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散了?如姒放眼看了看四周,金桂飄香,遊人如織,然而濮家的眾人無論主僕竟然除了采菀之外一個不見。
這是個什麼節奏?
據武俠小說當中掉下山崖必有寶藏的定律,自己這是要遇到什麼人麼?
然而如姒作為一個久戰商場的銷售戰士,深知這平平靜靜可預測才是最好的人生啊。這寶藏的代價說不定就是揮刀自宮,誰知道自己是挖到九真經的張無忌,還是卡死在山裏的悲催反派?
讀過了上的無數穿越文,如姒的危機意識從來沒有減過。一朝穿越就是九龍奪嫡人人主的大穿越主環時代早就過去了,土著大戰穿越,苦配要翻的事還麼?
與其盼著能從天而降什麼好人好事,還是防火防盜防被坑比較重要!
如姒一邊想著,一邊帶著采菀向清凈些的路邊退過去:「池朱圭明年要下場去考試,他們應當還是在文德祭殿。太太他們不好說,說不定上香完了之後就出來散散。畢竟濮家也沒啥大排場,總共就那麼幾個隨行的下人,一時半時沒找見也是有的。咱們倆不能再分散了,眼下先圍著邊上轉一圈就是了,若實在找不到,直接出去到馬車上去等著就是了。」
采菀應了,扶了如姒往裏過去。
景福寺的格局大上分為前中後殿,前頭的廣場最寬闊,除卻兩側各種祈福的側殿,中央的大青石板路廣場上便是熱熱鬧鬧的攤位與集會。中間的部分是九座以迴廊連接的祭殿,也是最主要的祭殿。每個祭殿祈福的方向有些不同,如姒很意外的發現大盛朝竟然並不尊崇佛教或是道家,更多為祭天,或是向天帝/上帝祝禱,倒是跟現代的基督教有幾分相似。而景福寺的後殿就十分清凈,只有一座五層高的白塔和兩間靜殿。但花木十分繁盛,也有小路通往後山,比較適合觀景和遊覽。
如姒和采菀沿著外院繞了半圈,遠遠似乎看到有人的著像是池家姐妹。但是那邊卻是解簽的幾個攤位,人來人往,又以眷為主。待如姒和采菀好容易了過去,卻又找不到那看上去很像池家姐妹的子了。
這時如姒便首次覺得這個穿越過來年輕貌的到底不足在哪裏了。
!!素!質!
這才走了多長時間,居然就腰都酸起來。如姒一路扶著采菀找了又找,前頭和中殿似乎都沒有,就又向清凈的後殿那邊找過去,一路心裏吐槽這種傳說中的花弱質。
就這力?放在現代社會,連一個大型都逛不下來啊!那聖誕節恩節怎麼拚購呢?還是說古代的這些所謂閨秀就都是宅質,只能在綉樓里坐著看白海棠花寫詩傷春悲秋?
采菀卻哪裏能想到這許多,一路扶著如姒到後殿西側的涼亭稍作休息。眼下看來是找不到濮家的人了,那也就只能直接下山去找馬車。
只是這下山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姒估著大概也就一兩公里以,只是以自己現在的力,現在走下去是不太現實的,還是息一會兒再說。
時過晌午,這初秋的天氣其實還是有些燥熱。後殿的桂樹花樹都要許多,大部分都是梧桐和松柏,翠影重重之間有種格外的寧靜與清涼。
後殿迴廊的遊人雖然比前頭要上許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如姒坐這一會兒,便觀察這來往的行人,也算對這個自己九九要鬥後半生的大環境多增加一些了解。當中若有什麼不大懂的,如姒便問一問采菀。為大丫鬟,采菀比如姒出門的機會要多的多,尤其是第一世的時候,因為如姒嫁到石家的時候帶著厚的嫁妝,采菀幫著打理,與商鋪商家來往的更多,見識反而比如姒還要廣闊些。
二人閑聊了幾句,如姒忽然皺了眉:「那個人,你眼嗎?」
采菀順著如姒的眼過去,見那廂一株參天古槐下,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年,正四下張著向後殿這邊過來。
那年穿著尋常的青布衫,半新不舊,上一點佩件裝飾也沒有,但足下的靴子卻是上好的靴。再細看過去,面孔潔白,五英朗,就算是這樣刻意扮作平凡青布裳也掩不住骨子裏的貴氣和神采。更要的,是容貌里的那樣眼。
那年似乎在找什麼人,一路走一路東張西。
如姒和采菀各自側頭看了好幾眼,忽然同時想了起來,對視之下不由輕呼了一聲:「燕榮!」「燕六爺!」
這話聲一出口,如姒立刻知道不好,忙扯了采菀便要轉。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雖然那位英華出眾的年燕榮燕六爺既不擅長藏行蹤,又不善於易容改扮,但是武功耳音卻沒有打折扣。加上采菀和如姒同時出聲,雖然二人聲音都不大,但疊在一起,燕榮立刻便聽見了,驚疑之下便立刻駐了步子。
如姒扶著采菀便要逃走,但這樣的別說短跑了,就是也跳河也是沒什麼速度的。
如姒和采菀勉力走了沒幾步,便覺得眼前人影一閃,燕榮居然追了過來,先是怔了怔,卻立刻想了起來:「是你?」
如姒幾乎想學韋小寶遇到假太后的那一瞬間大聲回答:「不是我!」
燕榮卻退了一步,拱了拱手:「是濮家表妹,你如何會一個人在這裏?」
如姒在這片刻之間已經飛速想起,這位是燕家三爺燕衡與三夫人藺澄月的小兒子燕榮,在伯府大排行第六。
七年之後,這也是一桿銀槍破萬軍,鐵威震祁北關的燕六爺。
不過現在麼,卻還是那個正在跟沂侯文家的新寡之糾纏不清,中二之氣猶在心頭的燕六爺。
「六表哥,」如姒見他並不似前世記憶里傳言中的那樣任而無禮,心裏稍微安定了些,扶著采菀退了一步:「我和家人一同來進香的。六表哥也是吧?那就不耽誤您了。」說完就要走,這時候的燕榮真是萬萬不能招惹!
