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卿本人對謠言一無所知，進了碎紅樓就迎面遇上杜媽媽。

杜媽媽一愣，連忙迎過去。

蘇卿卿只笑道：“沒你什麼事兒，我約了別人。”

杜媽媽以為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了，這上午吉祥才來傳了話下午們將軍自己就來了，結果得了這麼一句，大松一口氣，端著迎客的笑臉，“爺您點哪個姑娘？”

蘇卿卿手里的折扇點了二樓的碧云軒，笑著沒說話，只提腳上樓。

杜媽媽瞧見蘇卿卿背后跟著的是個陌生的小丫鬟，同樣的扮男裝，不由得納悶，這妮子第一次來這風月場，倒是沉得住氣，眼睛都不竄一下，不愧是們將軍調教出來的人。

被杜媽媽評價的小丫鬟心里翻過第一百零八個白眼。

早就聽說大燕國京都最好的風月場是碎紅樓，嘖嘖，很一般嘛，還不如他們召國的慶春樓呢。

早些年們公主才十歲，第一次去慶春樓，那場面，那是第一次跟著公主出那種場面。

怎麼說呢~

見過狼的丫鬟還能被狗唬住不！

真是委屈們公主了，尋歡作樂也只能到這種地方，等回去得寫封匿名信給碎紅樓，讓們好好改進改進，實在不行，去們召國學習學習也是好的啊。

對于自己婢好為人師的小心思，蘇卿卿毫不知，上了二樓，將這小婢子留在門口等著，推門進了雅間。

秦婉如一早等在里面，見來了，盈盈一笑，“我還怕你不來。”

蘇卿卿在秦婉如對面的矮桌旁盤坐下，“我不來你打算如何？”

“去你家找你啊。”

秦婉如當真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都說長了梨渦的人聰慧，蘇卿卿瞧著秦婉如臉上一邊一個，“世上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有。”

“你就是其中一個。”秦婉如毫不客氣地與蘇卿卿商業互吹。

吹完，兩人對視一笑。

秦婉如率先開口，不似之前幾次在宮中那般婉轉，這一次，開門見山，“你應該猜到了，我幾次和你聯手，只有一個目的，我要和離。”

為了和離，秦婉如不惜自己給自己下毒。

又是被害又是被宣布再也不能生育。

可縱然如此，也沒有被放過。

蘇卿卿揣測著原因，“你家里不愿意？”

秦婉如道：“我娘沒得早，我爹去年得了中風，今年越發人事不知，家里唯一能替我做主的，就是我大哥，但是我大哥去年年底被派到了鎮西，現在府里，就是我繼母當家。

二皇子多大一棵樹，豈能放手。

留著我被錮在那牢籠里，全家上下里里外外跟著沾。

我原本也沒有指家里人，就想著我被人害得不能生育了，按照皇后的子，必定會另擇正妃給二皇子。

但因為我是被毒害的，所以礙著面，會給我一個好歸宿，哪怕是不放我回家，讓我去庵里代發修行也行。

可誰承想，二皇子不松口，皇后也不松口。”

計劃有變，與最初的設想完全不同，秦婉如苦笑一下。

蘇卿卿倒是意外，“你寧愿去庵里帶發修行青燈古佛也不愿意在二皇子府中？那當時出閣......”

提起當時出閣，秦婉如很重地了一下手中的帕子，“若非榮三作，我何至于如此。”

榮三，榮安侯府三小姐。

蘇卿卿之前聽人提起過那件往事，也就不再多問。

“那你打算如何？”

秦婉如直白道：“我知道你們要對付二皇子，之前兩次合作，咱們都進行和很好，我想與你聯手再做一次，只是不比之前的小打小鬧。”

用吉祥的話，干特娘一票大的！

“之前蘇云鶴的事，還要多謝你幫忙，若非你及時，只怕此刻我都不能坐在這里了。”蘇卿卿沒有接秦婉如這話，只是提了另外一件事。

秦婉如就笑，“我就說你是個聰明人。”

“你想從蘇云鶴下手？”

“蘇云鶴，蘇，蘇靜禾，誰不能下手呢。”秦婉如說話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可那眼底神，蘇卿卿卻悉得很，那是一種孤寂，一種無依無靠孑然一的孤寂。

可太知道這種孤寂的滋味了。

那是被背叛過才會有的。

蘇卿卿不知道秦婉如到底經歷過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對二皇子排斥到這種地步，但知道，和秦婉如的合作，將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等蘇卿卿從碎紅樓離開，已經是快要宵時分。

吉祥早就在府里等得焦灼，終于把人盼回來，蘇卿卿一進門，就嘰里咕嚕一邊服侍蘇卿卿更一邊回稟。

“娘娘，銅錢胡同遭遇雪水倒灌，應該不是意外，是人為，今兒京兆尹黃大人從排水道里出了這麼大的石頭。”

吉祥比劃了一下，那石頭足有四五個拳頭大。

“這石頭堵在排水道，什麼水能流得過去，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奴婢查到，昨天早朝之后，太子殿下去過一次銅錢胡同，然后今兒早朝之后，太子殿下又去過一次清泉寺。

那些從銅錢胡同出來的百姓，都被安置在清泉寺了，太子殿下從清泉寺離開之后，就直接回了臺的莊子。

聽寺中小沙彌說，太子殿下當時臉很難看，像是得了什麼大病。

還有，今兒一早早朝的時候，陛下也詢問殿下，殿下好像是病了還是什麼。”

蘇卿卿很輕地挑了一下眉梢。

這就有趣了。

太子下了早朝好端端的直奔銅錢胡同去了？

他去，必定是那里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人，讓他必須去。

同理，他去清泉寺也是一個道理。

捻著手指，蘇卿卿著窗外搖擺的虬枝細想，到底有什麼人能讓容闕這樣上心，而這個人，他又不能告訴呢？

見了這個人，容闕甚至連家都不回。

容闕要避著......

是提防還是保護？

有時候，提防和保護，都會讓一個人突然遠離。

揣度著容闕的用意，蘇卿卿默了許久，忽地轉頭朝書桌方向走過去，“吉祥，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