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塵抱著煤球擼貓，同時拿著師父留在當鋪口的紙條細品。

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來日方長。

看得懂來日方長的字面意思，可到底是什麼來日方長，一時間沒有任何頭緒。

糟老頭子的手機可真是形同虛設的，又不是古時候通訊不發達，都這個年代了，還留紙條，有什麼一通電話或者一條消息不能解決的。而且發過去的那麼多條消息，他還一個字都沒有回復。

這次留這樣的紙條，簡直是讓盲猜，要不要給自己算一卦得了。

明落塵想到自卦的結果，還是算了，那都是要看運氣的。像這種專門算的，總是很離譜，而且白費功夫。

紙條都要被明落塵看爛了，才悻悻然地隨手塞到口袋里，繼續擼貓。

車速明顯降了下來，明落塵往外一看，堵車了。

他們從巷離開的時候，頭上還是朗朗晴日，現在烏云頂，像是有人要渡劫一樣。

明落塵頭看了眼前面，發現目所及之都是車，堵得很厲害。

司機注意到明落塵的小作，他開口道，“現在是下班高峰期，看況起碼要堵上半個小時。”

“沒關系，反正我們是回家，不趕時間。”明落塵挑起煤球的下，低頭對著貓臉吹了一口氣。

煤球瞇上眼睛，表十分逗樂，明落塵又繼續吹了幾口氣，然后煤球被吹走了，跳到副駕駛座的夜十二上，不想再明落塵的氣。

明落塵大笑出聲，伴隨著的笑聲，豆大的雨滴落下，砸在車上，發出悶重聲。

“雨，真大啊。”明落塵抬頭欣賞車外的雨，朦朧中陡然有一覺，捻手掐算。

車里明明開著冷氣，可是明落塵一番掐算后，額頭沁出了汗珠，手扯了紙巾汗，下一秒開口，“去市警局。”

**

明落塵接手師父的工作一年多，卻還是第一次到市警局的地盤。

中途轉來這邊的時候，明落塵已經給勒敬打了電話。

讓他暫緩整理樟木箱子里的東西，一切讓親自手。

勒敬站在一樓大廳門口等著，明落塵下車時仍然抱著煤球，夜十二跟著下車。

“明小姐，請。”

勒敬帶路，從門口到特別部門的樓層，他們沒遇上別人。

特殊部門的人正在加班加點地干活，他們有些人見過明落塵，有些人沒見過明落塵。沒見過的人，自然好奇這個由他們副隊長帶來的小姑娘是誰。

他們看到懷里抱著只黑貓，總覺得后背一陣發冷。

“我們剛從現場回來，正準備開箱，您的電話一來，我們就停手了。”

回到部門的樓層，勒敬才開口說話。

明落塵沒想到阻止得這麼及時，點點頭，表示很滿意。

這里，畢竟是第一次來，所以看著陌生的辦公環境，好奇的，眼睛一直轉悠。

勒敬帶他們走到盡頭，打開門，他讓開，請明落塵先進去。

明落塵隨手敲了三下門，“打擾了。”

這是一間會議室，會議桌上擺著一堆東西，而白浩俞坐在其中一個位置上吃快餐，桌面還是他好不容易拉出來的。

“來我這不用這麼見外。”白浩俞抬頭看了眼明落塵，“吃過飯沒有？”

“沒有。”明落塵走到他對面坐下，桌面上擺著好幾張照片，隨手拿起了一張，是孟志勇夫妻的正面照。

白浩俞了，“對面小炒店的快餐不錯，要不要嘗嘗？”

有吃的，明落塵自然不會客氣，而且也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總不能著肚子干活。

訂餐的事由勒敬安排，白浩俞繼續吃飯，明落塵把煤球給夜十二看管，則開始審視滿滿一桌的東西。

“你不是要來開箱子嗎，現在不開？”白浩俞隨口問了一句。

明落塵正拿著幾張照片看，隨即看了他一眼，“吃飽再說，你有意見？”

