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兩個姐姐后,玉竹又回到了廚房裏。
方才大家一醒就忙著去查看各自的傷勢,又忙著給朱師傅上藥包紮,誰也沒有到廚房裏去瞧過。這裏頭還是和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四個人該怎麼理,有些猶豫。
埋在島上嫌膈應,丟進海里又怕被別人發現,難道要直接燒了?
雖說在現代,大多數人死後都已經選擇了火化,可在這個時代,火化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
不過這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燒了乾淨。別人怎麼想,隨便吧。、
玉竹走到門口,了十三娘過來。
「十三娘,你去下十一他們,回來把廚房的人都抬到沙灘上去。」
「廚房的人?」
十三娘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臉頓時白了白。差點兒給忘了,那幾個匪徒還在島上呢!
「奴這就去!」
很快的回了蘇十一他們。
四個人一進廚房都嚇呆了。
「三姑娘……他,他,他們這是?」
「死了。抬到沙灘去。」
玉竹那冷冰冰的一句死了,聽得四人都不自覺得打了個冷。三姑娘今日看上去和平時差別太大了,人心裏的。
不過是主,自己是奴,照著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四人人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總算是把那四個匪徒都搬到了沙灘上。搬完了又聽到三姑娘讓他們去拾些柴火回來架火堆。
一瞧這架勢就知道三姑娘這是要將燒掉。
對巫滄人來說,死後焚真的是一件有違天和的事,十三現在也沒那麼怕主家了,到底還是大著膽子勸了勸玉竹。
「三姑娘,燒人的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等大姑娘二姑娘們回來了再說也不遲呀。」
別的玉竹都沒聽進去,只聽到了大姑娘二姑娘。
是了,長姐二姐都沒在島上,若是等們回來,知道自己做主燒了這四人的,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狠毒了?
別的可以不在乎,長姐二姐對的看法卻是格外重要。
玉竹漸漸清醒過來。
自打那四人死了以後,就有些魔怔了,只想著快點理掉這四個人,本忘了,這些都不是該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心的事兒。
而且,把他們燒了,到時候兒拿什麼東西去給府呢。
朱師傅和陶木傷的事兒肯定瞞不了。長姐們一靠岸,必定要找人去幫忙,到時候瞧見朱師傅和陶木上的傷,總不能說是島上的人捅的。前因後果都得給人解釋明白,得說是島上遇了匪。所以既然是遇上了匪,那便得由府來管。
清醒過來的玉竹又恢復了先前那無害的模樣,了十一他們將人先抬進了湖邊的倉庫里。
知道他們也了傷,抬完人後,玉竹便放了他們的假讓他們各自休息去了。不過十三娘還神的很,只是被自己嚇暈了,一點兒皮傷都沒有。
「三姑娘,之前咱們準備的飯菜那些賊人給糟蹋了,奴去煮點丸子湯,你將就著吃?」
玉竹搖搖頭,忍住嚨里那翻湧不停的嘔意。現在哪兒還吃得下東西,忍了好久才忍住沒再繼續吐。
「我不,你去給十一他們煮點吃吧。」
十三娘知道的脾氣,便也沒再勸,直接回了廚房,收拾了地上的狼藉便開始洗鍋做飯。
知道鍋里煮過毒魚湯,還特地洗了好幾遍。
那毒魚湯可真真是厲害,就那麼一碗,瞧著都沒用完就毒死了四個年壯漢。起初三姑娘拿來說有毒的時候,大家還不已為然呢。
十三娘生怕還留有餘毒,又將湯勺鐵鍋使勁涮洗了幾遍。
可是鍋里的洗了,菜板卻被忽略了。
玉容當時切完魚,隨手就拿水沖了下。看上去是乾乾淨淨的樣子,可實際上,那菜板上還殘留著許許多多的毒素。若是在那上頭切菜再去煮湯,只怕又要倒上一批。
也幸好是玉竹想起來了,不然島上就要悲劇了。
鍋里的水還沒開,玉竹就虛癥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廚房。
「十三娘,你用過菜板嗎?用過刀嗎?吃過什麼東西嗎?」
「還,沒呢……三姑娘,怎麼啦?」
聽到這話,玉竹才鬆了一口氣。
菜板上殘留了太多的河豚毒,洗是不好洗乾淨的,最好是不用。那個燉湯的陶罐也最好不用了。方才跟那河豚接過的東西都得大清洗一遍才行。
河豚毒可不是開玩笑的。
十三娘哪裏知道這些東西,不過聽話的很,玉竹說讓洗什麼便洗什麼。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了近一個時辰,才將廚房清理乾淨。
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們也沒心再去做什麼好吃的,直接煮了一鍋丸子湯再一人煮了兩蛋便是中飯和晚飯。
現下玉容玉玲不在,玉竹便是島上的老大,自己沒有人能夠管。
