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和王七求了姻緣繩回來，王七倒真是守口如瓶，畢竟他自己也求了一條，捅出劉衡的糗事，他自己也逃不了。

這次會試考完，再不復之前邀約會文的盛況，所有考生都閉門謝客，等待會試結果。

劉衡樂得在家待著，每日除了看書，就是跟在汐后轉悠。

這一看他才發現，雖然看著家里添了不人，汐比起以前反而更忙碌了。

每日里，茶棚的事要查賬過問，鹵味店的東西要管，老烏頭帶著方明義幾個新開的腳力行，也在籌備宣傳階段。就算有瘸子、王七和老烏頭管一攤，到底生意上汐比他們老道。

與善茶棚，是王氏出事后才開張的。汐是按照現在快餐連鎖的理念來辦的，選址都在各道要道。

市口好，流人口多，保證了茶棚生意賬；道旁，傳遞消息方便，讓茶棚有了信息收集和傳播的有利條件。

原本，他們做的這些生意，都是進賬幾文幾十文的小生意，聽起來就沒什麼油水，沒什麼達貴人看得上。

可是，隨著劉衡的出名，與善茶棚表現就變得搶眼了，有一些人家想要參了。

汐本來也是想用與善茶棚，為劉衡增加點籌碼。現在，既然已經被人盯上了，與劉衡幾次商議后，覺得與其讓其他人家占便宜，以后被著明珠暗投制于人，還不如自己主出擊，直接選金大抱著。

據私底下的消息，天啟帝如今都讓衛城開始批閱一些奏折了。也許就這一兩年，就會立衛城為儲君。

這滿京城里，還有哪大，比得上衛城呢？

再說，他們與衛城早有，衛城多次幫忙照應，他的人品汐覺得信得過。

所以，汐直接拿了一疊與善茶棚的資料，到城郡王府求見。

到的時候，衛城正在宮里，倒是衛城底下的幕僚林先生，派人請到外書房見面。

林先生對汐聞名已久，第一次見面，發現這小娘子年紀不大，看著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那眼神看人時，竟然有種能看人心的錯覺。

汐聽周洪提起過林祖，當然周洪那，都是抱怨的多，什麼老古板、什麼不講人，現在看到這一灰長袍的老先生，一點也不敢無禮。這可是第一幕僚，搞不好就是將來的第一權臣啊。

“林先生，有禮了。”手上抱著東西，欠行禮。

“娘子客氣，我家爺多次提起您，說您小小年紀，巾幗不讓須眉，膽識過人。”

“郡王爺謬贊，我只是一個略做點小生意而已。”

“門房說娘子來找郡王爺，不知是否方便讓我轉告？”林祖不敢輕忽汐，問話也問得客氣，“這些時候，郡王爺每日在宮中，都要留到快落鑰時才回來……”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郡王爺知道我做的一些小生意。所以，我整理了些東西，麻煩先生轉郡王爺，就說小本生意，請郡王爺多指教。”汐拿出兩個信封紙袋，給林祖，“麻煩先生了。”

這紙袋沒有封口，林祖看了一眼，鄭重收好，“娘子放心，待郡王爺回府，我一定馬上轉呈。”

上次被敲打之后，林祖可不敢截留汐要送的東西。

到了傍晚時分，衛城回府，就看到了汐送來的兩個紙袋。

他看了林祖一眼，看林祖只是雙目低垂，看著自己腳前的地磚，不由一笑。

上次敲打過后，林祖恭謹了很多。

他以為汐是有什麼事想求自己，打開上面厚點紙袋，卻是一疊紙，翻看幾張后，不由正了神，“先生，你來看看這些。”

林祖聽到衛城的聲音帶著凝重，上前接過幾張紙，這一看，也是咦了一聲。

汐的這些紙上，記錄的是沿著道幾個州府的傳聞，有登州的府下鄉催繳稅糧，跟村民發生械斗；有永州那邊平王府里側妃辦花宴穿戴逾越；還有州徐家徐二老爺流放后，如今為了爭族長之位，正打算要徐首輔做主……看著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八卦，但是，幾乎有頭有臉的人家的消息，都記錄在案了。

林祖作為首席幕僚，當然知道報的重要，“這些……都是娘子收集的？”

“是與善茶棚里，掌柜和伙計將過往行人閑聊的話記錄下來，然后逐一刪選擇重匯總送到京城來的。”

衛城看著汐的信，里面詳細說了與善茶棚這幾年來做的事。

通過與善茶棚，散布徐家流言，傳遞會試重考消息，資助學子讀書，賑濟乞丐流民。事不大，但一聯想這幾年的事，就不敢小看了與善茶棚的威力。

之前徐家派人沖劉衡下殺手，因為與善茶棚的流言，徐首輔賠了夫人又折兵，在京里花了冤枉錢還被參奏銀錢奢靡，也沒保住徐族長，人都流放了。

這次劉衡蒙冤獄，為他鳴不平的學子之多，從京城往南，幾乎各州各府的學政府，都收到了學子們的鳴冤折子；在京城這里，劉衡中會元后，據說舉子們居然無一異議，還百般慶幸。

有了這麼高的聲，假以時日，劉衡或許就是將來士林領袖了。

而這些，都是靠與善茶棚實現的。

“皇伯父的暗衛，只能盯著京城這一塊，出了京城，消息就不夠靈便了。”衛城放下書信，贊嘆道，“沒想到小小的與善茶棚，每月盈利不過些許銀兩，消息卻是遍布府鄉紳。”

“屬下聽周洪說，娘子底下有兩個人，曾是邊軍夜不收，收集消息有獨到之。那些掌柜和伙計們，經過這兩人調教，自然也不同普通的掌柜伙計。”

林祖眼神帶出了一狂熱，衛城如今在京城站穩腳跟了，可是外面的消息卻很欠缺，與善茶棚就能彌補自家的短板啊。

“爺，娘子送來這些，讓屬下轉，難道是為了給爺通報消息？”

“不，想讓我參。”衛城打開第二個紙袋，輕笑了一聲。

“參？”

“說當初建立與善茶棚，是為了生計，也是為了有個安立命之所。現在，京城里，不人家都派管事找，想要買下茶棚，或者與善茶棚投他們門下。”

衛城笑了，“這是不甘心被人白白吃掉，寧愿將這份厚禮送給我呢。”

“爺，這是好事啊。”林祖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