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撐起來的眼簾因為無力而閉上了,他腦袋往下耷拉,上半被安全帶地拴著。
「馮曉,馮曉——」
任苒喊了兩聲,他都沒有答話。
救護人員抬著擔架趕來,凌呈羨將任苒拉開。
救助的過程並不順利,最後出了消防,強行切割破門后才把馮曉拉出來。
任苒攥手掌,一刻都不敢鬆開,手裡藏著的應該是一把鑰匙,鐵質的糲幾乎要破的手掌。
馮曉被抬上擔架,一名醫護人員站起,「現場有家屬在嗎?」
任苒往前走了步,「我。」
「你要幹什麼?」凌呈羨攥了下的手腕。
「他怕是要不行了,凌呈羨,他是我同學。」
凌呈羨的心不知怎麼就了,霍銘的車上坐著馮曉,是不是就說明這場車禍原本是沖著霍銘而來的,這會不會跟那些資料有關?
任苒跟著醫務人員上了救護車,凌呈羨見狀,也跟了過去。
馮曉被急推進急救室,霍銘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看到任苒和凌呈羨時儘管吃驚,但並沒有時間細想那麼多。
任苒彎著腰,一不地坐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腳面,偶爾手拭下眼角。
馮曉在學校的時候是個搗蛋鬼,不學習,經常頂著一本書站在教室門口,可他卻偏偏跟和霍銘玩得來。
那會他們約定好要上同一個大學,霍銘還笑他這點績倒是能去同一個城市。
只不過他們念最好的大學,他就去同城最墊底的那一個。
霍銘焦急地在急診室門口走來走去,他邊走掉了太多的人,不能連唯一一個可信任的朋友都丟了。
凌呈羨看了眼任苒,還是垂著頭,披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的臉。
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是醫生,應該看得比誰都開。
急診室的門被打開,任苒下意識將雙往回,馮曉才被推進去一會,這麼短的時間就結束搶救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霍銘沒敢問出口,卻看到醫生沖他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任苒站起,看到霍銘沖了進去,凌呈羨兜的手機在響,他走到邊上接了個電話。
任苒跟了進去,眼見霍銘就站在那張搶救臺的邊上,衝過去在他背上狠狠打了兩拳,「你滿意了,你滿意了是不是?」
霍銘站著沒,任苒一把拉過他,讓他面對著自己,將攥的手掌過去,「這又是什麼東西?是你要的,是嗎?」
手指鬆開,手心裡放了把鑰匙,任苒將它丟到霍銘上,「為這東西賠掉了一條命,值得嗎?」
霍銘從前一貫是清冷的模樣,可現在他的神也都變了,好像堅持至今的信念坍塌了,他回頭看眼馮曉,悲傷是從骨子裡一點點滲出來的。
「你還要害死多人啊?」任苒高聲質問。
霍銘兩手撐向床沿,肩膀微微抖,連聲音都是抖的,「苒苒,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任苒話到邊,卻本說不出口,是啊,如果換是,會怎麼做呢?
霍叔叔那麼好的人死於非命,他還能怎麼做呢?
有些事,堅持不住是錯的,堅持了,好像也是錯的,往前往後都是死路,只是誰都沒有站在霍銘的位子上罷了。
任苒看著那時的玩伴,如今了一躺在那,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霍銘低下頭,白的床單上被一圈圈漬暈開,他撐著的手掌慢慢握拳,「我爸沒了,我媽……也撐不住多長時間了,苒苒,我也失去了你,現在連馮曉都沒了。我即將一人,你告訴我,我如果放手的話我的出路在哪裡?」
任苒說不出來,只知道的心口在痛,已經痛到快要無法呼吸。
轉想要離開,走出去的腳步有些趔趄,霍銘忽然追上,一把從後將地抱在懷裡。
「苒苒,時間如果能倒回去,我也不用過這樣,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多好?」
任苒鼻翼間充斥著一濃烈的味道,那是屬於醫院的,「霍銘,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天躺在那的變了你,又該怎麼辦呢?」
霍銘鼻音濃重,他的緒也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抱住任苒的手了,「那你,也為我這樣哭一場吧,哭過以後就會好的。」
任苒聽了這話,眼淚流得更兇了,整個人幾乎要癱下去。
凌呈羨接了電話後轉往急診室門口走,他走進去一步時,任苒已經將霍銘推開了。
兩人就那樣面對面站著,凌呈羨看到任苒抬手打向霍銘,那樣的用力,一看就是使了全部的力。
霍銘個頭也高,第一下打在他脖子上,任苒沒有目標的在打,第二下打在他臉上,接著就是肩膀上,臉上,臉上……
男人站著一沒,臉和脖子都紅了,偶爾幾下會發出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那陣聲響,霍銘的臉上就被打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即便這樣發泄,任苒心裡還是堵悶得慌。
他說的那麼簡單,人沒了,哭一場就好了,真是這樣嗎?
任苒啪的一掌甩過去,霍銘偏過了腦袋,手掌在抖,也在抖。
凌呈羨快步進去,擁著任苒的肩膀將拉開,「好了。」
搖搖墜的總算找到了支撐點,順著凌呈羨的手臂靠過去。霍銘模樣狼狽,卻顧不得這些,他轉過回到了馮曉的邊。
他拉起那床帶著漬的床單,將它遮住了馮曉的臉。
凌呈羨擁著任苒要帶離開,他抬起的手掌看了眼,「你還想把他打死不?」
「凌呈羨,這不關你的事。」
是,想打就打,打多狠都行,他把拉開,原本也不是怕霍銘被打壞了,他就是看那麼用力,生怕傷著自己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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