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要跟著去開棺驗尸,簡禹其實從心里是不愿意的,仵作大理寺是需要的,但確實不需要自己的未婚妻做仵作,但既然提了出來,也不好拒絕。
簡禹這一點也是白越十分欣賞的,這年代的子講究的無才便是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簡夫人們,日常的生活也只是自家小小的院子。
但簡禹覺得那太無趣了,他是年時便四走過的人,只覺得山河壯麗人生瀟灑,無論男,終日困在一隅太過委屈。
“我是常要出門的。”去萬壽園之前讓白越學騎馬的時候,簡禹就說過:“你學會騎馬,日后不著急不危險的地方,就可以隨我同去,總在京城有什麼意思,我帶你去游山玩水,吃喝玩樂,怎麼樣?”
非常好,白越當時就給簡禹發了一朵小紅花,不重復地夸了幾十句之多。
簡禹看了看外面:“梁蒙,我們一起去譚家。”
譚家現在氣低得可怕,整個府邸黑云頂,譚旻天沉著臉在屋子里轉了幾圈,煩躁道:“這樣不行,娘,一定會被發現的。”
屋子門關著,里面只有譚旻天和檀母,還有他正房夫人許氏,三人臉都不好。
檀母也很郁悶:“大理寺歷來都是查的重案大案,怎麼就盯上我們家這點事了。今日那位梁大人雖然走了,可顯然不信,我怕是他還要再來。”
說誰誰來,話音剛落,簡禹就帶著人來了。
大理寺卿正三品,譚家只是做綢生意的商人,雖然生意做得不錯家中還有錢,但是在京城里就排不上號了。一聽簡禹來了,忙不迭出來迎接。
簡禹懶得和他寒暄,開門見山:“我是大理寺卿簡禹,你就是譚旻天?”
“是是是,正是小人。”譚旻天在簡禹面前坐都不敢坐,雖然年紀比簡禹大上十來歲,可也要恭敬在面前站著。
簡禹道:“譚旻天,我前來何事,你應該心里有數吧。”
“知道,知道。”譚旻天苦笑:“大人一定是為了賤劉節玲而來,可真的是患病去世,剛才這位大人前來,小的都已經說清楚了。”
譚旻天指向梁蒙,梁蒙面不改,確實是說清楚了,但是顯然說得簡禹不滿意,才會親自到訪。
“雖然你說清楚了,但是疑點重重,并不能讓人解。”簡禹道:“現在劉雯宜提出要開棺驗尸,讓仵作確定劉節玲確切死因。本認為這是最好的法子,你以為如何?”
譚旻天的臉那一個苦,心里大約已經罵上了,還以為如何,當然是不好,非常不好。
但是他可以把劉雯宜轟出去,卻不敢對簡禹哪怕擺一個不好的臉。
“大人,萬萬不可啊。”譚旻天連聲道:“玲兒得的是傳染病,臉上上都長了紅點十分可怖。大夫說幸虧天冷,要是夏天很容易過人,因此才讓趕下葬。如今若開棺驗尸,萬一這病傳了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簡禹既然來了,自然就不會聽譚旻天的。他淡淡道:“劉節玲的病我已經知道了,但大夫回鄉無從證實。你宅子里的下人,說話也不能作證。”
譚旻天還要再說,簡禹擺了擺手:“再說了,若劉節玲的病癥真的會過人,簡單掩埋毫無用,尸棺木腐爛后,病癥還會隨著流水空氣傳出,大周對得此病的尸的理方式,是必須徹底焚燒。”
簡禹非常嚴肅:“雖然是你四姨娘,但疫病牽扯到京城安危,必須開棺重新理。譚旻天,你生意做得不錯,也是明白人,該知道這其中利害關系。”
別說他咬定劉節玲是病死,現在就算他承認是被害死也來不及了,簡禹話說到這一步,這棺木是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了。
譚旻天的表十分痛苦,痛苦又不能發出來,更加痛苦。
簡禹就這麼看著譚旻天不說話,不怒自威地散發強大的威,他年紀輕輕能做大理寺卿,可不是來自家庭的蔭蔽,而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譚旻天這種做生意的人完全不是對手。
看了一會兒,簡禹站起來:“譚旻天,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若我離開這屋子,從劉節玲的棺木里發現事和你說的不一樣,你就沒有機會后悔了。”
雖然白越沒見大理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口號,但大抵每個年代都是一樣的,投案自首總是能得到一些寬容和優待。
眼見著簡禹真的轉要走,譚旻天一下子慌了,連忙上去想要拽住簡禹。
梁蒙拿刀的手一,譚旻天一下子將手回去。
“大人留步,大人留步。”譚旻天出了一腦門子的汗,終于扛不住地長嘆一口氣:“哎。”
這一聲很有意思,像是某個還是藏不住了,但是,并沒有殺人行兇被發現的恐慌。
譚旻天轉頭對府里下人道:“你們都出去,把門關好。”
丫鬟小廝應著依次退下。
這是有什麼呢,白越都來了興趣,看樣子劉節玲的死還有。
譚旻天在屏退下人后,這才手了臉,用一副憤恨的語氣道:“簡大人,實不相瞞,不是小人不讓您開棺,而是那棺木,本就是空的。”
“空的?”眾人都很意外。
“是,空的,里面沒人。”譚旻天嘆氣道:“劉節玲本就沒死。”
“這是為何?”簡禹皺眉看著他:“你把話說清楚。”
譚旻天一臉的憤怒,連聲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說出來怕大人笑話,劉節玲在我家七年,供吃供他穿,從不曾虧待半分。可竟然和一個貨郎勾搭,就在四日之前,和那貨郎私奔了。”
之前雖然從丫鬟口中聽來了幾句,說譚旻天懷疑劉節玲而爭吵,但怎麼也沒想到,不僅僅是,而是整個人都跑了。
譚旻天懊惱坐下:“雖然我只是個生意人,可也是要臉的,因此對外宣稱劉節玲死于急病,草草下葬。不然人指著脊梁骨笑話,日后還如何出去見人。”
譚旻天臉上糅雜著惱怒,愧,悔不當初,在眾人眼里看來都覺得有點可憐了。
“那個姐姐劉雯宜,我其實知道不是來要錢的,但是咋咋呼呼,藏不住事。”譚旻天厭惡道:“這事我決不能告訴,告訴了,那等于告訴了全京城。也不會相信,定會編造出另外的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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