“沒意見，那你不如先坐下來，等吃飽了再慢慢看。”白浩俞建議。

“吃你的飯，哪來那麼多的話。”明落塵嫌棄白浩俞多事，這不是無聊，打發時間嗎？

外面的雨沒有半點變弱的趨勢，明落塵看得迷，白浩俞終于解決了晚餐。

他拿垃圾出門，“要喝點什麼？”

“有什麼喝的？”明落塵放下一份筆錄，繼續手拿另一份筆錄。

“咖啡，白開。”

明落塵頭也不抬，“白開。”

白浩俞回來的時候，手上是兩杯咖啡，手臂里夾了瓶果。他把咖啡遞給了夜十二，果拿給明落塵，“從他們那找到的。”

明落塵接過，“謝謝。”

“話說你來這，那誰知道嗎？”白浩俞問。

“應該，你找他？”明落塵不知道司機或者夜十二有沒有告訴嚴如雪，但覺得，他們即使沒有主告知，嚴如雪也會問一句。

明落塵想到這里，轉了轉戒指。

白浩俞喝了口咖啡，“我找他干什麼，他找我還差不多。”

幾分鐘后，勒敬拿著快餐進門，明落塵和夜十二坐下吃飯。

煤球趴在旁邊的桌面上，它時不時抬頭爪子，喵一聲，卻怎麼也沒引起明落塵的注意。

“嫂子，你這貓是不是了？”白浩俞走過來，他想抓貓尾，不料抓了個空。

“我勸你不要手，小心它撓你。”明落塵好意奉勸，“你可以喂它小魚干，可能看在你喂它的份上，會給你。”

夜十二從口袋里掏出幾包小魚干，白浩俞做起了喂貓。

煤球一開始并沒有張口，還是明落塵指了指小魚干，它才勉為其難地接白浩俞的投喂。

“嘖，真是貓眼看人低。”白浩俞小聲說道。

喵！

煤球抖了抖耳朵，一爪子糊上白浩俞的手背，沒有留下鋒利的爪印。

白浩俞覺手背被乎乎的來了一下，他主把手往前遞，“來，再一下。”

再一下的結果，煤球轉離開。

明落塵咬著一塊酸甜里脊笑出咯咯聲。

夜十二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給煤球的傲小子點贊，就該這樣。

不的人，憑什麼占便宜。

白浩俞想用小魚干把貓引回來都沒功，他最后放棄，“嫂子，你這貓太了。”

“你知道它的前主人是誰嗎？”明落塵問。

白浩俞想，明落塵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麼問，而會這麼問，那個前主人他肯定認識，可那麼多他認識的人，會是誰呢，他沒聽說過誰家養了只黑貓啊。

白浩俞想不出來，“不知道。”

“這個。”

明落塵拿起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呂興，而且是他死后的現場照片，怎麼看怎麼有點驚悚。

白浩俞看照片，再看煤球，“它是呂興的貓？”

“對，不過現在是我的貓。”明落塵笑著說，“呂興想把它養冥貓，然后我抱走它之后，呂興找到機會把貓了回去。不過現在它是我的了，我準備養玄貓。”

白浩俞沒想到煤球還有這樣的來歷，“那它豈不是證之一？”

明落塵搖頭，“不是。”

“怎麼不是，它是呂興養的，我拍個照。”白浩俞打算給煤球拍一張證照，他去拿相機。

明落塵懶得和他解釋，等他拿著相機要拍照的時候，還來了一句，“拍好看點，回頭照片給我。”

白浩俞好不容易給煤球拍好了證照，他把相機隨手放桌面上，沒想到煤球踩著優雅的貓步過來，然后一爪子揮過去。

相機從桌上摔下來，砸到了桌腳，鏡頭當場破碎。

“我！”白浩俞想罵口。

明落塵傻眼，看看地上破碎的鏡頭，再看煤球這個破壞者，最后看向白浩俞，“要賠錢嗎？”

“你說呢！”白浩俞撿起相機，“這鏡頭三萬多。”

明落塵心里狠狠地罵了煤球敗家子，討好地看向白浩俞，“點？”

