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馬車裡的郭通雄掀起車簾,有點不耐煩地說。
細川連忙解釋說:“郎君,前面不知發生什麼事,很多人圍著,路都讓他們堵了。”
“一幫愚民,也不知湊什麼熱鬧。”郭通雄一邊說,一邊下了馬車。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看發生什麼事也好。
下了馬車,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人說“第一次看到這重的賞金”“要是拿到這筆賞金,幾輩子都不用愁”一類的話,還聽到有人說白玉豬什麼的,一聽到白玉豬,郭通雄心裡一個激靈,連忙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前面一看,原來是坊門的告示榜上了一張懸賞令,懸賞令是紅的,紅底黑字顯得格外醒目,一看清容,郭通雄不由心一震:是白玉豬香滷店發出來的懸賞令。
懸賞令先是介紹白玉豬香滷的由來,就說是冠軍候府上廚子獨創的一道食,在冠軍候舉行的第二次燒尾宴中驚豔出現,到皇上和一衆達貴人的讚賞,配方是託關係從冠軍候府中求得,一經推出市面,大食客歡迎,然而有人惡意中傷,造謠說白玉豬香滷有問題,還吃死了人,對白玉豬香滷造極大的傷害,爲了維護聲譽,也爲了保證廣大食客的安全,暫停銷售白玉豬香滷,等待案件水落石出再始銷售。
重頭戲在最後,重金懸賞,凡提供破案線索或破案的,無論是衙門還是個人,都可以獲得一千兩黃金的獎勵,
一千兩黃金,相當於一萬貫,要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可以花幾輩子了,難怪圍觀的百姓那麼興。
郭通雄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沒想到郭可棠玩得這麼狠,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想要別人的命。
不知爲什麼,郭通雄看著那張懸賞令,總有一種濃濃的諷刺,自己就住在長興坊,懸賞令就在長興坊的坊門,這是什麼意思,是針對還是另有所指?
一千兩黃金,足以讓很多人瘋狂了,懸賞令中說了,要是衙門破案,這一千兩黃金就捐給衙門,有這麼厚的賞金,那些衙役、捕快還有長安城無不在的武候,還不是瘋了一樣去破案嗎?
突然間,郭通雄自言自語地罵道:“那個小賤人,真是好算計,那一千兩黃金看起來出得有些冤,可這份懸賞令可以看作是推廣令,有皇上、冠軍候和達貴人和一千兩黃金作看點,肯定很快傳遍大唐,無論案子破不破,白玉豬香滷肯定會傳到大唐各個角落,跟鄭鵬那小畜生在詩會上裝瘋賣傻一模一樣,哼,狗男。”
當年滷剛出來時,銷路不錯,但算不上火,就是鄭鵬公然說什麼吃滷有利於的保持頭腦清醒,學習時吃點滷可以事半功倍,幾句話把那些學子哄得團團轉,以後那銷量穩定上揚。
想想天下那麼多讀書人,不用說每天,就是每人每個月買一斤,數量也驚人了,郭可棠這則懸賞令,可以說有妙曲同工之妙。
看到郭通雄皺著眉回到馬車,臉不太好,細川張張,也不敢問,正想把馬車趕出去,突然聽到郭通雄吩咐道:“不轉了,回去。”?
“是,郎君。”細川心裡有些奇怪,不過他也不敢細問,馬上把馬車調頭。
回到購置的豪宅,郭通雄二話不說,把細川到書房,把無關人員都屏退後,有些焦急地問道:“細川,替我們辦事的人,可靠嗎?”
“郎君放心,絕對可靠,都是族裡家生奴,口得很,再說他們只是暗中在滷中做手腳,又沒有去鬧事,請郎君一萬個放心。”細川馬上應道。
郭通雄臉上的憂未退,有些惱怒地問道:“說了只是作弄一下,不要把事搞大,怎麼還弄出了人命?這可是天子腳下,一個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白玉豬香滷來勢洶洶,就是降價讓利都抵擋不住,原因很簡單,品質上,十八味香滷的確比不上,郭通雄不甘心失敗,只能使一些盤外招,本來想噁心一下,暫緩郭可棠的擴張速度,最好爭取一些時間,讓族裡製作滷的匠師能研究出更好的滷,就算沒白玉豬香滷那麼好吃,味道也不能差得太遠,沒想到出了大事。
剛知道有人吃滷丟了命,擡著首去鬧事時,郭通雄還是很高興的,當他看到那張紅的懸賞令後,前面的好心一下子煙消雲散。
問題是,郭可棠能出重金懸賞案,自己不能出重金懸賞不破案吧。
細川一臉疑地說:“郎君,這事會不會是巧了?我們的人,下的只是嘔吐肚瀉的藥,沒人會下毒藥,這一點小的第一時間確認過了,會不會是巧了?”
本意就是給對手下眼藥,又不是什麼大仇,誰會下死手?
人命關天啊。
郭通雄點點頭說:“希如此,說不定是鄭鵬和郭可棠這對狗男太囂張,連老天都要他們不好過,,哈哈哈。”
說到後面,郭通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香玉豬香滷名氣本來就大,再加上那份賞千金的懸賞令一出,事開始激烈發酵起來,長安的百姓每天都在討論這件事,商討是誰下黑手,又或議論誰最可能得到這筆鉅額賞金,一個個說得口沫橫飛,好像諸葛亮再世一般,不好事之徒被巨金吸引,整天到暗自調查、打聽,更有一些有偵緝技能的人,四面八方涌長安運氣。
運氣不好,就當遊覽長安,湊個熱鬧;要是運氣好,時來運轉,拿下這筆懸賞的巨金,絕對是名利雙收,功名就。
一樁命案和一張懸賞令,讓繁華安定的長安多了不暗涌,而這份暗涌經過不斷髮酵和盪,終於鬧上了大唐權力的最高殿堂:朝會。
“諸位臣工,有奏摺的,可以上奏摺了。”一朝禮儀後,高力士大聲唱道。
話音剛落,史臺長史中丞李朝,搶在其它人前面,大步走出行列,一邊行禮一邊啓奏:“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李隆基有些意外看了李朝一眼,面不改地說:“準奏!”
不同的職位,有不同的責任,按理說上朝的大臣,都有上奏摺的權利,不過就是啓奏,也有一套默認的秩序,多是先急後緩,先重後輕,先談國事,再訴私怨,像史臺這種負責監察和彈劾百這種不討喜的活,通常都是等正事商議得差不多再出列,今天怎麼啦,剛開朝就有“開火”的跡象,還是史臺的長、向來以強、不畏強權的李朝親自出面。
要知道李朝可是出生於高宗天皇大聖大弘孝皇帝中之上龍朔二年麟德二年(公元665年),現在已是年近七旬的老叟,特別是這二年,李朝的力明顯不繼,多次請辭回鄉頤養天年,只是李隆基一直挽留,留在史吧,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還要站出來,李隆基有點意外。
有二種可能,一是李朝堅決請辭,想葉落歸,二是要出大事。
得到允許,李朝大聲啓奏:“皇上,微臣要彈劾京兆尹李峴。”
話音一落,現場一片譁然,不人吃驚地看著李朝,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出大事。
李峴可不是普通人,正兒八經李唐宗室,唐太宗李世民玄孫,吳王李恪曾孫,信安郡王李禕第三子,朝廷對他的評價是任有爲,知人善任,依法理政,正氣不阿,年僅二十五歲就擔任京兆尹,即使有李唐宗室的原因,傑出的能力也不可忽視,朝野上下都很看好李峴的前途,就這麼一顆耀眼的政壇新星,還有人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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