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福吩咐平安，很快將余平洪的供詞，還有那份名單，送到了與善鹵味店。

汐看了供詞，總算明白余平洪是如何陷害劉衡的了。

王七也看了一眼，“這人……怎麼這麼無恥？”明明是他自己買了考題，偏偏說是劉衡邀他同看。

汐翻了一下，里面還有一份考題，應該就是余平洪承認的買來的考題了。

“汐兒，這上面有幾個已經是在京為的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求……”

“七哥，不用去求。二郎哥蒙冤獄的消息已經傳開，若有心幫忙，他們自然會幫忙；若是無心幫忙，我們求上門也只是自取其辱。”

“那這名單就沒用了？”

這名單……汐想了想，“不，還是有用的。”

他們可用的資源太，陳閣老既然送來了，總得想法子用用。

這事，有些憋屈。陳閣老擺明了要利用去沖鋒陷陣，將徐家攪合進來。可是，劉衡在牢里，除非能狠心一走了之，不然，就只能做這個馬前卒。

汐按捺了兩天沒有出門，終于，這日傍晚，老烏頭傳來消息。

汐了王七低聲商量了幾句，讓王七帶著楓出門，自己帶著柳和阿大來到了刑部衙門外不遠的茶樓。

這時已經是下午，茶樓外依然是人聲鼎沸，外面靠墻坐著一些乞丐，雙眼直瞪瞪地看著對面的刑部衙門。而茶樓里，落榜的舉子們高談闊論，喊著要懲治元兇首惡。

汐下了馬車，走進茶樓里，四下看看，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下。

滿茶樓里都是男子，只有和柳兩個容貌姣好的姑娘，格外引人注目。

汐坐下后，點了最貴的一壺茶水，卻一口也無心喝，讓柳了小二過來，細細打聽科場舞弊案審問地如何。

茶樓小二這些日子天天看熱鬧，其他舉子們都聽過了，來個還未聽過的，馬上口若懸河說了起來。什麼圣駕降臨三司會審，第一次就抓到了有考題的人，后來又抓了一批人。

“第二次被抓的，有個劉衡的，你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汐連聲追問。

兩個子在茶樓本就引人注目，汐追問地急了，聲音清脆，嗓門又略大，大堂眾人都聽到了，不由低聲詢問這兩子是什麼人。

茶樓小二聽到汐專門盯著劉衡問，也有點好奇，“小娘子是劉舉人家的什麼人啊？”

“我是他家人。”汐忽然發現自己份有些尷尬，以前還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劉衡的妹妹，現在卻莫名有些心虛，可要說是未婚妻，好像也怪，只好含糊了一句。

柳塞了小二一角銀子，“小二哥，我家公子怎麼樣啦？”

“那劉舉人，哎，聽說關進去了不刑。”小二低聲音說了一句，沒再如剛才那樣夸張地夸夸其談，反而多了幾分樸實，“兩位小娘子，你們到這打聽，也打聽不到什麼的。衙門里的事，怎麼可能傳出來啊。那劉舉人，我聽說是個好人……”

小二指指茶樓外，“那些乞丐，都是過與善茶棚恩惠的，都想守在這兒呢。可惜，他們幫忙喊冤，衙門里的大人也不聽啊。”

汐聽說劉衡了不刑，只覺心口好像被一只手抓住，悶悶的，有點鈍痛。無須假裝，就帶上了幾分焦慮和傷心。

“小二哥，你幫忙送些饅頭和熱水給外面的那些人吧，就說我們家謝謝他們，請他們務必保重自己的子。”汐拿出一錠銀子，“請你們掌柜的多費心，每人分兩個饅頭，再準備些熱茶，這天冷。”

“哎。”茶樓小二連忙跑去找掌柜的，將這事說了。

掌柜的聽到有人付錢，讓人抬了熱茶出去給乞丐們吃，又每人分了兩個熱饅頭。

乞丐們連聲道謝，掌柜的可不敢居功，“你們也別謝我，是劉舉人的家人說這天冷，讓你們務必保重。激大家，只是心中傷心，不出來面謝了。”

“我們這算什麼，劉舉人是好人啊，一家人都是好人。”

“就是，好人蒙冤，可不能被人害了。”

乞丐們沒想到劉舉人的家人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要給他們一碗熱茶一份饅頭，沖著茶樓里行禮。

汐沒有出去，只是在茶樓中站在，沖外面還了一個福禮，讓阿大出去將乞丐們扶起來。

外面的人看不見，但這禮卻是鄭重真心，久久之后才起，坐回茶桌邊。

茶樓中的舉子們不由低聲議論起來。

“那劉衡就是開與善茶棚的東家，這次也被攀咬獄了。”有人同地嘆息。

“他名列二十六名，怎麼會是攀咬，我看不冤枉。”一個矮胖的舉子卻是咬牙切齒，“說不定就是假仁假義！”

“你怎麼這麼說話？那劉舉人開的與善茶棚，行善積德。遠的不說，就這次趕考，多人曾借閱了茶棚里的題選書籍？更別說買不起書的地方，這兩年不人都靠著與善茶棚的書來增長學問。”有人聽不下去了，厲聲斥責了前面說話的那人。

“做好事就不作弊啦？榜上有名靠的是真才實學，誰知道他的才學怎麼樣？”

汐轉頭，看向說話的那名舉子，拿出了一本文稿，走過去將文稿放在桌上，“我二郎哥是有真才實學的，你看，這是他寫的文章，看過的人都說他的文章寫的好。”

“我可不信！”矮胖的舉子拿起文稿，一翻開就看到文章下有人點評，“咦？州的呂才子竟然也夸這文章？”他再往后翻了幾篇，帶上了贊嘆之，“果然是好文章，而且，這麼多人都與我看法相同啊。”

坐他邊上的舉子拿起文稿翻了翻，只見這本文稿上，這次赴京趕考的舉子中，好幾個有名的才子都點評稱贊，那舉人看完文章，也點頭說道，“這樣的文章，榜上有名也是實至名歸。”

汐慘然而笑，“那余平洪，不過是我二郎哥昔日的同窗，現在刑之下，胡攀咬無辜。”

“余平洪？”有一個舉子訝然問道，“小娘子，你說的可是同安府明水縣的余平洪？”

“就是他，他說是我二郎哥買了考題送他的。可是，大家讀書明理，眼明心亮，自然能夠判斷，我二郎哥會試的文章現在還可查看呢，他平日練筆之作，和會試的文章，難道不是水平相當嗎？要是真買了考題，難道不該做出一篇絕妙文章，博個名列前茅嗎？”

汐紅著眼眶，視線從眼前的舉子們臉上一一過，“難道說，只要上榜的都是看過考題的？那三甲幾百人，不是人人都看過考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