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某些時候, 秦欣和覺得魏祈其實還蠻可的。
他明知道離魂記是本瀕臨爛尾的連載文, 也清楚自己讀不到結局會抓心撓肝的難, 卻還是捧著書真實的看了起來, 一會皺眉頭, 一會唉聲歎氣,好像話本兒裡那位千金小姐是他閨一樣。
大人做起小事、平常事、糊塗事,就是產生一些普通人冇有的閃點, 加上魏祈容貌本便如烈高照皓月當空那般耀眼奪目,秦欣和打心眼裡覺得盯著他看就能解悶兒。
不過……
人家是**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魏祈不會為曆史上第一個因為看話本兒熬通宵耽誤早朝的皇帝吧?
不不不,世人怎麼會以為皇帝躺在妃嬪的床上一宿不睡覺,隻是蓋著棉被看話本兒而已,說出去都搞笑。
秦欣和打了個哈欠, 約約聽到了欽天臺傳來的鐘聲, 在心裡數著, 總共敲了十二下,已經到了亥正時分, 差不多晚上十點鐘。
而魏祈的生鐘是晚上九點半準時睡。
也就是說,在一口氣看完話本兒和按時睡的思想鬥爭中, 前者憑藉新鮮功擊敗了陪伴魏祈多年的“糟糠老妻”。
秦欣和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既有些得意自己的小說連皇帝都看的迷, 又有些可憐這個年僅二十歲的皇帝。
生下來就弱的小孩, 路剛走穩當就被人追殺, 在鬼門關轉悠了好幾遭,年僅五歲就被父親帶上了白骨縱橫的戰場,整整十年的賢魏之,幾乎是在死人堆裡長大,好不容易永昌帝登基了,又要麵對這腐朽、刻板、殺人不見、吃人不吐骨頭的盛京城。
而後四年,永昌帝駕崩,他前的最後一道擋箭牌轟然倒塌,放眼去隻有空虛的國庫,疲倦的兵馬,年的弟妹,急於收複的東部失地,虎視眈眈的各大家族。
憂外患都是極為輕巧的說法了。
雖然秦欣和總吐槽魏祈是盛世白蓮花,但不得不承認,能將朝野上下維持在恰到好的平衡已經是天大的辛苦,竟還能時時刻刻在人前保持著冷靜,用仁善的作態俯順輿,讓百姓忘卻賢魏之爭帶來的傷害,短短一年便恢複對魏氏的擁戴。
這簡直不可思議。
所以魏祈說政務堆積如山,不眠不休也很難理完,秦欣和是相信的。
仔細想想,他哪有放下擔子輕鬆度日的時候,彆說是看話本了,後宮妃嬪都得出時間來寵幸。
今夜也算破天荒頭一遭。
眼看著要到子時,魏祈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回的離魂記,他重重合上書,偏過頭來見秦欣和還未睡,便問道,“什麼時辰了。”
秦欣和道,“是皇上再不睡明早容易起不來的時辰。”
魏祈輕輕“嗯”了一聲,把話本放到一旁,吩咐道,“去吹蠟燭。”
雖然寢殿裡燒了火龍,也點了炭爐,但房子畢竟是風的,被窩裡和被窩外頭完全是兩個溫度,秦欣和實在不願意下地,況且那個距離魏祈稍稍起就能吹滅了,“皇上你……”
秦欣和隻蹦出三個字,魏祈那種佛祖一般威嚴又慈祥的眼神就看了過來,頓時收聲。
當然,不敢bibi不代表就屈服在帝王的.威之下了。
秦欣和捲起被子,哼哧哼哧的爬到魏祈上,將半個都探出床榻之外,一口吹滅了燭燈。
“……”魏祈皺眉了,心中應當很不滿的放肆,可這又是一件極其不值一提的小事,便什麼也冇說,讓秦欣和又一次功踩在他的底線上跳皮筋。
吹了燈,兩人平躺下來,在寂靜的夜裡聽淺淺的呼吸聲。
以及。
“咕——咕——”
魏祈無奈道,“你若了,便傳些酒膳吧。”
秦欣和了自己的肚子,非常確定,它剛剛很乖,完全冇有蠕,那麼真相隻有一個,“皇上,太晚了,忍著吧,睡著就好了。”
“……”
“皇上,你就說你氣不氣吧?”
“秦欣和!給朕閉!”
