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羨這話一說出口,整個包廂的人都怔住了,也包括傅城擎。
一顆巨石擊水中,泛起的何止是漣漪,簡直猶如驚濤駭浪撲打在任苒面上。
錢穎反應過來,手心裏的疼痛好比一針扎似的,以為凌呈羨這是問錯人了,「四?」
他方才不應該全心全意都在上嗎?
夏舒雯下意識往後退,下從他的可控範圍撤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凌呈羨。
「問你話呢。」
傅城擎不著痕跡睇了眼任苒,表面平靜,可眼底終究是有一道難堪,藏都藏不住。
宋樂安都覺得恥,做人怎麼能這樣?凌呈羨是多高的一座山啊,是真怕那人就這樣答應了。
「你可別忘了,剛才是誰給你出頭的。」
夏舒雯又了下,手背沾上,痛到都睜不開,要不是看見了這抹鮮紅,還沒意識到原來傷得這麼嚴重。
錢穎心有慌張,著急坐回凌呈羨邊去,手就要去挽他的手臂。
男人薄輕啟,冷冷地丟出了兩個字,「走開。」
「四?」
凌呈羨還在跟夏舒雯說話,「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繼續留在這,肯定逃不過天天挨打的命。你要是跟了我,吃穿不愁不說,也沒人會隨意踐踏你。」
任苒聽在耳朵里,何止是覺得煎熬和折磨,這就是當著的面一寸寸在割的心。
宋樂安按捺不住,指著任苒沖夏舒雯道,「這人可是四的太太,方才也是救你的吧?是不是?」
「反正……話已至此,你自己考慮吧。」凌呈羨說完了話,弄著那顆帶鑽的袖扣。他從來不迫別人,他給了那麼好的一條道走,就看要不要邁開這個了。
「凌呈羨,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是嗎?」
凌呈羨指腹挲著袖口,「不是你先起的頭嗎?我只不過幫你一把,將好事做到底罷了。」
「那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在你眼裏都是錯的?」任苒好笑地看了眼錢穎,「我不過是看人挨打,看不過去,就說了一句話,所以也是我的錯?」
「你在這邊跟我爭論這些,毫無意義。」
「是啊,沒有意義,你想荒誕是你的事,那就請你不要把源頭都往我上推。」
凌呈羨失了耐心,了,似乎想走。
夏舒雯還跪在那個茶幾前,開口時聲如蚊吶,「我同意。」
任苒聽得清清楚楚,宋樂安氣得差點蹦起來,「賤人。」
傅城擎冷笑聲,「裏乾淨點,既然四要收,那這人以後可金貴著呢。」
任苒頭一次覺得這樣荒誕,這樣好笑,這覺,可能比在大街上攙扶了別人一把,卻反而被人訛詐還要令人噁心吧。
凌呈羨正眼看向夏舒雯,「識相。」
人垂著眼簾,現在還有恥,所以不敢去看任苒,眼神也是躲躲藏藏的。凌呈羨說得沒錯,與其在這人欺辱,最後有可能什麼都保不住,那還不如趁早找條出路。
再說這是多好的運氣,偏偏被給撞上了。
錢穎是最接不了的,丟了魂一樣坐在邊上,凌呈羨沖夏舒雯招下手,「起來吧,以後再也別給人跪著。」
夏舒雯撐著茶幾的邊緣慢慢站起,任苒何止是心慌,覺得有些話要是不說出來,就要活活窒息而死。
「凌呈羨,我不許。」
「不許什麼?」凌呈羨笑著問道。
不是說過,他想要發泄的話可以去外面找嗎?怎麼現在又不行了?
宋樂安話到間,又咽了回去,倒不是因為害怕傅城擎,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呈羨推了把錢穎,只好將位子空出來,夏舒雯走過去在他邊坐下,任苒覺得好像在生吞一隻蒼蠅。
「那好,四你就把家按在外面吧,給我一片清凈的地方行不行?」
「不行,」凌呈羨渣起來無人能敵,「清上園麼,我想回就回,你該伺候我的時候還得伺候著。」
任苒抄起桌上的一杯酒潑過去,夏舒雯反應極快,撲在凌呈羨懷裏擋了下。冰裂的酒里還帶著冰塊,全潑在了夏舒雯的後背上。
傅城擎只覺得好刺激啊,「小嫂子,你也太潑辣了,人還是懂事點好,不要這麼善妒。」
「你閉!」
傅城擎何時又過這樣的指責,他掩起潭底的笑,惻惻地盯著任苒,「我你一聲小嫂子,你還真以為四對你真了?你不過就是任家送進凌家的一個傀儡罷了,說是聯姻,其實呢?就是個討好的工!」
任苒幾乎坐不住,臉蒼白,就連都在發白,這話同樣也扎在了凌呈羨心口上,這真是比打在上還要令人難。
「好了,走吧。」凌呈羨別開視線,推開了前的夏舒雯起往外走。
包廂的人很快都跟了出去,宋樂安指著那幾人的背影,眼淚刷刷往下掉,竟是哭得一句話說不上來。
等緩過神后,拚命拉扯任苒將拉了起來,「走,哪怕賠了命也不能被人這樣欺負,這幫人渣!」
任苒出神地盯著一,一點力氣使不上,被宋樂安生生給拉起來。這會真的跟個傀儡似的,腳步邁得大還是小,都不控制。
凌呈羨回包廂去拿東西,茶幾上還擺著那十小杯酒。
他彎腰拿了一杯一飲而盡,傅城擎跟在後面,走進去時就看到他在喝酒。
他把十杯酒全給喝了,幾乎一滴不剩,凌呈羨將最後一個酒杯放回桌子上。
讓他打任苒,或者是讓他看著別人打,他當然做不到。
傅城擎輕搖搖頭,「你這是何必呢?」
幾人走出去時,任苒和宋樂安在門口站著,凌呈羨視若無睹般走了過去,夏舒雯也跟在他邊。
任苒盯著他們的背影,顯然了刺激,「凌呈羨,你當真不嫌臟啊。」
凌呈羨不過也就是冷笑下,全然不在意。
傅城擎卻是收住了腳步,他轉看眼任苒,然後又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他輕彎下腰,角噙了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殘忍,「這就嫌髒了啊?小嫂子,是不是好久沒見到你的那箇舊人了?我保證你見到了他以後……你會哭死的。他現在可比這兒的人臟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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