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落腳的這座寨子規模並不大,高高矮矮的吊腳樓統共十幾幢,但看上去似乎已經荒廢了有些時日,寨中黑燈瞎火的,沒有半點煙火氣兒。
不過房屋還算完整,勉強能住人。
使團的人自然是占據了寨子裏幾幢最大最好的吊腳樓,他們挑剩下的,才到商隊眾人住。
條件雖然簡陋,但總比宿荒野強,好歹還能遮風避雨,而且也不用擔心遭遇山賊或是大型猛攻擊。
至於蛇蟲鼠蟻,對於南華人來說,這些東西跟蒼蠅蚊子差不多,雖然煩人,但還不至於讓人恐懼。
蕭觀瀾並沒有跟其他商隊爭,被使團挑剩下的房子多多都有些問題,沒什麽可爭的。
他比較佛係地隨便找了一幢屋頂塌了三分之一的吊腳樓,安排好值夜的人手後,便打著火把,帶著薑翎與趙暢等人上了樓。
敞開的腐朽木門上,一條銀環蛇極不友好地朝一眾不速之客吐著信子。
乍見之下,薑翎被嚇了一大跳,趙暢更是“唰”的一聲出腰間劍,作勢劈。
隻有蕭觀瀾麵不改,快如閃電般的探出手,一把住那條蛇的七寸,抬手就朝使團的房子扔了過去……
待蕭觀瀾把屋裏的蛇都清理幹淨後,薑翎忙把驅蟲驅蛇的香丸子拿出來熏上,又手在殘破的木床上鋪上幹草與藤席,伺候蕭觀瀾洗漱,待他歇下,才開始鋪自己那張床,一通忙活後,累停擺的草草洗漱一番後睡下。
既然扮了丫鬟,那就得像個丫鬟。
薑翎倒是坦然得很,倒床便睡著了。
蕭觀瀾卻有些輾轉難眠。
一麵忐忑不安,覺得讓薑翎做這樣的事太委屈了,一麵又暗自竊喜:鋪的床,格外呢……
但心戲再多也架不住一整天的車馬勞頓,蕭觀瀾樂了一陣,又愁了一陣後,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寅時末,值守的衛進來醒了眾人。
因為使團的人已經起床在收拾行李了。
薑翎一邊打著哈欠收拾床鋪,一邊小聲抱怨:“這可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使團那些人平日裏恨不得日上三竿才起床,今兒竟起這麽早?離天亮還早著呢!”
他們昨夜一兩點才安置妥當,眼下五點不到就被醒,統共睡了兩三個鍾頭,別提有多難了。
蕭觀瀾沉片刻後分析道:“這巖峰部落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否則使團不會急匆匆離開。”
他並不知道四國競技後死的那兩位南華是巖峰部落的人,鎮南王府的報係統還沒詳細到這種程度。
但他了解使團的那位正使。
別看那家夥頭大耳,一幅難當大任的貪模樣,但實際上卻是個明無比的場老油條。
侍奉了兩代國主,並且平安度過了站隊與清洗,還依舊深重用,別的能力不說,起碼對危險的敏銳程度那是一等一的,不然活不到現在。
“咱們趕收拾好,跟一些,免得橫生枝節。”蕭觀瀾叮囑了一句。
卯時初,巖峰部落的城門開了,正使副使兩人騎馬進了城,但很快又原樣回轉,並沒有見到巖峰部落的首領。
但兩位使者並沒有半點不快,反而鬆了口氣,吩咐使團立即啟程。
使團的反常行為引起了蕭觀瀾和薑翎的重視,兩人一合計,決定讓會說南華語的蘇煙留下來探聽消息,另外給他配了兩名衛,保護他的安全。
然後,商隊跟著使團啟程離開。
使團像被狗攆似的,一路疾行了十餘裏路,直到出了巖峰部落的地界,才重新慢了下來。
下一個部落在九十裏外,馬車在山路上一日頂多能跑四十餘裏,於是這一日夜,使團隻得又找了一寨子落腳。
就這般走走停停,翻山越嶺,眾人或是在野外紮營,又或是於部落投宿,如此行走了十七天後,使團和商隊終於走出十萬群山,來到一片視線開闊、地勢平緩的高山平原:莽原。
莽原幅員遼闊,占地約四十餘萬平方公裏。
在這片高原上,分布著若幹部落和數十座城鎮。
這些城鎮與部落之中,最出名、最繁華、也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南華國都——巫鹹城。
莽原的氣候也確實如蕭觀瀾所言,頗為清爽,再不複悶熱,不時有清風徐來,令人心愉悅。
而且因為海拔比較高,這裏的天空似乎比大乾更藍一些,空氣更清新一些。而且氣溫略有些低,一件冷,兩件熱……
使團和商隊在莽原上晝夜兼程地趕路,兩日後,終於抵達了南華國都巫鹹城。
至此,商隊終於不用再跟在使團後麵吃灰了,當然,即使想跟也沒法跟了。
人家使團直接走VIP通道進了城,而幾個商隊卻隻能老老實實在城外排隊接盤查。
從人到貨,從路引到文牒,一一仔細檢查核實,也得虧薑翎等人準備充分,不然恐怕連巫鹹城的城門都進不去,更談不上打探什麽消息了。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盤查,又花費了數兩銀子和一小盒次等香料的代價,薑翎一行人終於得以城。
到底是國都,無論是建築形式還是建築量,都與眾人沿途經過的寨子和部落截然不同,風格差異之大,仿佛城鄉結合部與國際化大都市般天差地別。
巫鹹城裏沒有吊腳樓,至在薑翎目所及的區域裏沒有。
城後,看到的都是彩絢爛、線條繁複、閃爍著金屬澤的異域風建築。
這些金碧輝煌的建築,造型頗為浮誇,單從外觀看來,倒是跟薑翎那個世界的東南亞風格比較接近。
不過南華信奉巫神,無論是雕塑還是裝飾圖案,多以十二祖巫為主,則矣,卻略顯猙獰。
眾人城後,仿佛鄉佬進城一般,帶著滿肚子好奇,四打量。
薑翎微微皺眉,小聲道:“好冷清……”
建築再金碧輝煌,再彩熠熠,也無法掩蓋城市裏那肅殺蕭條的氣息。
活像一座馬上就要關門打烊、甚至已經打烊了的影視城。
了些許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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