前世里燕榮與文家那個守瞭門寡的庶文瓔珞一場私奔不的鬧劇實在是震京城,就算是平時不怎麼出門的如姒也在濮家宅聽到了花樣翻新的各種版本。
但是現在還沒消息,代表事還沒有傳開。那燕榮穿這樣在這個地方是要做什麼?倘若人看見自己與燕榮在這裏說話,萬一也惹了麻煩上怎麼辦?
如姒心裏飛快盤算著,現在跟繼母池氏討要原配嫁妝也好,對采菀婚事以及將來為自己的前途與婚事討價還價也好,最重要的依靠和籌碼就是燕家,即便只是虛張聲勢也是好的。兵法和談判都是一樣的,本來就是虛虛實實。
但是如果現在跟燕榮扯到一起可就不一樣了!
別的不說,藺澄月是什麼人?那是跟著當今襄敏皇后明氏自江淮京,又隨著今上襄帝與明皇后一同戰過郴州戰場的巾幗戰英!
那些公卿侯門世族貴婦雖然背地裏會說,燕三夫人藺澄月不過是明皇后的侍出,但郴州軍中的將士可不是這麼想的,而明皇后並幾位皇子殿下也不是這麼想的。
如今自己要是跟藺澄月最寶貝的小兒子傳出些什麼不清不楚,別說救采菀於水火了,如姒估計自己分分鐘挫骨揚灰,準備再一重生投胎了。
「濮家表妹慢走。」燕榮雖然沒有截住如姒和采菀,卻不由目閃,自己這打扮既然被認出,濮如姒的反應是不是太鎮定了?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嗎?
然而二人剛剛錯,燕榮便再度變了臉,此刻再向什麼方向逃走也是來不及了。只有如姒和采菀歇腳的大涼亭頂部又高又深。
燕榮來不及多想,雙足一點便向上急縱,如姒和采菀只覺眼前一花,燕榮就跟變魔一樣消失不見。
「姑娘。」采菀不由扶了如姒。
如姒不用抬頭,也知道燕榮是藏在這個涼亭的橫樑上,手足撐住梁木,便如壁虎一樣大約撐在天花板的位置。從下向上,應該一抬頭就能看見,不過這個涼亭外部飛檐比較低,若是遠看或者平視,卻未必能想到那裏居然藏了一個人。
「陳濯,你確定是這邊?」
如姒和采菀驚魂未定,還不知道燕榮這是要搞什麼鬼,另一個悉的聲音便又傳耳中。
燕萱?
燕萱是燕衡與藺澄月的長,弓馬,作風彪悍,在京城好武的貴戚公卿兒當中不算首屈一指,也能數上前三。
聲音既然傳來,人影自然也就隨之映眼簾。如姒雖然是萬萬不想牽涉到燕家這件並不彩的事里,但還是本能地向那個方向過去。
燕萱與燕榮原是雙胞胎,燕萱比燕榮不過大了兩個時辰,但姐弟相之間卻一直如同長姐弟。
此刻燕萱一玉綠輕獵裝,古玉束髮,手裏拿了一條馬鞭,神采奕奕。
燕萱旁還有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顯然是因著常年的奔波而微黑,藏藍長衫之下的軀矯健壯,劍眉鬢,修鼻薄,容貌比燕榮更加英俊秀正十分。
如姒這時候心裏再怨念也是躲不開了,可不是燕榮,這時想不引人注意本就是不可能的。
果然燕萱也看見了如姒,然而臉比燕榮還要複雜許多:「濮家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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