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衆人送回家,幾個男人就立即去弄柴禾了,有了柴禾後人們就立刻燒開水,將家裡裡裡外外所有的傢俱、門窗全部狠狠了幾遍,又用秦晚秋拿來的艾葉等草藥四各個角落薰,家裡的服被子什麼的也都用熱水洗洗刷刷完了放在太底下曝曬,秦大郎則領著兒子和幾個大舅子淘井,而秦晚秋則在第一時間就將預防瘟疫需要注意的各項事宜,以及所需要的藥方都寫了下來,藍送去給了孫志傑,他傳達給鎮上的人以及其他村子,接著,又去地下倉庫將需要用到的草藥都拿了上來,和外公外婆一起分發給上門來拿的其他村民。
秦晚秋平時經常給村民們免費看病抓藥,爲了掩飾空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大批“購買”各種草藥放在家裡屯著,事實上卻都是空間裡生長出來的,只不過到外面溜了一圈而已,而空間生長的東西比外面的要有靈氣得多,同樣的草藥,外面市面上的那些絕對沒有空間裡的好。
加上週家一大家子,一羣人整整忙了三天,才總算將家裡裡裡外外收拾乾淨,當天晚上一個個全都泡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洗得乾乾淨淨還帶著味道的炕上,裹著薄被舒舒服服睡了個安穩覺。
不過村裡其他大部分人可就沒這麼好命了,家被沖垮了,所有家當、存糧全部都沒了,雖然有些人從上拉了些金銀首飾,但這個時候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鎮上米鋪連門都沒開,金銀又不能當糧食啃!吃沒得吃,連晚上睡覺都是問題,出去轉一圈兒,四哀嚎遍野,有些人甚至想到了出去乞討,還有些人則想到,秦晚秋家那麼有錢,家中一定要不存糧,而且家房子完全沒有一點損壞,糧食肯定也沒被沖走!
大清早,老族長就親自到秦晚秋家門上來了。
“族長,這麼早來是有什麼事嗎?您還沒吃早飯吧?趕坐下一起吃吧。”
秦晚秋家的飯桌上,雖都是些醃的小菜,可主食卻是白花花的大米粥,還有白麪饅頭!
已經了不日子的老族長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想吃,可是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有實在不好意思吃這口飯。
秦大郎憨了點,可一點也不傻,看他這樣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拉著人坐下,拿了個白麪饅頭塞到族長手裡,周氏也利索的盛了碗粥來。
老族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忍住飢的,咬了口饅頭,熱騰騰的,乎乎的,還有點甜,這吃了這麼長時間生米、玉米麪的他老人家差點一個忍不住沒出息的哭出來。
兩大碗粥兩個大饅頭進肚,老族長總算是覺肚子飽了,不滿足的嘆息一聲,看了眼大夥兒,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族長,今兒來是有什麼事嗎?”秦大郎問道。
族長的神變得有些侷促,猶豫道:“大郎,老頭子我也不跟你說那些虛的,就是想問問你們家還有沒有存糧,大夥兒家裡都被卷空了,很多人家裡一粒糧食都沒留下,鎮上的米鋪也有人去看了,連大門都沒開,如今鄉親們個個都恨不得要去吃土啃樹皮了,要是你們家糧食多的話,能不能……能不能幫幫鄉親們?當然,不白拿你們家的,誰想要糧都按市價給錢!”
用錢買糧,按理說銀貨兩訖誰也不虧誰,可此一時彼一時,鎮上的米鋪爲啥不開門?難道不知道現在有很多人著急等著糧食救命嗎?難道他們不想掙錢了?不是,只是這個時候糧食遠比銀錢更重要!誰也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能送來糧食賑災,大夥兒家裡有糧食的自然要死死藏著了,這可是救命的東西。
當然,也不乏有些黑心糧商是在等時機,等到大夥兒實在瘋了,他們就會開門賣糧,而價格絕對是天價!
所以說族長才如此侷促猶豫,畢竟這個時候誰家的一粒糧食都很珍貴,提出這個要求,他自己臉上也臊得慌,可是全村那一千多口人眼的等著救命,對著他苦苦哀求,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秦大郎和周氏相互對視一眼,面上帶著些猶豫不忍,下意識看了看他們家閨。
秦晚秋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村民們沒糧吃,這個早猜到了,那麼多糧食之所以沒早早主拿出去,說實話,在猶豫,升米恩鬥米仇這個道理懂……
“可以,族長您去通知大家吧,每人限領一斗,錢就算了,大夥兒留著蓋房吧。”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那麼多人活活死。
罷了,原本就做好賑災的打算了,輕塵那五百萬兩還留著,本是打算用來以他的名義賑災用的,只是考慮到一些事,還是決定將輕塵那五百萬兩用於日後以他的名義去支援軍隊,這次賑災便用自己的錢了,以韓擎蒼的名義。
族長一聽,頓時大喜,渾濁的眼裡佈滿了淚水,對著秦晚秋連連道謝。
村裡人聽到族長帶來的消息,也是瞬間興了,家家戶戶每個人挨個到秦晚秋家門口排著隊等著領糧食,對著他們家是激萬分,不人甚至直接就在家門口磕起頭來。
然而喜氣洋洋的氛圍沒持續兩天,忽而一道驚雷在秦家村炸開了。
秦小燕染上了瘟疫!