所以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十三娘也不敢攔,只能遠遠的跟在的後。結果還是發現了,被攆了回去。
玉竹一個人繞著海灘走了很遠,最後不知怎麼又走到了當初發現玉玦的石。現在就想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躲起來,清靜清靜,於是想都沒想的就鑽了進去。
躲在這小小的石裏,才開始抱著膝蓋埋頭小聲哭起來。
從那四個人死的那一刻開始,玉竹心裏就充滿了罪惡。即便殺的是四個匪徒,也掩蓋不了殺了人的事實。
說矯也好,做作也罷,就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兒。
也不知道在這石裏哭了多久,久到外頭十三娘他們都出來找人了。
「三姑娘!你在哪兒?!天快黑啦,快回來!」
玉竹抬起頭,眼淚鼻涕都順手了,然後應了一聲。怕們外頭聽不到,還特別大的應了一聲。
十三娘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小石這兒。
「三姑娘,你怎麼到這裏邊兒去了。快出來呀,天快黑了。」
「十三娘,你們回去吧。我應你,是不想你們滿海島的瞎找。我還想在這兒呆會兒,晚些時候兒會自己回去的。」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犯了難。
眼看天都要黑了,他們怎麼可能放著那麼小的三姑娘一個人這兒。十三娘有心想進石陪陪,可那石真的太小了,除了十一那瘦小的格能勉勉強強進去,他們幾個大的,連半個子都進不去。
「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獃著。」
玉竹開口攆人,十三娘他們也不好違令。只能往外退了退,站在林子邊緣遠遠的看著石。
「三姑娘中午就沒吃東西了,晚上瞧著也是不會出來的吃的。這可如何是好?」
「只能等啊,三姑娘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平時看著最好說話,卻也是最不聽勸的主兒。」
蘇十一自問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轉頭看到十五那鼻青臉腫的模樣時,他那腦子靈一閃,又有了想法。
「就讓十五送進去吧!三姑娘平時就常和十五一起,肯定願意聽他說上兩句。而且三姑娘心,瞧見十五這樣子,就是生氣也不會說什麼的。再說,你們瞧咱們幾個,除了十五,誰能鑽進去?」、
「那倒是,咱們幾個恐怕只能進去個兒。」
「我去吧。」
十五沒怎麼猶豫,他也是真的擔心三姑娘的。於是等十三娘將那裝好的飯食拿來后,他便端著飯菜朝石走了過去。
「三姑娘……我不吵你,就是送點飯。你這樣一天不吃怎麼行。」
裏頭沒有回應。
「三姑娘?我把飯菜放到口,你出來吃?」
還是沒有回應。
一直得不了回應的十五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放下飯菜便朝石鑽了進去。這個石是真的小,一開始還進不去,非得了外頭厚實的裳才能容他進去。堅的石壁刮的他背的生疼,還凍人的很。
繞了個小彎后,他終於模模糊糊看到了個小小人影。
三姑娘好像睡著了,一不的。
這樣涼的石,可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十五自然是要過去醒。
「十五?你怎麼來這兒了?」
「奴是送飯來的,三姑娘想靜心也得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吧。」
玉竹腦子暈乎乎的,聽見他是送飯來的,下意識的了難的肚子,剛要站起來,到冰冷的石壁又清醒過來。
「我不想吃,你拿回去吧。對了,十三娘他們也回去吧,我呆一會兒就出去。」
「三姑娘……天很晚了,這裏又冷……」
十五苦口婆心的勸起來。
當然,沒有一點兒作用。玉竹還是堅持不肯吃,那倔脾氣大概只有那兩個姐姐才能治得了。
十五沒法子,只能轉照著原路退出去。
剛走沒多遠,突然聽到後頭的三姑娘說了一句話。
「我今天,殺人了。」
詫異的十五下意識的一回頭,都忘了石的狹窄,一頭嗑在了石頭上。
「三姑娘,你,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我今天殺了人。就是那四個匪徒,是我拿了劇毒的河豚給長姐,讓煮了湯給他們喝。」
玉竹其實特別需要一個能傾聽心裏話的人。
十五這會兒就是的樹。
聽了玉竹斷斷續續說的那些話,十五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會一個躲在這裏不想不去。
因為這樣的緒,他也曾經有過。
十五艱難的將子轉過來,坐到了離玉竹很近的位置。
「三姑娘,其實,我也殺過人。」
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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