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起當年將軍留下的痕跡時，普拉罕能說的東西其實並不多：我們都知道昔日的維斯卡是個什麼狀態，能耐著子和一羣被自己誤認爲貨的難民說四句話然後給他們安排後路已經屬於稀有景觀了，哪有那麼多事蹟可留給黑森部族？基本上我和珊多拉在黑森民星上看到的那點歷史資料就是這個種族對大將軍所有的記憶。

不過就是在這麼點資料中，普拉罕仍然反覆提到了“大將軍留下的財產”，一開始我以爲他指的是黑森人手頭的希靈裝備，比如那個駭人聽聞的eop-03太爐，以及黑森艦隊中零星出現的一點老古董希靈戰艦，這些東西是當年維斯卡留給當地人的——留下這些東西的機就是沒有機，對如今的新帝國而言，這些古舊而且能不佳的希靈設備雖然有價值，但也不算太重大了，數量稀且不說，質量也不怎麼樣。當初的維斯卡手頭可沒多家底，通過打劫帝**備庫和檔案館才東拼西湊地拉起了自己的毀滅軍團，造出來的飛船除了殘次品就是用自己那天馬行空的創造力改造出來的奇葩品種，所以對普拉罕提到的“將軍財產”我雖然抱以期待，卻並沒太過放在心上。

但很快，我發現對方指的並不是黑森艦隊手頭這些老古董希靈設備。

“將軍的財產被匿在某個獨立空間中，”普拉罕憂心忡忡地對我們說道，“史料記載，大將軍改造了這個宇宙，製造出許多個獨立空間用於存放的個人品，但最後因不明原因。只有一個空間倉庫被啓用，大將軍的副親自將一些東西存放到那個空間裡並將其封閉，而且嚴令止黑森部族的任何人嘗試探索或接那些異空間——哪怕是沒有啓用的空白空間也不行。現在我很擔心敵人正好鑽進存放將軍財產的倉庫裡，如果對方擁有和將軍一樣的實力，他們肯定是能破解空間鎖的，而且恐怕早就察覺哪個空間裡有寶了。”

對方這麼一說我頓時就坐不住了，我甚至認爲正是維斯卡當年留下的“財產”吸引了哈蘭的注意，讓對方誤以爲這裡就是故鄉世界。你可以不在乎維斯卡留下的殘次品飛船，但絕對不能不在乎留下的所謂“財寶”。事實證明這些被特殊對待的東西絕對有很大來頭，最好的例子就是當初廢墟世界的聖庫：維斯卡從帝**手頭搶來了深淵深潛船的原型艦，並把它封印在聖庫裡由一羣土著保管，簡直和今天的況如出一轍。有這個先例，我覺得就能來第二次。這一次藏起來的又會是什麼？另外一艘深潛船？或者……希靈先祖當年的方舟？甚至是故鄉世界的座標？

“你們當時到底把什麼藏起來了？！”我著急忙慌地接通了首府世界的通訊，呼二瘋子：現在是唯一清醒的知人，維斯卡的記憶力已經讓人絕，我只能寄希於這個雖然神經不太對勁但起碼腦子還好用的二瘋子了。

結果對方一開口我就有從通訊鑽過去把丫敲死的衝：“本艦哪知道！這問題很重要？”

“廢話！”我敲著通訊面板氣急敗壞，“好好想想你們當年到底把什麼東西藏起來了！以及那堆七八糟的異空間到底有多個，座標都在哪，應該怎麼打開！”

二瘋子被我吼了一通也不著急。死皮賴臉的本事比冰斯還強：“反正本艦不知道，有轍想去沒轍……沒轍你使勁想去。當年將軍最大的好之一，就是每到一個世界就收集一堆不認識的好玩意兒然後找個地方埋起來，等過個十幾二十萬年再回去刨出來看自己是不是就認識了。這樣埋起來的東西海了去了，你讓本艦從哪給你找記錄去！”