秦晚秋當時一聽就皺了眉頭,可是第一時間就熬了藥給所有人喝了,喝了那藥雖不說能萬無一失,但要是自己再當心一點,預防瘟疫卻還是很有效的,而現在村裡又沒有人得瘟疫,不可能存在傳染問題,除非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秦晚秋忍不住磨牙,當時就是考慮到要是秦小燕沒吃的,怕急了會去吃那些死去的牲畜家禽,到時得了瘟疫連累大家,所以才忍著心裡的厭憎也分給了一份糧食,沒想到這人竟然……
村裡人都慌了,族長第一時間就強行將秦小燕帶到偏僻的村尾臨時搭建的一間茅草屋去,現在瓷窯裡的師傅們也都住在秦晚秋家,村尾現在並沒有人住,在那裡離得大家遠些,倒是稍微安全點,不過出現了這個例子,大夥兒的心都高高提了起來,村裡的氣氛很張。
族長理好秦小燕,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秦晚秋家,問能不能治,秦晚秋說需要親自去看看,研究一下才有定論。
秦大郎他們一聽這話,頓時全都不答應了,說什麼也不肯讓去接那個人,生怕也被傳染了。
“爹孃,外公外婆你們就放心好了,我是大夫,還能自己被傳染了?再說,往後得瘟疫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多,作爲大夫,我遲早都要去接患者的,你們就不要擔心了,絕對不會有什麼事的。”
大家拗不過,也知道說的是事實,作爲大夫,濟世救人是本職,哪裡會因爲害怕自己命不保就不管病人了?
有這樣一個閨,長輩們心裡是既擔心又驕傲,最終還是鬆了口,去了。
其實他們還真是想太多了,他們家閨可沒那麼偉大,願意奉獻自己去拯救他人,只是因爲有足夠的依仗纔會這麼無畏而已,畢竟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可是惜命的很,還想和家忠犬未婚夫親生娃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呢,怎麼可能爲了秦小燕那個人就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了?
可惜,旁人並不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就連族長此時都對佩服萬分了,只覺得這丫頭實在仁心仁德悲憫無私,看著只覺得彷彿上都出現了一層暈……
秦小燕很害怕,不過是太饞了沒忍住吃了一隻而已,怎麼會就得了瘟疫呢?那可是瘟疫啊,還不想死……
獨自一個人被扔在這茅草屋裡,周圍沒有一個人,空的一片寂靜,燒得昏昏沉沉的腦海裡胡思想就更停不下來了,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原本就蓬頭垢面髒兮兮的,再這麼一糊,那模樣簡直人不忍直視。
一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形,秦晚秋登時被膈應了一下,而原本正於胡思想中的秦小燕一見到秦晚秋,卻是登時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似的猛地撲了上來,本還虛弱的躺著,現在這一瞬間卻跟打了似的,那求生的發力,還真是人佩服。
秦晚秋看那一副髒得都見不得人了的模樣,哪裡肯給到,利索的一閃,結果秦小燕撲了空,直接來了個五投地。
不過此時秦小燕也是顧不得疼,顧不得找秦晚秋茬了,只麻溜的爬起來往秦晚秋跟前一跪,鼻涕眼淚雙管齊下,“小晚,大侄!你醫那麼好,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定要救救嬸子啊,嬸子這條命可就靠你!”
“不錯,我的確能治好你。”見秦小燕一臉驚喜,秦晚秋忽然出了抹譏嘲冷笑,“只不過救你,我嫌髒了我的手,所以,還是勞嬸子您安心等死吧。”
沒錯,的確能治,可卻絕對不會治秦小燕這個人!這個人,連年邁的婆婆都能狠心死,與畜生無異,不,將和畜生相提並論還委屈了畜生呢,簡直禽不如,冷無到令人髮指,連自認生自私冷漠的都自愧不如!
秦小燕愣住了,忽的雙眼通紅恨恨的瞪著,“你怎麼可以這樣?見死不救當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晚秋嗤笑一聲,“勞您掛心了,不過你放心,要不得好死也是你先死。”
秦小燕怒極,又怕又恨之下竟是突生歹心,發瘋似的朝秦晚秋撲來掐的脖子,“既然你不肯救我,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秦晚秋站在原地都沒,輕飄飄一腳踹在的心窩,直接將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你就安心去死吧,放心好了,你死了大勇叔的親孃,大勇叔絕對不會替你收的,啊不對,得瘟疫而死的人,卻是不能土爲安的,死了以後也必須得燒燬才行。”
秦小燕的臉慘白慘白的,滿臉的恐慌,不斷哭求著懺悔,要秦晚秋救,秦晚秋卻是半點沒有心,嘲諷的笑了笑,直接轉離開了,至於秦小燕那人到絕路會不會幹出點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呵呵,真以爲那一腳是花拳繡?足夠躺著等死了。
離開了那間茅草屋,秦晚秋只告訴族長,說自己有了些眉目,但還需要再研究研究,族長心裡擔心,卻也知道這事兒急不得,反而還反過來安秦晚秋,不要太著急,有時候越心急越辦不事兒。
面對族長憂心忡忡的面容,秦晚秋心裡有那麼一米米愧疚,不過是一點不後悔就是了,秦小燕那人,還是趁早下去給老太太贖罪最好。
然而秦晚秋沒想到的是,這纔剛進了自家大門,就被攔住了。
“你不能進來!”
秦晚秋詫異挑眉,這是要趕出去不讓回家的意思?不過這位大表嫂是不是弄錯了,這是秦晚秋的家,可不是家!
“你給我閉!”秦晚秋的大表哥三兩步小跑過來,拽著他媳婦兒往旁邊一揪,狠狠瞪了一眼,看著秦晚秋臉都微微臊紅了,“小晚你別聽這婆娘胡說八道……”
“我怎麼胡說八道了?剛剛去接了那個得了瘟疫的,誰知道有沒有被傳染上,我們這可以大家子都在呢,要是傳染上了再拖累了我們怎麼辦!反正絕對不能讓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