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這天路明明很狹窄,看起來不過我掌寬,但我這一撞,愣是撞進去了。
仿佛這一刻,天路變得無比寬無比長,而我變得無比渺小。
但我腦袋依舊很痛,我在天路上翻滾了幾圈,然后氣吁吁地躺著了。
下是天路,上方是藍的虛空。
這里的一切都是藍的,起碼我看見的區域都是藍的。
此外,別無它。
當然,還有一種奇特的驚悚,可對于我而言,本不算什麼。
我躺了很久,不知不覺中,竟昏昏睡。
心靈和都已經累到了極點,加上腦海里的骨哨子,我越發的疲累,最終睡了過去。
我覺很久都沒有睡過覺了,這一覺也睡得很沉,只是多重夢境襲來,讓我眼皮一直跳著。
尸山海的九州、慘嚎震天的活人、黑氣彌漫的天之極、支離破碎的域……
我在夢中記起了很多東西,或者看到了許多悉的地方。
只是腥一直纏繞著我,讓我的戾氣無法消停。
最后,我夢見了很多人,只是不出名字了。
接著,腦子一片黑暗,什麼都夢不到了。
這樣持續了很久,我似乎醒了,但又似乎還沒醒。
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點。
那是幽幽藍,點亮了黑暗。
我努力去“看”,看那一點藍。
藍不斷壯大,照亮了更多的地方。
我就看清了黑暗中到底有什麼。
那是一座墳地,四周都是荒涼的山野,一座孤墳佇立在山野中。
那藍幽幽的芒是墳地中升起的鬼火。
我凝視著它,忽地聽見了咔地一聲。
墳地竟然破裂了,隨后,一只紅手從墳地中了出來,那是一只枯瘦年邁的手,長滿了紅,仿佛紅的霉菌一樣。
不知為何,我有些驚恐。
仿佛很多年前,我就在害怕這一幕一般。
但我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
墳地繼續破裂,另一只紅手也鉆了出來,然后,手的主人也出來了。
那是一個渾長滿紅、雙眼綠幽幽的死人。
它佝僂著,雙手垂著,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
我的驚恐一下子被引了,錯的記憶竟一下子集中了,思緒回到了年時期。
那一年,爺爺死后,說他頭七那晚會回來,讓我一定不要開門。
我一直謹記著,在頭七那晚,看見了一個紅綠眼的怪在拍門,我在被窩里瑟瑟發抖,一不敢。
然后,它不拍門了,而是在窗外看我。
那紅和綠眼,深深地刺了我的靈魂中。
那晚我嚇暈了過去,醒來后立刻逃離了家鄉,從此混跡小東江,再也沒有回過村里。
那個紅綠眼的怪,就是我的爺爺嗎!
它現在又爬出來了,它在朝我走來。
年時代的影被激發了,這跟我的境界和實力無關,我哪怕就大帝,恐怕都會永遠懼怕這一幕。
那是我人生中最恐懼的東西!
“爺爺……爺爺……”我喊著,能了,我也哭嚎了起來,哀求爺爺不要過來。
但爺爺一直靠近,他在黑暗中走著,碧綠的雙眼一直看著我,佝僂的軀看起來很矮小,但對我造了無匹的力。
我無意識地往后挪,一邊逃一邊哀嚎。
但爺爺還是走近了。
他的雙眼越來越近,然后幾乎跟我面對面地凝視。
這一刻,我如墜地獄,嚇得猛地張開雙手,口中尖銳地大吼了起來。
也是這一刻,我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下是四十九步天路圖,上方是藍幽幽的空間。
我三百米的軀依舊躺在天路上,一切都沒有變化。
我醒了!
散發異味的靈車停在了門口,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走廊裡有人來回踱步,隔壁房間好像在切割什麽東西。臥室的門鎖輕輕顫動,衛生間裡水龍頭已經擰緊,卻還是滴答滴答個不停。床底下隱隱約約,似乎有個皮球滾來滾去。一個個沾染水漬的腳印不斷在地板上浮現,正慢慢逼近。凌晨三點,陳歌握著菜刀躲在暖氣片旁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撥通。“房東!這就是你說的晚上有點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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