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和沈四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了屋子后,鄭媽媽立刻低聲追問。
這些日子,鄭媽媽一直藏暗,還不知自家主子和沈四公子已經有了婚約。
馮君微微一笑,低聲耳語數句。
鄭媽媽先是眉頭微皺,旋即舒展眉頭,低聲道:“之前小姐就和奴婢說過,親事要早作打算。仔細一想,沈四公子確實很適合。”
很適合做個擋箭牌。
日后要解除婚約,想來也沒什麼麻煩。
不過,小姐真的只是做做樣子嗎?
看著,怎麼小姐好像有點垂涎沈四公子的……
“鄭媽媽,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對馮君來說,鄭媽媽和半個親娘差不多。在鄭媽媽面前,馮君難得出些的天真活潑。
鄭媽媽將到了邊的話咽了回去,輕笑著說道:“奴婢在想著,有了婚約,馮家就不會再打小姐的主意了。”
馮君眸一閃,淡淡道:“這可未必。”
鄭媽媽一驚,倏忽看向主子。
燭火下,馮君的俏臉上沒有一笑意:“那個老狐貍,現在對我百依百順。是擔心我來個魚死網破,將我爹的書信送到刑部,重啟當年的命案。招惹了曹家,他的禮部侍郎也就做到頭了。”
“他有意哄著我,當然事事順我的心。”
“以后,他說不得還要來哄我,讓我把書信出來。”
除了馮侍郎,其實,馮君還有更深一層憂。
前世,一直以為,是秦王妃相中了,所以不介意父母雙亡,登門提親。
這一世,在秦王府中“偶遇”了小郡王。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
或許,前世的小郡王也曾悄悄去過花園,遠遠地見過……或許,相中的人,從來都不是秦王妃,而是小郡王。
如果真如猜想的那樣。
這件事,本不會輕易了結。
所以,才會主出擊,火速和沈祐定下親事。
才不是覬覦沈祐呢!
鄭媽媽不知馮君的心思早已飄飛,低聲說道:“小姐不必顧慮此事。奴婢這些日子,將書信抄錄了十份,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馮侍郎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都找出來。”
說著,將藏匿的地點一一告訴馮君。
馮君默默記下。
鄭媽媽又道:“奴婢今日特意去了一趟明昭坊,那邊的宅子已過了戶,收拾得齊整。隨時可以搬進去。”
馮君嗯了一聲:“我和姑母說好了,在沈家再住幾日。你先回馮府,領著丫鬟婆子們將箱籠先搬走。”
鄭媽媽略一猶豫:“奴婢只怕馮夫人會從中阻撓。”
馮君挑眉,冷笑一聲:“放心!我的好祖父自會為我‘撐腰’!”
……
隔日,天剛蒙蒙亮,鄭媽媽就去了馮府。
馮侍郎正要去禮部,就聽蘇全來稟報:“啟稟老爺,三姑娘邊的鄭媽媽,說奉了主子之命,前來求見老爺。”
鄭媽媽?
馮侍郎作一頓,目中閃過一厲,淡淡道:“讓進來。”
一個白凈秀麗的子很快進來了,恭敬地行了一禮:“奴婢見過老爺。三姑娘令奴婢送一封信給老爺,請老爺過目。”
馮侍郎之前本沒留意過鄭媽媽是何模樣。
今日一見,久遠的記憶倒是了一:“你是崔氏當年的陪嫁丫鬟?”
“正是,”鄭媽媽相貌秀氣,聲音也潤悅耳:“時隔十余年,沒想到,老爺還記得奴婢。”
馮侍郎心中重重冷哼一聲,面上和悅地笑道:“這些年,多虧了你一直照顧君,當記你一功才是。”
鄭媽媽恭聲應道:“當年太太臨終前,將小姐托付給奴婢。奴婢曾立過誓,此生會盡心盡力照顧小姐。為了小姐,奴婢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
馮君翻臉如翻書,心機深沉,手段凌厲。
這個鄭媽媽,也不是什麼好拿的善茬。
馮侍郎心中掠過殺意,面上不聲,接過信,拆開迅速看了一遍。
信上的容簡單利落。
一是要搬出馮府,二是告訴馮侍郎,書信被抄錄了十份,都藏在極“安全”的地方,有專人守著。若是偶爾“失”一份,立刻就會有人去報!
馮侍郎抑住心頭洶涌的怒火,若無其事地將信收起,笑著說道:“君要搬走的事,早已和我說過了。你只管領著人搬箱籠,馮府里沒人敢阻攔。”
鄭媽媽躬行了一禮:“多謝老爺。”
鄭媽媽退下后,馮侍郎冷著臉吩咐蘇全:“去一趟正院,告訴夫人。三姑娘的人今日搬箱籠,不得阻攔。”
看著自家老爺黑的臉,蘇全一個字沒敢多說,領命退下。
馮夫人“病”了一日,臉上的指印總算消退。
聽到蘇全傳的話,馮夫人氣得臉孔泛白全發抖:“好!好!好的很!”
“老爺既是發了話,我斷然不會攔著。就讓那孽障早日搬出去!我落個眼前清靜。你回去告訴老爺,外面有什麼閑言碎語,也別來怪我的不是。”
馮夫人的臉實在難看。
蘇全不敢抬頭,低聲應了,迅速退下。
周氏姚氏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怎麼了?
從馮君和沈祐定親,再到今日搬出馮府,哪一樁都令人咋舌。更令人震驚的是,馮侍郎就像昏了頭一般,事事都向著馮君。
堂里一片令人氣悶的安靜。
過了許久,周氏才小心翼翼地張口道:“婆婆先消消氣。”
姚氏也出笑容:“是啊,公公這樣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呸!”
馮夫人積郁的憤怒如火焰噴出,竟了口:“有個屁的道理!”
“嫡親的祖父祖母還在,一個孫竟然分府另住了。這等事傳出去,馮家還要不要臉了!”
“這個豬油懵了心的,也不知被馮君灌了什麼迷魂湯,竟這般縱著!連馮家的臉面也不要了!真是氣死我了!”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就這麼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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