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明落塵聽完了嚴如雪的話后，突然之間沒有了胃口。

但碗里還有一堆菜，又舍不得浪費，只好繼續往里塞。可塞著塞著，還是忍不住看向嚴子默，然后用鞋尖了他的。

嚴子默兇狠狠地瞪明落塵，“你能不能不要我？”

“我和你打個商量好不好，我救了你爸爸媽媽，你能不能不怕你大哥？”

外人討厭嚴如雪，隨便他們。但這是嚴如雪的親人，希他們能不怕他。

嚴子默瞬間憋紅了臉，“我，不怕大哥。”

“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害怕啊，他不可怕的。”明落塵說。

“大哥可是子默的崇拜的人，他不是討厭大哥。”嚴子妍替弟弟辯解，暴了弟弟的小。

嚴子默沒想到姐姐會把他的說出來，臉更紅了，頭更低了。

明落塵“哇”了一聲，“原來你崇拜你大哥啊，有眼。”

嚴如雪看著小姑娘又大口大口地吃菜了，繼續給夾菜。

“夠了夠了，我吃完這些很飽了。”明落塵阻止嚴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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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鑫磊帶著藥趕到時，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的九點多。

他一見到明落塵就問有沒有吃的，他要死了。

明落塵拿到藥，把他給了嚴如雪，“吃完回去，你不能離開太久。”

“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陳鑫磊不樂意，可他的確不能離開太久。

米粒一個人留在基地那邊頂多能撐半天而已，他出來回去，半天時間就沒了，所以他填飽肚子的時間非常短，爭分奪秒。

“我沒空和你瞎扯，吃飽了趕回去。”明落塵放下話后，去了茶室。

嚴振和白梅都在茶室，明落塵在飯后替他們扎了針，這樣多能緩解終生帶來的疼痛。

明落塵在已經點著炭火的兩個炭爐前坐下，“這小板凳坐著舒服的。”

“這是你三叔親手給子默做的，你要是喜歡，回頭讓你三叔給你做一個。”白梅笑著說。

明落塵知道白梅現在很痛，可還能笑出來，這讓刮目相看。

嚴振接著說，“回頭我給你做一個。”

“謝謝三叔三嬸，你們別說話，我現在給你們熬藥。”

終生的解藥除了要喝之外，還要聞，所以明落塵需要在嚴振和白梅邊熬藥，然后讓他們聞到藥香去緩解終生的疼痛。

明落塵先是放了大半的藥材在藥罐子里熬，小心地掌握著火候，等到火候和藥香到一定程度后，開始把剩下的藥放進藥罐子中。

茶室里一向只有茶香，這會兒被濃濃的藥香充斥，嚴振和白梅都覺得他們換了個地方。

他們從明落塵代后就沒有再開口說話，但兩人是相鄰趴著的，所以他們默默地對視。

盡管只能無聲的眼神流，但他們眼里的深卻濃如墨。

嚴振上的毒還沒有到最后毒發的階段，白梅卻已經快到“人生的終點”，所以他們都不敢錯開一眼，就怕這一眼過后，他們會永別。

嚴振很想抱著妻子，但妻子上的傷太多了，他會弄疼。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藥香裊裊而起。明落塵專心地放藥，不敢有一的大意。

終生這種毒，解毒需要的藥材很多種，而每個階段所需要的藥材也會有所不同，所以明落塵其實是在熬不同的兩份解藥。

嚴振那份解藥先熬，明落塵大了一聲嚴如雪的名字，然后坐在門口等待的嚴如雪推門而進。

“倒藥。”

明落塵指著熬好的藥，指揮著嚴如雪做事。

倒藥的期間，明落塵又往白梅那份丟了幾味藥。

嚴如雪倒完了藥，明落塵低頭加水加炭，“嚴如雪，一滴。”

嚴振和白梅沒聽懂，但嚴如雪聽懂了。

他拿起明落塵放在茶幾上的金針，扎破了手指滴了一滴進嚴振的那碗藥中。

“你把藥放在茶幾上就行，暫時沒你什麼事，你先出去吧。”

嚴如雪驗了一把陳鑫磊說的過河拆橋，卻沒有他那麼激，“我還在外面。”

“好。”

明落塵等嚴如雪離開三分鐘后提醒嚴振起來喝藥，“三叔，喝完藥，您就抱著垃圾桶別放。”

熬藥之前準備了兩個干凈的垃圾桶，這下終于該用到了。

嚴振照著明落塵說的話做，喝完藥，抱著垃圾桶等待。

幾分鐘過去了，嚴振沒有任何要吐的反應，他想，他是不是不會吐了？

可他剛想完，胃里開始劇烈翻滾，一陣嘔吐涌上嚨尖，下一秒，他開始大吐特吐，苦不堪言。

明落塵聽著嘔吐聲繼續熬藥，當嚴振吐得差不多，他需要喝的第二次藥也熬好的時候，又嚴如雪進來倒藥。

“三叔的藥要喝三次，繼續吧。”

