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銀子的事兒，再說其他。”賈珩道。

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好的生意門路，不過有件事兒卻是可以做，就是以族長的份整頓賈族，尤其是賴家，貪墨了東西兩府多銀子？

賴大、賴二兩兄弟，在兩府當管家這些年，積攢了多家私？

幾乎可以想見，彼時，賴家跌倒，賈家吃飽！

而整頓賴家，就離不開賈母，如果想要說賈母，那還有誰比姐更合適的嗎？

這時，姐柳梢眉挑了挑，問道：“你想做什麼？”

賈珩冷聲道：“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你先把印子錢停了，原本別人借的錢，正常收息就是，否則，老爺們兒祠堂之會，嫂子等著脊梁骨。”

所謂機事不則害，對賴家，不則已，一就要連拔起。

姐狐疑地看了賈珩一眼，似是被年臉上的“兇戾”所震懾，心頭微，丹眼閃了閃，說道：“我最多等你半個月，西府那邊兒，靜離不得銀子。”

“我在告訴你，把印子錢停了。”賈珩忽然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姐，一字一頓道：“不是半個月。”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迫。

姐玉容微凝，芳心一震，下意識就想回懟，但迎上年那一雙不容拒絕的目，話到了邊，語氣竟是弱了三分，冷聲道：“說停就停，你騎個馬，喊聲吁，馬還往前走兩步呢。”

賈珩深深看了一眼姐，淡淡道：“你又不是馬。”

姐柳葉眉一挑，丹眼閃了下，瓜子臉上就現出迷茫之，而后惱怒道：“你罵誰呢。”

“我又沒說你是馬。”賈珩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擺了擺手，道：“行了，趕回去吧。”

姐輕哼一聲，向著外面走去，剛剛邁過門檻，進花廳之中，一張晶瑩如雪的玉容上就是一頓，猛然反應過來，抿了抿。

不是，賈珩占便宜！

當然不是馬，可也沒讓他騎的道理。

好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晚讓你死……

嗯，好像也不對，賈珩方才倒不像是故意調戲，更像是對所言的隨口一說。

會不會是……多心了？

這賈珩看著是個子清冷的，而且方才目也“清澈”的很。

這時，抬頭看著對面的秦可卿，心頭就是自嘲一笑，“這樣的仙兒放在房里，哪里會有那等想法？”

賈珩抬眸，目送著“胭脂馬”離去，放下手中的茶盅，面現出思索。

對姐這個《紅樓夢》原著中濃墨重彩的子，也有了一種更為立的認識。

“雖潑辣了一些，但本倒也沒壞到無可救藥。”賈珩思忖道。

若是夏金桂，還是一掌摁死算了。

姐這邊廂來到花廳，正在和平兒說話的秦可卿，就是起，盈盈笑道：“姐姐，這是和我家夫君說過了？還算順遂嗎？”

姐笑了笑，著手帕一角，笑道：“都說過了，還算順當，好了，先不說這個，等明天，我再來過來看你，可卿妹子，我看著你就覺得親近。”

秦可卿笑著：“姐姐，妹妹我也是呢。”

姐妹二人說笑著，姐就借口天已晚，起離去。

……

……

大明宮中，宮燈還亮著，條案之后，著冕服的帝王，手中拿著一份輿圖，赫然是翠華山周圍的地勢之圖以及賊寇招供的口供。

所不同的是，輿圖更為清晰，口供更為翔實。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輿圖，著不遠躬侍立的夏侯瑩，道：“這賈子鈺……還真是每每出人意表啊。”

崇平帝慨說著，將震驚在心底。

這個賈子鈺當真不愧是治事之才，僅僅從一些蛛馬跡中就能推斷出翠華山賊寇的藏之。

見微知著，鋒芒畢。

原以為此子長于大略，實干之才或許還需歷練一些，不想竟是無聲聽驚雷，這份運籌帷幄的心智，難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事實上，這樣的人為數不，好言大略，而于庶務就束手無策。

當然在崇平帝心中，不會將賈珩打“趙括，馬謖”之流，而是覺得年還是需要歷練一些，不想轉眼就給了驚喜。

夏侯瑩清聲道：“圣上，京營那個蔡權的小軍，被毅勇營的牛都督派了差事，明天就要帶著麾下八百軍卒去翠華山剿匪。”

