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記不好，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這種似曾相識讓吳嫂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的不真實，又像平行空間那樣解釋不清楚。

“吳嬸。”

這兩天林千雪饞吃麻球，尤其是出鍋不久的麻球，麻球表皮香脆糯嘰嘰的，咬上一口非常香，中間空心還放了一點豆沙餡。

懷了龍寶寶后，林千雪對吃這一塊比較挑。柳母買的麻球不行，得自己買。

這要換一般婆婆早就不滿意的嘀咕起來了，專程給你買回來還不樂意，好心當驢肝肺伺候你還有錯了？

奈何林千雪甜，“婆婆，自從懷孕后口味變化的快，一會兒想吃這個一會兒想吃那個。

你大早上的忙碌一家子早飯，這麼辛苦我哪里舍得你再跑一趟，我自己去國營飯店買就行了。

喜歡吃什麼買什麼，婆婆你放心，我不會虧待自己的。

對了婆婆你不吃麻球？回來時我給你帶一個。我以前不吃麻球的突然吃麻球，十有八九這孩子口味隨你們。”

小孫孫像，柳母哪能不高興，出門前還囑咐兒媳婦路上小心車。

這不林千雪一手拎著個麻球，一手吃著個麻球，路過醫院門口時瞧見了吳嫂，順便打了聲招呼。

吳嫂這是來照顧白麗華？臉上剜了層是得要人照顧。

“小林同志。”吳嫂停住腳步，看著吃麻球正歡的林千雪忍不住問道：“好巧啊，又見面了。

可不就是緣分嘛，難怪我瞧著你有些眼。小林同志我頭一回來這縣城，你是哪里人啊？”

當年戰吳嫂家破人亡，沈老夫人善心救了又收留了，兩家粘著點親，吳嫂便留在沈家幫襯著，這一幫襯便是三、四十年。

吳嫂見林千雪有些眼又記不起來，便想問一問家長輩的來歷。

“縣城下頭林家大隊的。”顧家的事頗為麻煩，是個人問一句不得解釋個半天，干脆說林家大隊。

“吳嬸你什麼時候有空上我家吃個飯？我家就住在這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別問林千雪為什麼這麼熱，華國人見面總問“你吃了嗎？”人家幫了你一個忙慣常說“下次請你吃飯。”

人家也只是客氣一下，原本想拒絕的吳嬸奇異的同意了。

“最近忙著照顧夫人，醫院離不開人吃飯就不用了，等有空了去你家喝一杯茶認認門。”首長都去對方家好幾次了，吳嫂登門并不突兀。

林千雪吃完最后一口麻球，隨口問道：“沈夫人的病是不是很嚴重？沈叔抱去醫院時腦袋上都是。”

吳嫂心頗為沉重，在沈家這麼多年，夫人和相的時間，比和首長相的都要久，多多還是有點的。

看著夫人一步步將自己好端端的臉折騰這幅鬼樣子，吳嫂有些惋惜。

“做了個手，醫生說好好恢復吧。”臉上剜了層，恢復如何真的全看天意，這和燒香拜佛一樣沒底。

“吳嫂，我家就住在街前面，你要有什麼事就來家里找我。”林千雪揮了揮手回家了。

吳嫂打從見到林千雪后就有些困，偏偏又想不起，熬粥時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有些糊了。夫人挑剔，吳嫂將粥倒盆里留著自己喝，又重新開始熬一鍋。

“怎麼這麼晚？”沈夫人對吳嫂的不滿并不是一碗粥，哪怕做了一整桌滿漢全席沈夫人也不滿意。

吳嫂歉意的說，這新煤爐一時半會用的不順手。

沈夫人又指揮吳嫂將病房里里外外打掃一遍，一刻都不讓閑著。

縣城的醫療條件遠不如省城，沈夫人忍了兩天，若非為了臉上的傷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天氣炎熱稍稍一干活便渾是汗，沈夫人躺在床上看著汗流浹背的吳嫂，心里不是滋味卻又不得不讓自己心下來。

要不是吳嫂的疏忽怎麼可能躺在病床上，若是吳嫂那天在家--若是在家--沈夫人眼神冷了下來，轉了一個，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倒一口冷氣。

吳嫂知道夫人心中有氣也沒計較，這恐怕是最后一次照顧了，首長打定主意要離婚便不會更改，只是夫人到現在還認不清事實。

忙碌一天的吳嫂，腦海里面忍不住再一次浮現林千雪的面容。

打算個空去林千雪家坐一坐，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沒準見著爹娘后就曉得這份眼打哪來了。

這天恰巧林母拎著一只野山來家里。

“你王大娘家山里頭的親戚捉到一只野山，特意拎了過來。留著家里養兩天，等你哪天胃口好了讓你婆婆燉給你吃。”孕婦需要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如今家庭條件好了，林母變著方給兒拎好吃的。

野山營養價值高，蛋白質含量比普通要高、脂肪含量要低是非常好的補品，但這野味不能多吃。

“這野山是好但孕婦不能多吃，你要是燒不好容易吃壞人，對孕婦和孩子都不好。”吳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還有這事？”林母嚇了一跳。

“有些野山上有蟲子，人吃了容易得病。”吳嫂年紀大經歷的事多，便說起以前的事，老家那兒有人吃野味吃出病了。

“那不吃了，千雪，以后你就吃家里頭養的。”林母轉頭謝吳嫂，“大姐，得虧你提醒一句，不然我哪曉得這些，可不就要稀里糊涂的燒給孩子吃了。對了大姐我聽你說話口音不太一樣，你哪里人啊？”

“我老家湘城，就隔壁湖省的。”吳嫂虛空指了指，頗為不好意思，“早些年一直呆在老家，后來去了外地十幾年，說話還是有老家口音你們聽不習慣哈。你們有沒有去過湘城？我們那兒恰飯特別吃辣。”

林母握著杯子的手了，眼睛向右上方看去，“沒，湘城那麼遠，都出省了，我哪里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