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后得知茶行的這位小爺裝進了狗舍,隨便看了場斗狗后,可憐那傷的狗,就把狗給買回來了。
這可真像是沒出過門的小爺會做的事,幾個兵頭接耳說了幾句便沒管,繼續回他們的地方去了。
謝郬覺得既然把狗帶回來了,那就盡量養養,盡人事聽天命。
把狗安頓好之后,老張把人都聚集到后面的賬房室中說話,謝郬把打聽到的況告訴大家。
“東城瓦舍,焉離?”老張復述這句話,問道:“什麼意思?”
茶行的小掌柜說:“大定府東城有瓦舍,那近侍是不是要告訴我們,小殿下流落到了瓦舍?可焉離又是什麼?”
謝郬問:“瓦舍是什麼地方?”
小掌柜回:“就是行腳藝人、江湖賣藝、勾欄名苑聚集地。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謝郬心中升起不太好的猜想,往高瑨看去,果然見高瑨的臉黑沉,畢竟是高家的孩子,金枝玉葉,居然流落到那種腌臜之地,他如何能不氣憤。
不過比起氣憤,高瑨可能更多是心疼吧。
畢竟那個孩子真的很無辜,只因為他爹的自私和無,便被推上了一條沒有回頭路的亡命之路,天之驕子跌落泥間,他在這里掙扎至今,再苦也沒有放棄求生的路。
謝郬想到這里,竟忽然有點佩服那孩子了。
畢竟他來的時候才十歲不到,就算有利用價值,可他要在這群狼環伺的環境中夾求生,能做到的絕對不是庸才。
“焉離……會不會是他現在的名字?”謝郬想到了一個可能。
老張說:“有這個可能。”轉而對小掌柜吩咐:“你的人能不能到瓦舍去打聽打聽,有沒有誰知道‘焉離’這個名字。”
小掌柜應道:“好,我這就去查。”
說是去查,但這里畢竟是北遼的都城,他們人手有限,也不敢大肆張揚的去查,所以花費的時間自然要稍久一些。
在那之前,沒有任何頭緒,大家也干不了其他,便去院子里休息。
謝郬洗了個澡,換了服,出來之后就沒看見高瑨,找了一圈后,發現他竟坐在廚房的灶臺后,看著灶膛里的火苗發呆。
不知在想什麼,就連謝郬走過去高瑨都沒發覺,還是謝郬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他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謝郬在他邊坐下,問道。
高瑨往灶膛里添柴,搖頭說道:“沒什麼。燒水烤火呢。”
北遼這邊已經是冬天,夜里與白天溫差巨大,不穿棉還真有點不了。
謝郬看了一眼旺盛火苗,見墻角堆放著好些帶泥的番薯,便過去挑了兩個大小勻稱的過來,也不洗,直接丟進灶膛火堆里。
高瑨看得出來謝郬是來陪他的,忍不住想要去抱抱,卻被謝郬推開,高瑨不滿:
“你都來陪我了,抱一個怎麼了?”
謝郬拿過火鉗對他揚了揚,讓他放規矩點,高瑨見這樣,小聲嘀咕:“小氣。”
懶得跟他計較,謝郬問他:“高玥小時候跟你親嗎?”
提起高玥,高瑨忍不住一聲長嘆,回道:
“不算……太親吧。年節時才見上一兩面,不過那小子粘人的。比其他孩子甜會說話,見了我總是‘小叔’‘小叔’的,反正比他那個假仁假義的爹強了不知道多倍。”
高瑨難得跟謝郬將他小時候的事,因為武定侯府被判定謀反,連帶把高瑨也從云端踹了下去,這可能就是他更心疼高玥的原因吧,都是人生際遇翻天覆地,天之驕子碾落泥。
“高玥的母親是我外祖麾下長盛將軍的兒,是個風風火火的人,也喜歡舞刀弄槍,不過功夫可不及你,眼……也不及你。”
高瑨用火鉗翻弄著灶膛里開始冒煙的番薯,陷回憶中:
“被高茗的甜言語所,居然腦子一熱答應給他去做了妾,太子的妾看起來是高人一等,可實際上,妾就是妾。長盛將軍家沒出過自甘墮落做妾的兒,氣得差地要和斷絕關系。”
“父倆連著兩年沒說過一句話,幸好后來生了高玥,長盛將軍心疼外孫子,這才慢慢接兒給人當妾的事。”
謝郬聽到這里不慨:
【又是一段癡薄郎的故事。】
【高茗那個畜生很明顯從一開始就是騙的。】
【高茗想要長盛將軍支持他,卻又嫌長盛將軍手里兵力不多,高茗不愿意付出更多拉攏長盛將軍,就把目標放在他兒上,用花言巧語騙來一份支持,這買賣可不虧。】
“你想的沒錯,正是如此。”高瑨說:“可惜這個道理高玥他的母親沒想明白。士耽于猶可,耽于不可。連帶拖累了的父親和兒子。”
謝郬幽幽一嘆,為這樁慘事嘆息不已,忽然猛然反應過來,問高瑨:
“你剛才說什麼?我……想的沒錯?”
高瑨自然而然的點頭:“嗯。你想的確實沒錯啊。”
“不是。”謝郬把高瑨拉到正面,與他面對面,謝郬鄭重問:“你怎麼知道我怎麼想的?”
高瑨與對視片刻,直言不諱: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高瑨湊到謝郬的耳朵旁邊,用只有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我真的可以聽見你心里的聲音。”
謝郬一臉‘你別扯了’的神,嗤笑著將他推得離自己遠了些:
【開什麼玩笑?】
【你以為你是神仙嗎?】
【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神仙……吹牛不怕閃了舌頭……”
高瑨將謝郬剛剛心里想的話,一句不差的重復出來。
謝郬只覺得腦仁中轟轟作響,全的汗在這一刻盡數豎了起來,哪怕坐在火堆前,依然覺得后脊背發涼……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章。
男主自啦。其實可以讓他繼續裝傻,但我想讓他對主更坦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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