白浩俞拆下鏡頭，“不用你賠，我會找嚴如雪的。”

“咳，那還是我賠吧。”明落塵這下爽快了，“不過折舊費你總得算一下。”

“行啦，這點錢不用你賠。”白浩俞剛才是故意的，逗完了人，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坐等明落塵吃完再開工。

明落塵見白浩俞這麼大方，竊喜，不過還是瞪了一眼煤球，這個搗蛋鬼！

夜十二目睹了全過程，他決定把這事告訴自家爺。

賠不賠不是白說了算，自家爺又不缺錢，而且爺肯定不會想欠著白這點人。

明落塵和白浩俞并不知道夜十二做了回報信的，他們一個吃，一個等，時間慢慢往前移。

明落塵要開樟木箱子了，讓勒敬把桌面清理一下。

勒敬作迅速，桌面很快空了出來。

據筆錄，明落塵知道呂興家在十幾年前曾經挖過一次地面，所以樟木箱子和種了幽藍草的木箱子，只能是那個時候埋下去的。

樟木箱子的外層已經清理過，沒有泥土，上面的紅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很有年代。

明落塵打開銅鎖，再次掀開箱子，出了里面的東西。

把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件地拿出來擺在桌上，勒敬一件件地拍照，白浩俞則站在另一邊仔細地看，分工明確。

服鞋子這些東西也擺在了桌面上，一張照片從服里出來。

明落塵沒有拿起照片，的目則是放在了箱子里的幾張符上。

符是用人寫的，而且符下約有一張皮質的東西，明落塵輕輕起其中一張符，果然東西如所想，是一張人皮。

明落塵撕掉了符，手捻起了人皮。

這張人皮和在嚴七爺家的母棺里發現的那張人皮不同，這一張人皮很薄，疊放起來竟然沒有半公分厚，而且人皮還包括了臉皮，是人的人皮。

“這是真人皮？”白浩俞不確定地問。

明落塵慶幸自己手上戴著蠶手套，不然肯定不這東西，“對。”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竟然了人家的皮，簡直太殘忍了！”白浩俞皺眉。

“可能不是仇呢？”明落塵直覺不是這樣的結果。

白浩俞卻站定自己的想法，“不是仇的話，誰沒事留著人皮啊？太變態了，簡直喪心病狂！”

“廢話那麼多，找東西裝了拿去化驗，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明落塵把人皮給勒敬，而重新把目放在桌面上，并從服里拿出照片。

黑白照片上，一個短發旗袍人亭亭玉立，笑容明艷。人眉目清秀，眼角一顆淚痣十分明顯。懷里抱著一本書，另一邊手朝鏡頭出，像是在等待誰相握一樣。

服鞋子這些，他們判斷人的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材高挑。

盡管照片沒有彩，看到照片的人都會覺得，這張照片充滿了彩。

人的眼里飽含著意，說明給人拍照的人，是的人。

這不讓人猜想，的人是誰。

箱子是在呂興家里找到的，但卻不能立刻下定論，的人就是呂興。

是或不是，希箱子里的其它東西能讓他們有所收獲。

明落塵掀開了日記本。

日記本的第一頁，寫著一首小詩，筆跡工整俏麗，落款是麗華，這明顯是人的名字。

第二頁開始，人一筆一劃記錄了與人相識相知相的過程，最后一頁，是人的絕筆。

明落塵一頁頁，一行一段地看，沒有錯過半點容。字里行間中，能到人的喜悅與痛苦。

這個名麗華的人認識了一個男人，說他如同天上的星辰閃耀迷人，他得深切，而也能到他對的意。

可是這份，是有程度的。

麗華覺得人有時候并不是，可是當生病的時候，人卻對關懷備至，覺得自己的覺出了錯。

然而夢破滅不過是一瞬間，發現了男人的，而也不過是男人的獵。

他不，他要的不過是的命。

人的絕筆充滿了痛苦，覺得自己的人生被男人毀了。

最后，說他是惡魔，要詛咒他。

詛咒，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