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八日,從凌晨開始,網絡上就在躁。
三大娛樂公司早就發自家各大大小小的明星幫忙拉票,而極,作爲如今整個銀翼唯一一個功的虛擬偶像,更是到整個銀翼的推。
不管是剛簽約的新人,還是已經混到一線的a級簽約明星,都開始幫忙拉票。這是延洲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虛擬偶像事上,三大公司的公開競爭。
不過,還有另一些人,則更關注早上八點的新曲發佈。
年紀已過一百六十歲的薛景,早上起來之後,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在樓下的公園走,而是坐在自己的書房,打開音響影像設備,等著八點鐘的到來。
桌面上放著一個紙質的筆記本,一支筆,這是他待會兒打算在聽完第四樂章之後書寫想和分析的筆記本。相比起電子記錄方式,薛景更偏向於手記錄,更有覺。
桌子邊放著一摞書,有些是薛景編寫的教材,有些是作爲參考的其他人編寫的書籍。很多同行覺得薛景接下編寫關於響結構的樂曲分析和創作指導這個任務,是個不明智的決定,這個類型太過孤高而沒有人氣,有才的人都藏著掖著,公開寫出來的也肯定沒什麼乾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廢話,一些買書的人翻閱之後會給差評,看看以前那些教材就知道了,誰編寫誰捱罵,屬於吃力不討好。
不過薛景每次聽到這種話也只是笑笑,有人問他參編都有些誰,薛景也笑而不答。
薛景一直在分析《百年滅世》已出的三個樂章,越往深解析,越心驚,驚歎於方召的駕馭能力,詫異方召的大膽與進步。這三個樂章裡面,有很多時下並不流行也被忽視的手法,但那些在這三個樂章裡面,卻完地將樂章所要表達的意境詮釋。
“還剩一個。”薛景低聲道。
其實在聽過前兩個樂章之後,就能明白創作者的目的和打算,第三樂章是戰爭的主題,那第四樂章,應該就是結束了。
八點一到,薛景就打開了視聽平臺。高配音影設備,將mv清楚地呈現在面前。
影像中顯示的是黎明時分的肅殺畫面,與第三樂章的末尾相接,全面的戰鬥在繼續,但畫面並不顯得沉暗淡,樂調也不那麼迫和抑。
兩種相差半音的一暗一明的調,在第四樂章的開頭替出現,高、低音提琴構造著天與地的廣袤空間,使音樂的畫面非常鮮明。短小帶重音的十六分音符,如這個黎明猛烈吹刮的寒風,全每一汗都能覺到空氣的流一樣。大提琴加重音的震奏,彷彿天地都因爲這場生存激戰所散發的殺氣中瑟瑟發抖。
全面反擊的樹羣,上到都是飛濺的泥水,每一樹枝都似乎滲著濃稠的腥與殺氣,帶著不顧一切的悍勇,將目所見的一切掠奪他們生存世界的狂,擊殺!
長號與木管的複合音之中,加過弱音的號聲,本剛的音響帶上些沙啞與暗淡,如同影像上那些在樹羣反擊之下,已經開始膽怯、開始退的狂。曾經的兇暴和不可一世的殺戮之,變得脆弱、疲憊不堪,在這個寒風呼嘯的凌晨,瑟著。
不同的是,木管音的力度在一點一點積攢。
影像上,悍勇的樹羣將那些猙獰的面目得步步後退。略帶沙啞的金屬號聲中,屬於狂的森與殺戾,做著最後的掙扎,厲荏地張著盆大口咆哮著。
一個帶著凜冽的殺氣的拳頭,死死鎖定前方狂心臟位置,如打磨得尖銳的長槍,帶著毫不猶豫的冷厲衝擊。
被擊中的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墜不遠的湖中。湖面破開,掉落進去的狂掙扎了兩下,便下沉。
湖面也有一些斷裂的樹枝,散漂浮在上面。
那個影看了一眼湖面。
絃樂強力度的拉奏中,帶著沒有呼出的悲痛,但同時,絃樂組綿延不斷的演奏,又帶著頑強與不屈。
與管樂和打擊樂相比,絃樂帶著一種和,但卻並非一味的和,中帶剛,悲痛不再是弱的悲,而是轉變爲一種剛強的氣勢和發力。
畫面中的影轉過,朝著前方的山頂跑去,地面稀疏的幾不知名的野草,在這影跑帶起的氣浪吹襲之下搖晃。
一隻只狂被打倒,被踩在腳下。
樹人相互之間配合得天無,這是無數次死戰磨合出來的默契。
一步一步向前,一步步攀高。
當畫面中的影,最終站在山頂的時候,長號與木管的複合音之中,木管一點點積蓄的力量,終於發。
管樂組相隔三個八度同音奏出,空曠的音組合之下,是畫面中從山頂俯視的寬廣視野。
山下的戰地橫遍野,有狂的,也有樹羣的。但是,相比起一開始,地面上活著的影,佔主的,不是那些肆掠的狂,而是樹羣的同伴們。
放眼所及,四面八方,隨可見的是同伴戰鬥的驍勇影。
號聲與和聲的展開,高的聲音象徵著這場戰爭,終於接近尾聲。鼓點不再那麼急,更加的振。打擊樂以新世紀人們悉的定音鼓爲基礎,更爲原始的鼓音複合,這是一個不同時空聲音的完神奇的融合。
彷彿度過了一個漫長的沒有日照的寒冬,當那個站在山頂的影擡起頭,看到天空厚厚的雲層慢慢散開,看到天空中照下的那一抹金的時,那雙剛剛擊殺了不知多狂的沾滿腥的雙拳,卻輕微著,抖個不停,眼中帶著忍的激緒,下一刻就會熱淚盈眶般。
似乎帶上了灼熱的溫度,將他們因爲這場戰事而武裝起來的帶著尖銳棱角的心融化,及心底最的地方。
這樣的,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看過。那代表著溫暖和希。
他們,也曾是一羣飽痛苦的地上的普通生靈,經歷過不曾想象的絕和消沉。
他們,在冰冷的絕境中抗爭、戰鬥,贏的不只是自由和新生,他們要贏得的,是一個世界!
