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考生不僅沒跟著嚷鬧事，反而不屑地問那考生，“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誰？”言下之意，顯然是覺得他孤陋寡聞。

那考生有些懵圈，“他是誰啊？我為何要知道他是誰？”

“那是劉衡啊。”

“他是與善茶棚的劉二郎！”

站在那考生邊上的人，紛紛說道。

這些考生說著話，看到劉衡還站在龍門架下看向這邊，有一些考生紛紛躬向劉衡行禮，更有人大聲道，“劉二郎，若非你家茶棚伙計轉告消息，我等都要錯過此次考期了，我等多謝二郎仁義。”

會試三年一考，這些人要是不知道重考的消息，就只能等三年后了。每場會試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多一次考試就多一次機會。劉衡分消息，就等于白送了他們一個機會啊。

還有人笑著拱手，“劉兄的學問我們甚為佩服，劉兄安心考試，必定能夠金榜再題名！”

隨著這些人的話，正排隊等候場的考生里，有不雖然沒說話，卻是沖他長揖行禮。

“原來他就是劉衡！”著不滿的考生，看著前面走遠的清瘦影，喃喃念叨了一句，再無異議。

如今的考生，誰不知道劉衡？

他與其他幾十個上榜的考生一同獄審，唯有他，酷刑之下不失風骨，寧死不肯屈招。

唯有他的家人，為他鳴冤屈，鬧徐府、上金殿、面圣駕；面對滿朝文武侃侃而談毫不怯。也因為劉衡的不屈、家人的一鬧，一個刑部尚書間接丟了命，首輔二公子打了大牢，圣上下旨重開會試。

對這些考生們來說，他們這一場重考的機會，都拜劉衡所賜。

軍們眼看考生有些，紛紛喊道：“肅靜！肅靜！”

還等候場的考生們不敢再說話，等著搜場。劉衡笑著沖大家團團作揖回禮之后，才昂首大步，走進考場。

搜的軍依然挨個嚴格檢查后面的考生，搜到剛才口出不滿的考生時，一個軍笑著說，“你若是在幾位閣老眼皮子底下答題，也不需要搜。”

那考生愣了一下，里嘟囔了幾句，老實接搜了。

天啟帝下旨，允劉衡在明遠樓中考試。他不用大包小包帶任何東西，一應所需皆由考場提供，自然也沒啥好搜的了。

考場，三位閣老大人站在明遠樓二樓，看著貢院門口的。有軍跑上樓，低聲將貢院門口的事稟告了一遍。

陳閣老笑著對徐首輔說，“劉二郎果然得人心啊。”

徐首輔哼了一聲，沒有開口。

天啟帝讓他來做這個主考，乍一看是榮耀，實際上卻是敲打。

汐在金殿上那句“誰得的好最大，誰就是主犯”，到底還是讓天啟帝上心了。

這次這主考的位置，錄取的舉子要是實至名歸，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有一不妥，他這個主考只怕就可以連著首輔的位置一起下臺了。

在首輔位置上順風順水做久了，卻在與劉衡有關的事上接二連三失利，難道這劉衡真是自己的克星？

約約的，徐首輔心里過這想法，又哂笑而過，不過是大意了。

既然要公平取士，他就公平取士又有何妨？那劉衡若真有才，讓他金榜題名又何妨？考中一個狀元，也就是一時風。到了場上，還有得磨煉呢。

徐首輔笑著對高世松說，“今科取士，圣上寄予厚，我等一定要秉公取士，方不負皇恩啊。”

“那是當然，圣上賢比堯舜，本科會試竟然出了這種子，實在是可恨。”高世松贊同了一句，順便又拐彎抹角罵了一聲。

這次他底下的員損失最大，一下折進去幾人。而那幾個位置，卻被徐首輔保舉的人占了。

這次會試之后，若有可用之人，倒是要好好栽培一下。

三位閣老大人不不說了幾句閑話，眼看貢院大門緩緩關閉，都回到明遠樓里。

三位閣老帶著眾位考一起拜了圣人像，又沖著皇宮方向三跪九拜，然后，三位閣老一起上前，揭開黃封封條，分發考題。

這次的考題，是由天啟帝親自出題。

題目出好后就封盒子中上封條，全福大總管捧著盒子，在軍護送下將這盒子送進明遠樓。

然后，這盒子就在軍看守之下，誰都沒有再過。

作為特殊待遇的劉衡，他的位置在明遠樓正堂，面前就是一溜三張太師椅，坐著三位閣老。左右兩邊各一溜椅子，坐著其他考們。

整個考場，他是最先拿到考題的考生。

他打開考題，就看到是一道策論題“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

皇帝獨斷一人事一人亡國；皇帝重用大臣一人稱霸一人亡國；同樣的事結果卻不相同，是因為什麼呢？

劉衡只覺咯噔一下，這是一道送命題啊。若是鼓吹帝王乾綱獨斷，那置閣于何地？若是鼓吹任用重臣，那閣中徐首輔就是重臣，置其他閣老于何地？

衛國皇帝設立閣，沒有獨斷專行之事。而閣中，現在徐首輔一人占據大半優勢。

獨斷有獨斷的好，也有獨斷的壞，考生該怎麼選？

難道是天啟帝對現在的閣鉗制不滿，想要皇帝超然決事？

想到汐提到的金殿上，天啟帝對徐首輔的言語，這是圣上對于閣首輔獨斷專行、占權太多的不滿吧？

這種題目，其他考生可能還想左右逢源。劉衡卻是只有一種選擇——站皇帝。管他徐廷之這位主考看了后有何想法，反正圣上的意思就是對的。

拿定主意，劉衡閉目凝思，在心里打了腹稿。

這期間，他沒去看考們是什麼神。按照自己的習慣，該喝水就要熱水，該如廁就去如廁，肚子了就要了一份熱飯來吃。

這伙食，比之前他在號舍中考試可是優厚多了。至那飯菜，就有葷有素，明顯是剛做出來的。

他也不用擔心飲食不潔。估計所有考們，都生怕他出點事，這要因為飲食不潔拉個肚子啥的，只怕第一個倒霉的就是這些考了。

所以，他的飯菜送上來前，徐首輔還示意軍上前查看了一番，生怕被人了手腳。

劉衡吃完之后，打了個飽嗝，在稿紙上寫了提綱，就要求去睡了。

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可不敢熬夜。

徐首輔看他施施然去睡，還小聲要求來點熱水泡腳，那個嘔啊……本都沒這待遇呢！

【作者有話說】

文中這道會試考題，是抄了宋神宗熙寧四年蘇軾出的策問題。其實看看古人科舉那些策問，死讀書沒用，能考上的真的都是人啊。這種送命題，我就不抄古人的答卷了，要是覺得我分析的不足，實在是水平有限，大家看劇，無視我這半瓶子水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