院子裏，這時才猛地傳出小娃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院子外面還有村民未散去，湊在那裏議論紛紛唏噓不已。

轉眼間，村裏最讓人羨慕眼紅的一家子，大人全被抓進局子去了，什麼時候能出來還能不能出來都是未知之數。

家裏就剩下個四歲多的小娃子，沒有自理能力，要是沒人管，怕是要死。

還是村長做主，最後找了人，當即把田小虎送去了馬春蘭外家。

誰家的種誰家養，總不可能村裏人白給別人養個娃。

再說了，這娃子要是乖巧懂事的那還好說，偏偏田小虎早就被養壞了，驕縱霸道得不行，誰願意往自個家裏帶？

說到乖巧懂事……

「誒，那他們家大丫呢？哪去了？」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熱議的時候把疑問了出來。

湊一的眾人再次面面相覷。

是啊，大丫哪去了？

「你們發現沒有，自從兩個月前田老婆子跟馬春蘭進城后，他們家大丫就沒了消息！」

「是啊，田富民跟馬春蘭進了局子，最後田老婆子帶著孫子灰溜溜的回來……不對啊，就算回來，也應該帶上大丫一起，不該是把大丫一個人留在城裏吧？那麼小的娃，在城裏無親無故沒人照應，要怎麼活？」

「大丫是娃，在田家自小不待見，別是……他們家把自己的親兒、親孫也賣給別人了吧？！」

「嘶！我的娘誒！這就說得通田富民跟馬春蘭為什麼被抓了！是買賣人口的時候被發現了！他們一家子都是人販子啊！」

眾人越說越心驚，也越憤怒。

「這麼惡毒的人家，留在我們大麴村就是禍害！一窩的人販子，以後外面的人會怎麼看我們大麴村？好人家的姑娘誰還敢嫁進來？咱村的姑娘以後還有誰敢要？！」

「田家就是咱大麴村的一顆毒瘤！必須除掉！走，去找村長，把他們家趕出大麴村！」

村民們鬧著要把田家趕出村子的時候，田老婆子已經被帶到派出所審問。

一開始極力否認自己拐了孩子。

事過去好幾年了，宋月涼就沒有證據能證明是的，再說相信，宋家也不可能會留下把柄讓別人抓。

可是公安拿出了證據，是給宋月涼打電話時的錄音，錄音里親口說的，宋月涼的兒沒死，就養在家裏！

田老婆子當即失去了狡辯能力。

在此之前，本就不知道世上還有錄音這種東西！

這要歸功於陳默謹慎的職業習慣，公司的易流水不小，期間大多數生意會先在電話里談。

為了避免遇上老賴，所以習慣的會給來電錄音……

閉的空間，白熾燈異常刺眼，審訊公安仍在一句一句厲聲質問。

「那個小娃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你把藏到哪裏去了？趕代！」

「現在證據確鑿，你如果繼續抵賴，只會讓你加重刑法！」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小孩在哪！」

此時的田老婆子，頭髮散面蒼白，渾抖如篩糠。

證據面前無從抵賴，的心理防線已然崩潰。

想到一旦定罪，自己下半輩子就要被關在大牢裏度過，過度惶恐之下，田老婆子紅著眼睛嘶聲大吼，「我要見宋淳生，我要見宋子禹！你們把人給我找來，我要見他們！我要見過他們再說！」

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

公安讓把大丫出來，怎麼？

大丫早就死了，連骨在哪都不知道！

馬春蘭那個賤人，

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要不是私下自作主張把大丫弄死了，自己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如今宋家是最後一塊浮木，宋家那麼大的企業，那麼有錢的人家，一定怕出醜聞吧？

當初那件事可是宋家人收買做的！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宋家要是不救，就把事出來大家一起死！

「我要見宋淳生，幫我找宋子禹！……」白熾燈下，田老婆子發狂般不停喊著這句話，眼底有豁出去的決然。

……

相比田老婆子那邊水深火熱，桃溪村這邊顯得格外歲月靜好。

下傍晚的天空，鋪滿絢麗煙霞。

白日暑氣在晚風種漸漸消散，聒噪的蟬鳴也弱了。

在籬笆小院裏端張小馬扎，往廊檐底下一坐，吹著風，賞著晚霞，喝一碗涼，著實愜意又安寧。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

除了陳默。

「老闆，這真是……你的兒？」視線控制不住頻頻往笑得又甜又憨的小娃兒上跑。

宋月涼喝了口涼，輕嗯一聲，角高高揚起，「是我的兒。」

「媽媽，你是不是我呀？」坐在老婦人旁邊的小娃立刻探出頭來，眼應聲。

「對，是你，寶寶。」

「媽媽！」

「寶寶！」

「媽媽！」

院裏唯一一張竹躺椅上，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笑得躺倒。

陳默，「……」

大老遠來這一趟值，原來老闆還能這麼稚。

不過，小娃娃確實討人喜歡，是聽聲氣說話的聲音，都能讓人心變好。

陳默端起農家搪瓷大碗，學著老闆的樣子不用勺，直接喝。

甜，溜溜的。

痛快。

可惜這裏沒有冰箱，要是在冰箱裏鎮一鎮，會更好喝。

「我過來的時候，地方派出所已經出警去抓人。」為特助，該做的事不能落下，道，「錄音證據雖然不夠充足，不過對付田家那個老婆子已經足夠了。只是——」

「也只能對付田老婆子，對宋家沒用。」

宋月涼偏頭，小娃兒應到的視線，立刻朝出甜甜的赧的笑容。

宋月涼角跟著揚起，「我本來也沒打算用這招對付宋家。」

「萬一宋家手要幫田家呢？」

「接下來的事不用管了，宋家要幫田家，就讓他們幫，別阻止。」

陳默一時有些不懂了，不阻止，那搞這一出出來是要做什麼？

「田老婆子跑不掉，宋家最多幫把兒子兒媳撈出來。」宋月涼輕道，「我就是要他們出來。出來了，才是他們的地獄。」

無休無止，到他們死的那一天才會結束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