我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在外面隨便撿東西埋起來，過一陣子再挖出來看看，有時候還不一定能找到當初埋東西的地點。維斯卡當年這活規律怎麼跟松鼠似的？！

我算是看出來了，幾十萬年前的維斯卡就是個依靠本能行的小野。你拿任何邏輯給上套都是白費功夫，哪怕你能猜到淺淺下一秒會想啥，你也猜不到當年維斯卡在幹啥！

我忍著一腦門子殘念關掉通訊，旁邊維斯卡倒是上來蹭啊蹭地表示想幫忙，可惜這丫頭知道的恐怕還沒幾年外普拉罕知道的多。珊多拉已經把手頭能用的空間突擊部隊和特種探針都派出去了，甚至阿西達姐妹也在親自活，但對哈蘭的搜捕仍然進展緩慢：要在整個宇宙無數個加空間中尋找一個可能藏著人的絕對困難重重，這些空間被當年的維斯卡以希靈科技加，絕不只是幾個封閉時空那麼簡單。而且由於維斯卡的技不夠，再加上歷史悠久，不空間難免產生畸變甚至坍塌，這些已經坍塌的空間也給搜索部隊造很大麻煩：它們信號微弱，需要耗費更多的力和時間，但好不容易打開空間門之後，你卻只能找到一團扭曲崩壞的時空碎片，隨著大門打開轉瞬蒸發在主質位面。也幸虧阿西達姐妹脾氣好，這事兒如果讓維嘉辦，估計已經跑去二瘋子的主機外殼上磨刀子了。

不過我們按部就班的行並沒有持續太久——事實上在決定出髮帶上一家熊孩子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這次行註定是不能按部就班進行的。

當搜索部隊正在宇宙深老老實實搜尋那一個個加的時空畸變點的時候，姐姐大人匆匆跑來告訴我一個特驚悚的消息：小烏和小泡泡不見了。

然後就有起碼十幾波分佈在宇宙各的行小組先後報告他們發現了這兩個熊孩子的影。們登陸紅矮星，拆碎黑，在冷卻塵埃雲裡撒歡，小烏的奧能風暴還在太空邊際掀起一道綿延了半年的能量巨牆，小泡泡咕吖的聲音幾乎要變宇宙背景輻的一部分——在半徑數百億年的尺寸裡，倆熊孩子瞻之在前忽之在後。們是上午九點半突然跑出去玩的，等大人們發現的時候這倆活寶已經把整個宇宙繞過三分之一了——這是要瘋啊！

“們怎麼突然就跑出去了！”

我一邊火燒火燎地安排皇家護衛去把那倆熊孩子提溜回來，一邊一腦門子冷汗地叨咕著，冰斯在一邊讓我放寬心：“放鬆點，小泡泡的本事你還不知道？想出去還有人能攔住不，多半是跟那隻傻鳥配合著跑出去的，你倆閨太能幹了，妾當年也是……”

我一點都不覺得寬心好麼！跟這個流氓有共同點的孩子長大了還能好麼？

想必已經有人猜到了，要把這倆熊孩子抓回來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當然假如只是抓小鳥的話就容易很多。麥迪雯穿梭虛空和世界的本事雖強，但起碼行有跡可循，攔截也有個功機率，可小泡泡是何許人也？那神出鬼沒的本事已經快超出宇宙規則了，要想晃悠出去。連冰斯這號人都攔不住，於是我們派出去捉拿小公主的好幾十撥人馬（後來又增加到上百撥）被倆熊孩子溜的一點脾氣都沒有。這倆妮子，一個神出鬼沒，一個速度驚人，湊起來形了一個機力超強而且全敏加點的組合，叮噹把隊伍裡的最大苦力也就是依爾森派給我幫忙，後者被熊孩子組合溜著在宇宙邊際繞了兩百多年之後發來一條信息：“我申請組織上對我考驗。讓我回影子城抓那幫買盤的去吧……”工作難度之高可見一斑。