“牛繼宗帶兵不行，這等使絆子，下黑腳的事兒，卻是通練。”崇平帝冷哼一聲，冷聲說道。

夏侯瑩輕聲道：“圣上，賈珩為蔡權好友，已經答應了蔡權，要往翠華山剿匪，如無意外，明天就會出發。”

崇平帝聞言，想了想，沉聲道：“戴權，你從鎮司挑幾個手好的，護住賈子鈺，他若有半點閃失，唯你是問。”

這等年俊彥，萬萬不可折了。

戴權聞言面一肅，心頭愈發凜然，對賈珩的圣眷濃郁又多了幾分看法，拱手道：“謹遵陛下之命。”

戴權遲疑了下，忽而說道：“奴才這邊也收到了關于賈珩的線報。”

崇平帝皺了皺眉，喝問道：“你這奴才，既有了子鈺的訊息，為何不來早報？”

“奴才也是剛剛從諜那里得來的。”戴權陪著笑，從袖籠中取出一封書箋，道：“陛下，賈珩進寧國府后，當著賈族男丁的面，說要在府中建崇文、講武二學堂，供子弟讀書，現在京中已經傳開了，都在說賈珩不負陛下之惟賢惟德贊譽，不負眾。”

崇平帝接過信箋，凝眸看著上面的記述，閱覽罷，也是微笑說道：“朕沒有看錯他。崇文、講武，這何嘗不是朕之所愿？”

戴權聞言，心神就是一震。

崇平帝沉不語，拿著信箋，心頭盤算著什麼，許久，說道：“明日一早，你去傳朕口諭，賈珩惟賢惟德，能服于人，甫至寧國，矜憐恤，友宗族，朕實之，加珩以錦衛指揮僉事銜，正四品俸祿，賜飛魚腰牌，可遞牌宮覲見。”

陳漢制，到了如今，因為財政上的捉襟見肘，文武散階早已形同廢黜，武勛爵位是一套系統，文職是一套系統。

因此常常出現文不領職務的形，這樣就出現了員本職和差遣不為一的名混形。

而崇平帝這道旨意，顯然是加賈珩為指揮僉事銜，不領實差，只正四品俸祿。

因是錦衛職事，分屬天子家事，可圣心獨裁，甚至都不需擬旨，走中旨即可。

如夏侯瑩即是錦衛指揮僉事，但其實就不去錦衛應值，而只是拿一份俸祿，平時保護著晉長公主。

崇平帝此舉說來，本就是為了方便賈珩隨時宮奏對，同時也是補償“辭爵表”之故。

當然，走的是中旨，縱然行文至閣，閣也不會擬旨，哪怕擬旨，行文六科，也是要被封駁回來。

不過，走中旨，上下只以為是俸祿恩典。

因為辭爵表一事，海咸知賈珩賢名，天子禮敬之，沒有人會沒眼地說什麼。

“賈珩先前說要走科舉之途，此舉是否影響其仕途？”夏侯瑩遲疑了下，開口說道。

崇平帝輕輕一笑，說道：“這實是寄祿之虛銜，又不影響他走科舉之道，再說縱是實銜，他若是要科舉，朕記得科舉只倡優皂吏子弟報考吧？另外，等他剿匪功歸來，朕另有厚賞！”

科舉報考資格的限制，歷朝歷代都有細微不同，但有一類人是絕對不能報考的——倡優皂吏之子。

賈珩要走科舉，其實崇平帝覺得可有可無，科舉只是仕的手段，不過朝中黨爭日盛，以科甲出，或許方便做事。

“如今他既是去剿匪，再不給以名之賞，恐怕要京營那幫驕兵悍將的掣肘。”崇平帝目閃了閃，思忖道。

京畿三輔之地的匪盜，肆不止一日了，京營徒呼奈何，他倒要看看，等賈珩以弱旅剿寇歸來，牛繼宗等人還有何話說！

一旁的戴權聽著崇平帝的話，都暗暗乍舌，陛下對賈珩當真是恩寵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