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檔案館的資料中我們終於知道，原來這個宇宙的居民並非本土文明：他們是在幾十萬年前被一個稱作“大將軍”的希靈使徒從另外一個瀕臨坍塌的世界救過來的，我們在這顆星球上空看到的那顆奇奇怪怪的星燃燒炸彈以及當地人掌握的能量採集技都是那位大將軍留下的東西，以大將軍爲關鍵字搜索之後，珊多拉找到了那個被當地人極爲推崇、如同傳說級領袖一樣的希靈使徒——一個相當悉的影。

“我覺得吧……這個影有點眼。”我比較委婉地說道。畫面上的大將軍披一件黑『』連帽斗篷，在一羣穿黑『』重甲的帝國兵簇擁中顯得非常矮小——明說了吧這位大將軍的高基本上和周圍那些大兵的大是平行的，這幅畫面看上去拍攝的很匆忙，似乎那位將軍並沒有閒逸致停下來擺個姿勢給自己的追隨者瞻仰一番，儘管看不清那藏在帽兜影下的面容，但一雙紅『』並且泛著微的眼睛還是非常醒目的。

“這不就是維斯卡麼，”珊多拉咂咂，也剛從驚奇中緩過神來，“看看那些徽標：維斯卡毀滅軍團的標記就是這種『』三角。對了，剛纔進來的時候門口也有一個。”

我當時還以爲門口那個『』三角純屬巧合：畢竟這個形狀非常普遍，維斯卡當年給自己設計徽標的時候肯定是隨手畫了個有棱有角的圖案就用上了，一點修飾和防僞花紋都沒有。但現在況得到證實：那個三角形標記就是毀滅軍團的。

這個世界是維斯卡當年造訪過的，甚至這裡的居民，都是維斯卡帶過來的……但那丫頭已經完全忘記還有這麼一回事了，現在就在帝國上將號呆著，跟衆人一起充滿好奇地研究這個宇宙啥時候能徹底熄滅，當時看到有一羣當地土著在從eop-03上採集能量的時候還跟著大家一起驚歎——這個寶貝妹妹稀裡糊塗的前半生啊。

“這次真是有大發現了。”珊多拉呆然半晌，開始飛快地在數據庫裡搜索更多資料，終端上投影出的畫面如同車窗外風景一樣瞬息萬變。正在搜索關於當地文明的全套歷史記錄，以及維斯卡當年在這個世界活的記載。維嘉有些不安分地輕輕晃了晃子，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心裡的驚奇：維斯卡『』七八糟稀裡糊塗的舊日生活在高階希靈使徒中有名，任誰也沒想到那丫頭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歷史。阿西達雙子倒是沒表現出什麼驚奇的模樣，們正在攪姬——哦，們正在默默對視，我願意相信這姐妹倆正在自己的私頻道里表示驚訝，因爲們要再不驚訝一下基本上就一點存在都沒了。敢我領著這姐妹倆出來就是當風景看的。

不過可能是年代太過久遠，也可能是這些資料保存在別的地方，沒有和這裡的網絡連接（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知道怎麼給自己的網絡進行信息分級），珊多拉找到的資料很有限。我們只能確定這個“黑森部族”從有史料記錄以來已經有上百萬年的歷史，就和很多類似的超級長壽文明一樣，他們經歷過各種危機。並且斷代數次——當時間足夠長，什麼事都可能遇上。這個種族誕生的時機並不怎麼好，可以說他們是個悲劇的文明：當黑森部族的第一個先驅嘗試著把皮『』披在上的時候，他們的宇宙正在從邊緣地帶向坍塌：你可以理解爲誕生在泰坦尼克號上的孩子。

“宇宙坍塌，也是世界末日的一種，而且屬於慢『』型，”珊多拉看著資料集，忍不住嘆，“當宇宙壽命瀕臨終點。世界屏障的強度也會下降，因爲隨著世界演化，各種資訊的誕生、湮滅、轉化過程都會積累‘垃圾信息’，這些垃圾信息通常是悖論或者超出當前世界觀的‘奇異產’，除非有星域神族的世界管理系統或者帝國的數學率裝置進行定期清理，這些垃圾信息都是不會消除的，它們就像存裡不斷堆積而且刪除不掉的無用字串，等存溢出的時候，世界屏障也就開始在虛空制下向崩潰了。崩潰過程會持續上百萬年到上千萬年不等。這個‘黑森部族’真是個多災多難的種。他們竟然誕生在宇宙末日前的最後這段時間裡。”

“其實這種倒黴種也多的，”片刻之後珊多拉又說道。“宇宙通常很大，自然崩潰則需要很長時間，這時間足夠宇宙裡孕育出很多新生命——而且都是來不及研究出虛空航行技的文明。哦，這麼一看黑森部族還幸運，起碼他們逃了出來，被送到另一個差不多快完蛋的世界裡，只比原來好一點……”

我覺得珊多拉還是別解釋了，越聽越苦『』……

關於“錯誤信息不斷累積導致的世界屏障過載最終崩潰”一事，我是這麼理解的：設有一個文明掌握了時間旅行技，但他們沒有掌握帝國的世界管理技，無法給自己的宇宙清空緩存，那麼當這個文明有無數個熊孩子紛紛穿越回去幹掉他們『』『』的時候，宇宙就會很快崩潰——珊多拉對這個比喻很滿意，覺得很有我的特『』。

“黑森部族在他們的家園世界最終發展到了可以進行超速躍遷，並且前往宇宙邊緣的高度，”珊多拉找到了歷史記錄上的轉折點，“看，這裡的事件就開始明晰了，記錄也更詳實。拓荒者開始奔赴深空，去尋找宇宙中的其他智慧生，他們在自己的星系裡沒能發現鄰居，但還堅信宇宙深一定有類似自己的開化文明。”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世界一片荒涼，而先驅隊伍不久後便消失在宇宙邊際。”

