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跟著獨孤雪走出來,小心地開口。
“小姐,那個、那個傀儡人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放在咱們府上。
百花樓的假老鴇肯定急死了,那麼有本事,估計很快就能查到咱們頭上。
萬一到時候弄的人盡皆知,將軍府也會跟著遭殃。”
獨孤雪自然也想過這個問題,面凝重。
“我明日先去聽風樓給老鴇買個面,然后再想辦法查出這個人的真實份。
總之,這個人寧愿藏在我們這里,也絕對不能讓假老鴇搶走!
人在手上,就會繼續殺人挖心,不能再讓無辜的人賠上命。”
玉簫還是有些擔憂,“知道這事的就我們三個,若我們出府辦事,被假老鴇鉆了空子怎麼辦?”
獨孤雪眼睛一亮,計上心來,笑的不懷好意。
“你忘了,咱們府上可有一位閑的快要發霉的人,給他點事做,肯定很開心。”
玉簫想到整日里被拘在書房的那位小魔王,搖頭苦笑,小姐,虧你想得出來。
可憐的三爺。
第二天一早,獨孤雪親自下廚房做了些桃花。
以前就喜歡看各種雜書,其中也包括食相關的古卷。
看到有趣的食,還喜歡親自下廚嘗試一下。
自小就有一顆熱探索的心,否則也不會在刺繡上有那麼大的進步。
只不過,對于做食,是一時興起。
想起來做點,一年到頭,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雖說做的次數,但做的很致。
的子便是那樣,要做就做最好,失敗一次沒事,繼續嘗試,直到滿意為止。
要說有什麼例外,那便是每年中秋節,雷打不地親自下廚做月餅。
君輕塵不喜歡過中秋節,在他眼里,那是個悲傷的日子。
他自小生在深宮里,母妃和父皇死之前,很開心,尤其喜歡中秋這種熱鬧的日子。
可六歲之后,中秋節對他來說,就是痛苦的存在。
沈卿依當初剛嫁進寧王府沒多久,不懂這些,在寧王府的第一個中秋節,說不出的慘淡。
別說團圓了,甚至沒等到君輕塵的人!
一個人守著一大桌子飯菜,等到半夜,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后來也不知是什麼時辰,才被人小心翼翼地抱上床。
那人好似摟著一夜沒睡,一直在跟說話。
可是太困了,窩在他懷里,暈暈乎乎,一句也沒聽清。
沈卿依很敏,也很聰明,察覺出不對勁,第二天就跑去問炎武。
炎武自小跟在君輕塵邊,自然知道的最多,可也是支支吾吾。
最后只從他那打聽到,君輕塵之所以不喜歡中秋節,跟他母妃的死有關。
傳聞,敏貴妃娘娘就是在中秋節那一日自殺的。
沈卿依知道那是君輕塵的忌,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所以便歇了過中秋節的念頭。
在府里的時候,也不怎麼喜歡中秋節。
每次看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臉上言笑晏晏,心里卻不知在算計誰,著實難。
而且只是個庶,本坐不到主桌上去,只能遠遠地看一眼的渣爹,再安娘親幾句。
本以為嫁了人,就可以和心的人一起過兩個人的團圓節,誰知卻是這種局面。
可不氣餒。
既然中秋節是那人的心頭痛,就慢慢地把那痛從他心上劃掉,再填補上滿滿的甜。
沈卿依知道這種經年累月的痛,不是一朝一夕一頓飯能解決的,要慢慢來,急不得。
從第二年開始,也不再提中秋的事,只會悄地下廚,做幾只巧可的月餅。
就坐在桌邊等,還特地讓琉璃和琥珀看著,若是睡著了,一定把醒。
君輕塵一進門,翡翠就小跑著來報信,琥珀負責把醒,琉璃去廚房端月餅。
幾個丫鬟分工合作,搞的跟做間諜一樣。
等君輕塵進門的時候,看到端正地坐在桌邊,還有些怔楞,幾乎有些不可思議。
沈卿依雙手托腮,巧笑嫣然,撐著一雙盈盈的秋水眸看他。
“你回來的有些晚,我等你好久了,不過還好,月餅還熱著。”
君輕塵怔楞之后,快步走到桌邊,一把將抱在懷里,整個腦袋都在前。
那是見過的,最脆弱的君輕塵,唯有每年的中秋節,才能見到。
鼻尖是刺鼻的酒味兒,君輕塵平日里飲酒不多,喝醉更是沒有過。
他總是笑著說,不能喝醉,因為喝醉的話,不知哪天就被人殺了,要時刻保持警惕。
也唯有每年中秋這一天,會把自己灌醉。
沈卿依心里發酸,這麼些年,每年的中秋,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不知躲在什麼地方,一個人喝酒,一個人悲傷,一個人懷念母妃。
偏偏第二天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面上帶笑,把心底的疼痛藏起,這樣偽裝著,該多苦。
沈卿依輕輕地著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著他的發,聲音溫如水。
“是不是還未用飯?以后若要喝酒,先把肚子填飽,好不好?
空腹喝酒傷,想到你傷害自己,我會更傷心的。
答應我,以后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對了,我親手做了月餅,要不要嘗一嘗?”
君輕塵面微紅,仰頭看,眼角的淚痣深濃,說不出的魅奪人。
男人在喝醉酒的時候,總是格外的妖冶人,讓人招架不住。
尤其是跟撒的時候。
“你喂我。”
沈卿依聞言,傻乎乎地沒反應過來,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低頭與他對視。
君輕塵抬眼看,緋的襟口微微敞開。
他忽而輕笑一聲,手在上輕輕一點,眼尾上挑,說不出的嫵。
“用這兒,喂我。”
沈卿依楞過之后,反應過來,俏臉漲得桃花蕊一般,一顆心都要醉了。
雖然害到耳發紅,可一想到他一天都未用飯,又止不住的心疼。
最后心疼戰勝了害,干脆豁出去了,起一塊月餅,輕咬一口,閉著眼睛親了上去。
月餅在兩人的齒間被咬碎,一甜甜的味兒蔓延,整顆心都好似浸在了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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