嚴振從沒想過他會吐得這麼狼狽，而且一次比一次狠，然后他發現垃圾桶不夠，是嚴如雪親自給他換了個新的。

“原來可以吐這麼多啊。”明落塵喃喃自語，“嚴如雪，再給準備幾個垃圾桶吧。”

嚴如雪又出門找垃圾桶，而楊彥靈他們已經在門口聽到了，所以他才出來，垃圾桶是準備好的。

明落塵第三次嚴如雪，后者拿了好幾個垃圾桶進來。

倒藥，滴，拿走裝滿的垃圾桶，嚴如雪又離開了茶室。

嚴振吐完第三次后，人昏迷了。白梅痛得顧不上自己的丈夫，覺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

明落塵還在熬藥，不過看過嚴振的后背，所以很放心地讓他昏迷。

晚上十一點半過，白梅已經陷了昏迷狀態。

明落塵熬好藥立即高聲嚴如雪，等他進門后，“快，三滴。”

嚴如雪拿了金針扎手，三滴落藥罐子中，他開口問道：“三嬸的藥不用熬三次嗎？”

“一次就夠了，三嬸的藥和三叔的不一樣。”明落塵又往藥罐子里加了幾滴明的東西，“呼，終于可以了。你別留在這里，快出去吧。”

嚴如雪無語地看了小姑娘一眼，“為什麼我不能留下來，因為我這一煞氣？”

“對。”

這麼明顯的事實還需要問嗎，明落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他可以留，絕對不會趕他走。

“那為什麼只有我可以進來倒藥，這不是自相矛盾？”

“不，因為倒藥的時候需要你幫擋一下，算是投機取巧吧。而且我一個人也不可能顧得來兩邊啊，你就不要糾結了，趕出去等著。”明落塵趕人，嚴如雪離開。

藥罐子里的藥還需要燜熬一會兒，明落塵走到白梅邊，掀開蓋在上的一層黑紗。

白梅后的樹快要斷裂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死亡日，不會來臨了。”明落塵輕聲說。

幾分鐘后，明落塵倒藥。

不同于嚴振的，藥罐子里的藥需要分兩碗。明落塵先是倒了一碗出來，并加了自己的三滴。

白梅上散發著腐的氣味，明落塵扶起之后，上也沾了水，但完全不在意，直接掐開白梅的灌藥。

藥灌完之后，明落塵把剩下的藥倒出來，然后用手帕沾一點點地淋在白梅的上。

眉都不皺地看著白梅上的白骨和腐，等全都淋了一遍后，碗里的藥也用完了。

白梅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黑，但整個人還在昏迷中。

明落塵抱著，等吐完了之后才把人放下來。

時間快到十二點，明落塵把深深扎在白梅的金針拔了出來，等了一會兒，發現白梅一不。

這可不行，白梅需要清醒才能做下一件事。

明落塵看著還在昏迷的白梅，臉有些難看，迫不得已，真的不想用這個辦法，但是白梅沒有任何要清醒的跡象，所以只能強行把人從昏迷中拉出來。

“嚴如雪！”明落塵又大聲地了一聲，需要他。

嚴如雪再次開門進來。

“你站著別。”明落塵嚴如雪站在了指定位置，抬頭看著他，然后，“要不然你還是閉眼睛吧？”

“我必須閉眼睛？”嚴如雪問。

明落塵想想，“其實也不用，但是我怕嚇到你。”

“你嚇不到我。”嚴如雪看著小姑娘的眼睛說。

明落塵對著嚴如雪的眼睛，知道他不可能閉眼睛了，只能勉為其難地接這樣的結果，“那你就是怕，也不能出來，不然后果很嚴重。”

“什麼后果。”

明落塵走到旁邊，揮手，卻自己閉上了眼睛。“別吵我，不管你等下看到什麼，都不要，千萬千萬不能。”

嚴如雪定定地看著小姑娘，他倒要好好看看，要怎麼做。

然而，他看到的，是猛然倒地的明落塵，接著他聽到了小姑娘的聲音。

明落塵睜開眼睛就直嚷嚷選錯位置了，“這地毯怎麼看著了，結果這麼不頂事！”

“剛才是怎麼回事？”

“三嬸要醒了。”明落塵爬起來回到白梅邊，然后想起什麼，“嚴如雪，你可以出去了，快。”

嚴如雪冷著臉離開，不管怎麼樣，救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