我也沒閒著，等把搜索部隊派出去之後，自己就準備和姐姐大人一起出馬親自找人了，因爲我知道一般人本抓不住小泡泡。那些人馬的主要作用是鎖定小丫頭的活範圍，並稍微限制一下後者——不過現在看來就連這個任務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不是皇家衛隊不堪大用，而是小泡泡太勘大用了。小泡泡其實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但畢竟不怎麼懂事，這時候大概並不知道自己到跑的行爲有什麼危險。我只能在神連接裡找到的頻率使勁招呼：“小泡泡你在哪呢？”

回答自己的是一串抑揚頓挫的咕吖聲：聽上去特別興，應該是小丫頭突然聽見老爸的聲音覺高興，不過一點都沒意識到家裡大人已經快急出心梗了。

“誰給翻譯一下？”我被小泡泡的咕吖弄的一頭霧水，茫然四顧，淺淺頓時掐著我的胳膊：“小鳥不是會說話麼！”

我：“……”其實自己這是有點關心則了，要平常小泡泡東竄西跑還沒什麼，反正周邊環境安全，但這地方不一樣，哈蘭正領著小半個皇家艦隊和一羣君臨者貓在某個異空間裡虎視眈眈（腦補結果），雖然那孫子至今按兵不，但他萬一突然了怎麼辦？以小泡泡和麥迪雯的戰鬥力，哈蘭這種老牌皇帝揍倆興許足夠，我總不能寄希於小泡泡的逃命本事永遠正常發揮是吧。

很快我就聯繫上了小烏的神頻率，後者因爲不是希靈使徒，又有點不太懂事，所以對神連接還不太練，連接的時候稍微費了點功夫，聽到我的聲音，小鳥發出特別驚喜的呼：“嘎？主人聲音的是嘎！你來了主人？”

小鳥有時候說話會有點顛三倒四，這似乎是限於鳥類的習慣思維進程，但理解起來還是沒難度的，我趕讓別在外面跑了，然後告訴自己一會就過去接——當然要能主飛回來那更好，不過我不認爲熊孩子有這麼容易對付，們一定會在半路上順便繞宇宙跑一圈，有小泡泡在，這事兒幾乎是百分之百的：那丫頭出門打個醬油都能順便給我捎倆月巖回來你們知道麼？

“但是我們抓壞人啊正在！”小烏立刻有些著急地說道，句尾甚至忘了嘎一聲，“已經找到壞人了快！就附近在這藏著！”

“抓壞人？”珊多拉一呆，“你們在找哈蘭？”

“嘎！”小烏在神連接裡答應著，我看不到現在的模樣但能猜到這姑娘興的表，“哈蘭！是哈蘭！主人要抓壞人所以就出來了！其他人速度太慢了。飛的太慢了，鑽進去太慢了——所以帶著小泡泡姐一起。”

我翻譯了半天，把對方這堆沒頭沒尾的話理解個大概，也就是說：認爲正規軍的搜索部隊效率太低，還不如和小泡泡倆人出去飛一圈的效率高，因此忍不住跑出去想幫忙抓“壞人”，我這麼理解沒錯吧？

這時候小烏已經揹著小泡泡又一次轉移了陣地，們從一百三十億年之外的一片集空間畸變點跳到了宇宙的近乎另一個盡頭，一枚湊巧就在附近的深空探針終於捕捉到了後者的影：漆黑深沉的宇宙中。一隻裹挾在猛烈風暴中的巨型烏如彗星般拖著長長的尾劃過太空，小烏上的能量風暴拉出一片不斷擴散的奧能幕牆，這道幕牆可以短暫標註出減速或者加速時候的活軌跡：這隻威力巨大的烏在全速前進的時候會積累起毀滅的能量，因爲太空，麥迪雯完全沒有控制自己這些能量的意思。而在變速的過程中，所有能量都會釋放出去，以至於太空裡竟然能出現綿延半年的“車轍”，這景象壯觀的難以言喻，我唯一想到的四個字就是“剎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