洶涌的緒噴發,來自山頂的吶喊,與磅礴樂聲中高的男聲重合在一起,彷彿帶著一不可估量的力道,要將整個世界都舉起一般。
管絃合奏的寬闊樂聲中,激昂的和聲如所有重見的生靈的狂歡,慶祝著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提琴的拉轉演奏,如時間梳理著這個重獲新生的世界。
天空自由的雲在湖面上方徘徊,戰爭中攪得渾濁的湖水,變得澄清,漂浮在湖面的斷枝殘骸,沉湖底。湖邊稀疏的地面,已經佈滿旺盛的草叢。
節奏更爲暢快有力的複合鼓聲中,大的小的樹枝虯結而的腳掌,踩在已經茂盛的草地上,跑著,不帶急促與張,而是喜極而泣的興。
從今天起,不會再看到那些兇殘如的影。
從今天起,他們無需顛沛流離,四逃生。
從今天起,世界,將是一個新的世界!
所以,可以休息了嗎?
可以吧。
雄渾的和聲之中,擴編管樂聲勢浩的吹奏,不斷上揚的絃音,鼓點一次次有力的確認,預示著一幅即將展開的開闊畫卷。
樹羣最前方的影,站在高坡上,看著分佈在四的閒散而自由的同伴們的影,踩了踩腳下鬆的泥土,出一個明朗釋然的微笑。
溫暖的下,放鬆地張開雙臂,虯結的樹枝終於散開,結實的臂膀變四面展的枝條,雙再次變鬚,深土地中,紮。
恍若新生。
四走的樹羣,也在找到滿意的地方之後,展開虯結的枝條,紮於土地之中。禿禿的枝條,在的照耀下,冒出綠的葉芽,葉芽展開,帶著生命的暈彩。
有些奇異的人聲在耳邊哼唱,帶著電子音的合奏,營造出一個全新的波瀾壯闊的繽紛世界。
絃樂組不同的聲部,扮演著不同的角,好像是戰爭中犧牲的亡靈俯瞰著這個新生的世界,又好像是一些新的,從未有過的生命在低語,還像是重新紮於新土地的樹人們心雀躍而複雜的聲音。
戰爭中的骸被灰塵和新生的草木遮蓋,那場災難的戰爭,毀滅了一批生命,同時也培養起來了一批覺醒的生命。
充滿生機的大地上,有新鮮,也有腐朽,但至,一切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從高空俯瞰,無邊的大地上,整個世界再次變得寧靜,祥和,彷彿那一場毀天滅地的劫難從未發生。
但世界安寧悠遠的表面下,是歷經劫難之後的那些堅韌而壯闊的靈魂。
什麼是永恆?
永恆是多久?
不知道。
如果,哪一天,再來一場劫難,他們將重新站起。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影像中,畫面飛快越過地面已經形森林的樹叢,更遠的照耀不到的地方,沒有灰霾和森,而是璀璨神的星空。
樂調逐漸平靜下來,優中帶著些許憂傷和慨的絃音,力度漸漸變輕,低沉的男聲在絃樂聲中漸漸遠去。
字幕漸起。
“mv主角:極
種屬:龍象天羅
歌曲名:《百年滅世》第四章——《永恆》
製作人:方召
製作團隊:極項目組,方召,祖文,宋秒,龐普頌,曾晃,萬悅,付應天,斯特拉,章禹等。
出品公司:銀翼傳。”
……
薛景盯著字幕上製作人那一欄的名字,嘆息著搖了搖頭,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撿到寶的欣喜。
“方召那小子啊!”
搖晃著腦袋,薛景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句話:
“極,從平凡衆生的一員,到領導一個羣的反擊,一段史詩般的旅程,樂章的每一個曲調都帶著一種強烈的真實和震撼力,就好像,創作者真正經歷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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