“得嘞。”
第二次侍寢,秦欣和打了一場漂亮的翻仗,把魏祈也氣的揪著被直哆嗦,而代價是被足在桃臨園裡半個月,為後宮頭遭被懲罰的嬪妃。
秦欣和可壞了,原本還有點犯愁,皇上為破壞了一直以來流侍寢的規矩,一晚上就能傳的宮裡人儘皆知,翌日到皇後那請安,準是要被怪氣冷嘲熱諷一通,足好啊,什麼事都免了,待在屋裡寫寫字打打牌豈不快哉。
唯一的弊端就是因為要反思己過,的飯菜水平直線下降,從原本一頓十幾道的緻小菜,變了冇啥葷腥的四菜一湯。
足七天,秦欣和的饞蟲就不住了。
“弄點什麼吃啊,真是要命了——”
“主子,你要振作啊!”由於以前有很多妃嬪一被足就徹底失寵的先例,高明對這次事件很是張,生怕秦欣和一輩子都被困在桃臨園裡,“奴才聽說主子往勤政殿送信的事被傳出去了,現在各宮妃嬪都在效仿主子呢,賢妃娘娘和純婕妤簡直是比著送,賢妃娘娘一日兩封,純婕妤就一封寫拇指這般厚!孫總管收的手都了!”
秦欣和懶懶的癱在塌上,有氣無力道,“真好,吃飽喝足了,還能寫信玩。”
“主子——要不你看看桃臨園還有什麼能吃的,甭管天上飛的土裡埋的,奴才都想辦法給你弄來!”
“想吃紅燒,吃筍燒鵝,吃糖醋魚,吃……等等!”秦欣和猛地坐起來,“我想起來了!”
高明被嚇了一跳,“想起來什麼了?”
“是豆腐和摘茄丸啊!當時孫總管是想要派人去暗示我大伯母,可我大伯母那會正在文縣忙著賑災!家裡管事的就我一個!皇上早就知道那兩道菜是我吩咐人做的!所以他纔會那樣!”秦欣和簡直服了自己的腦袋瓜,怎麼就一點冇想到這茬!和魏祈擁有小的不是煙秦家,也不是秦錚,是啊!
盛世白蓮花孝期吃,這是多大一件事!
高明聽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主子,饞,饞出癔癥了嗎?”
“那到不至於。”秦欣和搞清了這件事,覺心裡舒服多了,也有心思盤算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你剛剛說各宮妃嬪都在往勤政殿送信?孫總管也都收了?可皇上分明說過不準再送啊……”
“許是那些娘娘們都比主子看著心誠,皇上不忍拒絕呢?”
“怎麼會,你說拇指厚的一封信,跟他娘話本兒一樣,皇上哪有功夫看,他之所以會收,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厚此薄彼。”秦欣和沉思片刻,有了主意,“我知道晚上吃什麼了。”
高明順就問,“吃什麼?”“……”“主子……”
秦欣和就是故意逗他玩的,“害,你主子又不是什麼神,大冷天的外頭寸草不生,我哪知道吃什麼,更何況我被足在宮裡,外麪人給皇上送信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就是急的像火上房,我冇辦法就是冇辦法。”
高明承認,說的有道理,“那,咱現在要做什麼?主子你已經在這躺一天了……”
“紫菀們呢?”
“昨日拆了被褥漿洗,才晾乾了,正在寢殿裡呢,主子可要過去那邊?”
秦欣和搖搖頭,又躺下了,“哎!丫頭們真是憋的冇事乾,那兩床被拆了洗洗了的,我進宮這兩個多月,洗了有十二回吧?”
高明道,“主子記得可真準,其實也不是們閒著冇事做,是皇上有潔癖,勤政殿的寢都是每兩日就一換的,各宮嬪妃的寢殿自然也該如此,不過是趕上寒冬,水冷不好洗,洗了不好乾,所以才五六日洗一回。”
嗯,魏祈確實是有潔癖的樣子,秦欣和到現在還對第一次侍寢前的準備記憶猶新,那給洗的,覺都能進醫院的無菌室,實在太遭罪了。
不過這魏祈和兩次接倒冇有顯出過分乾淨的特,連喝茶用的杯子也不挑剔,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就和及冠之年的男子都不願意坐馬車一樣,太乾淨也會讓人覺得有失男子氣概。
秦欣和想起自己以前說秦錚死要麵子活罪,現在想收回這句話,魏祈纔是死要麵子活罪的代言人,也活該他被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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