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趙君堯忽然笑了笑，不知不覺落。

趙啟辰一邊垂淚一邊用力將他往上扶了扶，又哽咽道。

「父皇！」

「您別說了！」

「我都不記得了，您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趙君堯釋然地笑了笑，悉的大掌往上夠了夠，努力在兒子肩膀上拍了拍。

「辰兒！」

「不論你記不記得，父皇今日只是想告訴你！」

他側臉看過他，淡淡一笑。

「打在你，疼在我心！」

卿卿每每因為辰兒了苦難而哭泣，而他卻總是一副冷心腸的模樣。

可人心都是長的，可憐天下父母心。

他的兒子當時還那麼小，他怎麼可能會不心疼？

只是他是皇帝，他的兒子是嫡長子，以後是要繼承這大楚朝的江山！

他不狠下心來怎麼能行？

他不知不覺攬過兒子的肩頭，繼續道。

「我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我不對你狠，以後……那些難管的大臣、那些虎視眈眈的異族、還有周邊這些諸鄰國，他們……咳咳！他們會對你更狠！」

「廣南之事，你都看到了！」

他無力地朝兒子笑了笑。

「我們終究是普通人，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千防萬防，還是出了這樣的岔子，葬送了這麼多條人命！」

他鄭重地對趙啟辰道。

「辰兒你記住！」

「天底下誰都可以不努力，唯有你不行！」

「天底下誰都可以沒本事，唯有你不能！」

「你不努力你無能，會有無數人送命的！」

趙啟辰垂淚哽咽。

「兒子……多謝父皇教導！」

趙君堯靠在兒子肩頭，抬眼看了看他，故作輕鬆一笑。

「哭什麼？」

「男子漢大丈夫，不許落淚！」

趙啟辰卻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從臉頰落。

他咬牙堅韌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

「只有這一回，父皇，只有這一回！」

趙君堯盯著他，良久才喃喃應了個『好』字。

……

天剛下過雪，又出暖。

初春的暖融融的，照在父子兩人的上，清冽而乾淨。

窗外的雪一點點融化，房檐上寸長的冰柱也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水滴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聲音滴答清脆，清晰可聞。

父子倆在窗前立了許久。

終因趙君堯神不濟，不得不分開。

趙啟辰小心翼翼將父皇安置在床榻上，拉著他枯瘦的手不肯離去。

趙君堯從容一笑。

「不必留，你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該代的已經代完了。

至於其他的孩子們，他知道他們都好，就足矣！

樂兒家境圓滿，膝下兒雙全，夫君疼，又有辰兒這個哥哥護著，比世間任何子過得都好。

珩兒和曄兒，他們志在四方，是好事。

辰兒他是皇帝，國泰民安，大楚強盛。

如此說來，他了無憾，再無牽掛。

剩下的時間，他不是太上皇，不是父親，更不是皇室中人。

他只是的夫君，只想和走完這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如此甚好，甚好！

「去吧，朝堂還等著你！」

趙君堯再一次催促。

趙啟辰再耽擱不得，他起後退了兩步，撂鄭重跪了下來。

對著床上的影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便再無留轉離去。

他害怕一回頭，就再也不舍。

……

趙啟辰帶著林思音離開后，小院子里更安靜了。

夏如卿眼睛紅紅地從門外進來，坐在他床邊，有些不知所措。

既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趙君堯瞧了瞧的模樣，故作輕鬆調侃。

「這是怎麼了？好像……又哭鼻子了，誰欺負你了？我替你收拾他！」

夏如卿別過臉去嗔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替他掖了掖被子，低頭攥著手帕喃喃道。

「我是擔心你的，還有……」

「我也有些想孩子們了！」

趙君堯有些詫異。

「你不是不想讓孩子們看見咱們最後的模樣麼！」

「怎麼忽然又改主意了？」

「再說了，他們來了又要哭哭啼啼！」

「我可不想聽見哭聲，尤其是樂兒！」

說到自己唯一的兒，趙君堯臉極其溫寵溺。

「那丫頭，一輩子沒怎麼落過淚，我捨不得讓哭！」

夏如卿搖搖頭。

「你不捨得我又何嘗捨得？」

「我只是說說而已！」

「我也不想讓他們看見咱們這副模樣！」

「還是繼續不見吧！」

趙君堯點了點頭。

「這才是！」

他輕輕拍了拍的手。

「以後，我陪著你！」

「咱們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好！」

夏如卿笑盈盈地點頭。

了外，輕輕撂開被褥在趙君堯側躺了下來，將臉埋在他的口。

「其實，我只是想起了當年我們還年輕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多好啊！」

「辰兒是最用功那個，樂兒是最調皮搗蛋的那個，珩兒是最省心的那個，曄兒是被別人告狀最多的那個！」

說著說著，又哭又笑。

趙君堯替淚，一併安道。

「別哭了！」

「如果……」

「卿卿，如果還有來生，我們再續前緣！」

「好！」

夏如卿點點頭，滿足地閉上了眼。

在心頭暗暗祈禱。

『如果有來生，希，你不要有這麼多人！』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早點兒認出你，只有我和你！』

……

小院子里靜謐安寧。

皇宮裡氣氛卻十分沉重。

皇上心不佳，皇後娘娘也毫無歡。

務府同時接到了一項任務。

尋找天下最優質的板材，不拘花費多，但求華麗金貴。

結合這些消息，眾宮人即便上不說，心裡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怕是太上皇撐不住了！』

『也難怪，都這麼多年了，到了太上皇這個年紀，也不算英年早逝，甚至可以說是壽終正寢！』

『至於太后，不知道如何！』

『太後娘娘一輩子和太上皇伉儷深，等太上皇一走，不知道太后怎麼個傷心呢！』

『但想想太后還有兒，還有皇上，想來也不會太過於傷心！』

『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回宮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