“拓荒時代僅僅持續了十年不到，深空探測傳回令人恐怖的事實：宇宙正在快速坍塌，探測所能看到的宇宙最邊緣地帶是破碎羣島一樣的空間碎片，這些碎片之間暗『』洶涌，充斥著科學家無法理解的詭異自然現象和無從測定，無從計算，也無從抗拒的毀滅『』風暴。再往外，則是用技與邏輯已經無法識別的不可名狀之。黑森部族的科學家意識到他們的世界正在崩塌，而且崩塌速度略微慢於速——在觀測技還沒有突破速壁壘的年代裡，沒有人發現這個驚駭的事實。”

“宇宙開始坍塌的時候，黑森部族誕生，而當這個文明剛剛要離開家門的時候，風暴已經快迫近他們的院牆了，”珊多拉輕輕搖搖頭。“我原以爲這個世界的土著文明沒什麼可在意的，卻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離奇罕見的歷史。這裡提到大將軍是在‘破絕年代’出現。”

投影上的文字資料中開始出現大量圖片，我所悉的飛船和徽記，以及那個個子小小的影終於佔據了資料的大部分篇幅。

“在黑森部族發現自己無法抗拒那風暴，整個宇宙都在從四面八方坍塌下來，而自己的任何飛行都不可能或者越過破碎邊境的時候。他們陷了長達百年的混『』。不過這個混『』很有意思——”珊多拉的“閱讀速度”是超快的，在我還在忙著從那堆大兵裡尋找維斯卡一米二的小小影的時候，珊多拉已經把所有東西都直接用自己的思維核心理完了，乾脆負擔起了簡明講解的工作，“正常的凡人種族，如果遇上這種毫無希又無法理解的災難，很快就會陷混『』，進行一系列盲目瘋狂的自殘或者毫無作用的‘自保’，這樣的文明我見多了。但這個黑森部族——他們開始瘋狂地研究那些破碎邊際。整個種族所有事務全部停擺，連每個公民維生用的資給養都直接到勉強不死人的階段，他們集中了比理論上還要多的資源，在短短百年間製造了數以億計的探測、拓荒船，飛蛾撲火一樣去衝擊破碎邊疆。”

“……瘋子……”維嘉都忍不住嘟囔起來了，“方向不明確，這麼做毫無意義。”

“但對於一個凡人種族而言，這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珊多拉微笑著。“凡人種族在文明的低級階段直接面對虛空。完全不可能看到方向，所以他們不管做出什麼努力都值得誇獎。起碼沒有等死不是麼。至於這個黑森部族，雖然瘋狂了點……嗯，據記錄，百年間他們『自殺』式衝擊邊疆導致全族人口銳減三，而且除了飛船製造技之外，他們基本上拋棄了自己的所有文化果，這還是一次災難『』的文明斷代……好吧，他們的神還是值得稱讚的。”

於是說到底果然也就剩神值得誇獎了。

“大將軍在‘破絕時代’末期出現，”珊多拉繼續讀著資料，“和的強大軍團從那片不可名狀之海對岸破空而來，黑森部族起初理所當然地認爲這羣艦隊正是吞噬自己世界的幕後主腦，這倒正常：誰讓毀滅軍團正好從虛空裡跳進來，而黑森部族的世界已經快被虛空吞完了呢，於是維斯卡最初是被黑森人當滅世大魔王的。”

我：“……”其實吧，我覺得“滅世大魔王”這個份確實相當符合維斯卡以前的做派，我現在還覺得能出手救人相當不可思議來著。竟然最終救了這個黑森部族？還被後者當神仙一樣崇拜了好幾十萬年？！這開玩笑呢吧！

“黑森部族對這隻黑『』軍團發起了無所畏懼的衝鋒，”珊多拉麪容古怪地說道，“資料上對這次衝鋒只有一句話記錄：所有飛船都被大將軍掛在了的旗艦上。”

我：“……掛？”

爲啥這個用這麼詭異的字眼？

“額，原文就這樣，”珊多拉擺擺手，“維斯卡當年神經不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旗艦神經更不正常，說不定真把人家的飛船用繩子綁在甲板上來著，總之繼續往下看。”

“在那次不能算作戰鬥的戰鬥結束之後，大將軍完全解除了黑森部族的戰鬥力，然後在黑森部族的家園世界逗留了一個月：在這期間，宇宙的崩塌神奇停止，大將軍沒有和黑森部族的任何領導人流，似乎對當地人的想法完全不興趣，但每天都在忙忙碌碌地讓的艦隊在整個宇宙轉來轉去，黑森部族的人很快發現。大將軍並非來毀滅這個已經支離破碎的孤島世界：正在嘗試修復破碎的空間邊境，並且一度讓宇宙重新擴展。”

“但大將軍的嘗試失敗了，宇宙仍然會毀滅，於是決定離開，並且帶上了黑森部族的所有人——沒有人知道這個來自遙遠異邦的強大生的想法，但似乎決定拯救這個世界最後的智慧生，先祖庇護黑森，部族追隨將軍艦隊在不可名狀的海洋中前行。最終抵達了一個平靜祥和的新世界。大將軍將這個空前廣闊的宇宙給自己庇護下的黑森部族，這驚人的慷慨讓部族領袖難以想象。又在短暫的停留之後，大將軍再次踏上了充滿榮耀的遠征，爲黑森部族留下了一整個宇宙這般巨大的質財富，並承諾自己總有一天會回來，帶上已經重新發展茁壯起來的黑森部族……古代史到這兒就完了。後面是近代史，我估計你們沒興趣。”

珊多拉關掉了自己的數據終端，看著我：“現在咱們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