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營業結束后,掌柜的喜滋滋地來找阿野,把今日的酬勞結算給他,另外還多給了幾十文作為答謝。
“不瞞大俠說,鄙人這茶樓從開業那天算起,從來都沒有過這般火的時候,今日托了大俠的福,盈利比從前翻了好幾番,知州公子也十分滿意,說明天還要帶更多的人來聽書,這一切都是大俠的恩典,我們茶樓上上下下都激不盡。”
“掌柜的過獎了。”阿野面對喜笑開的掌柜,仍是一派淡然,接過錢袋在手里掂了掂,客氣道,“掌柜的過獎了,我沒有你說得這麼神奇,不過是會寫幾個故事而已,當不起你如此盛贊。”
“當得起,當得起。”掌柜的連聲道,“不是鄙人過獎,是大俠過謙了。”
阿野淺淺一笑:“掌柜的不必總我大俠,我的名字就好,這樣顯得親近。”
“不敢不敢,既然大俠不喜歡這個稱呼,鄙人便稱您為阿野先生吧!”掌柜的半認真半拍馬屁的說道。
阿野想了想,微微點頭:“掌柜的覺得順口便好。”
長山在一旁看著他應對自如,云淡風輕的模樣,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這個阿野,真的是那個邋里邋遢,死皮賴臉,哭哭啼啼纏著他的那個阿野嗎?
真的是那個生飲蛇卻連澡都不敢洗的那個阿野嗎?
真的是那個傻到給星星取名字那個阿野嗎?
他怎麼覺,眼前這人波瀾不驚皮笑不笑的樣子,本就是第二個江瀲呢?
長山想得出神,直到掌柜的告辭離去,阿野揚手將那一袋子錢向他扔過來。
“拿去花!”阿野十分豪橫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來養你。”
“……”長山猛地回過神,出手抓住了錢袋,啞口無言地看著他。
阿野白凈的臉在燈下發著,一雙眼睛更是熠熠生輝。
“怎麼樣,我厲害吧?”阿野背著手趾高氣揚道,“以后對我客氣點,知道了嗎?”
長山更加無語,同時有種不祥的預,從今以后,他和阿野的地位恐怕要換一換了。
因為誰有錢誰是大爺,掙錢多的人擁有絕對發言權。
天吶,這樣下去,他豈不是要淪為吃飯的小白臉了?
雖然他的臉一點都不白,甚至還有點丑。
長山的擔憂不無道理,此后的幾天,阿野越寫越順手,越寫越有覺,寫出來的故事也越來越彩,茶樓的生意日日火,前來聽書的人場場滿,人多到快把門檻都踩破了。
掌柜的歡喜不盡,暗自慶幸自己撿到了寶,更加對阿野敬如上賓,每日好酒好菜招待,又添了一個小伙計過去伺候,還空和阿野商量,如果阿野愿意留在這里繼續給他們寫本子,除了寫作的酬勞,還可以把茶樓每日的盈利分兩給他。
知州公子對阿野也是推崇備至,一天到晚長在茶樓里還不盡興,恨不得搬到茶樓和阿野同住,好讓阿野專門講故事給他聽。
不僅如此,他還告訴阿野,他認識幾個很厲害的書商,如果阿野愿意的話,他可以從中牽線幫阿野出書,讓阿野出大名賺大錢。
阿野對出名沒什麼興趣,卻一直記著長山說他們沒錢花的事,于是便去征求長山的意見,問他此事可不可行。
長山這幾天一直于懵圈的狀態,他實在想不明白,阿野就是路見不平了那麼一下下,怎麼就搖一變了人人追捧的香餑餑?
講個故事騙吃騙喝也就算了,居然有人要給他分紅,還有人要給他出書,這個地方的人,都是人傻錢多的冤大頭嗎,怎麼會這麼好騙?
現在,阿野來問他的意見,他也說不上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和阿野既不是同鄉,也不是別人眼中的親兄弟,他們本是兩條道上的人,只是差錯地攪合在一起,不定什麼時候阿野恢復了記憶,他們就會立刻從相依為命的伙伴變你死我活的仇敵。
所以,他沒辦法給他任何意見。
他也不想主告知他的真實份,更不會主幫他尋找親人。
他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有點自私,但他確實不能做到真正的無私。
他只想把一切都給天意。
如果阿野有一天恢復了記憶,做仇敵還是陌路,全憑阿野自己決定。
“你喜歡就出,不喜歡就不出,我無所謂。”最終他只給了阿野這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好在阿野雖然欠缺一些記憶,人還是很有主見的,一番權衡利弊之后,很快就做出決定,他要出書,他要寫好多好多故事,賺好多好多錢,和長山一起游歷天下,過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的快樂日子,就算將來有一天他老了,死了,也有他的故事流傳在世上,替他活著。
他忘了自己的來路,但他的故事會幫他記錄今后的每一個腳步。
魏名揚說到做到,阿野答應要出書之后,他很快就幫忙聯系了幾個書商來和阿野會面。
書商們在茶樓聽了幾天書之后,對阿野的才華很是認可,經過幾次談,很快就和他簽訂了合作契約。
魏名揚作為中間人,為阿野爭取到了厚的條件。
既然要出書,自然要有個響亮的名字,阿野思來想去,決定給自己取名“狂野書生”。
長山,劉先生和掌柜的對這個名字都不怎麼認可,覺又輕狂又稚,聽起來像愣頭青,魏名揚卻喜歡得很,認為這個名字又響亮又霸氣,起來朗朗上口,很容易被人記住。
事實證明,魏名揚雖然人品不咋地,大眾向的審還是很靠譜的,這個名字一經推出,書還沒火的時候,名字就已經讓人印象深刻。
再后來,看書的人越來越多,書賣得越來越火,狂野書生的名字在當地也就了家喻戶曉的傳奇,并且在幾個大書商有意的推波助瀾之下,很快向周邊蔓延開來。
一年之后,全國上下,但凡書之人,無一不知狂野書生這個名字。
而此時的阿野,還和長山一起住在當初的那間茶樓里,被掌柜的當祖宗一樣供著,各地慕名而來聽他故事的人絡繹不絕,茶樓擴大了兩倍仍是有人排幾天都排不上號。
長山已經完全不需要為錢發愁,甚至已經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吃飯的小白臉,因為他每天都在忙著數錢,忙著安排阿野的行程,本顧不上思考別的事。
魏名揚也很忙,忙著幫阿野洽談業務,接待書商,忙到沒時間聽書,沒時間欺負人,就連他家里那群妻妾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他一面。
這一天,他興致地跑來見阿野,說茶樓來了一個大財主,要出兩千兩銀子包下茶樓三日,只讓先生說書給他一個人聽,還揚言要見狂野書生本人,有一個超級大的買賣要和他談。
“兩千兩銀子包三天,聽起來確實很有錢的樣子。”阿野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冤大頭了,你有沒有問他是哪里來的,什麼名字?”
“問了。”魏名揚道,“他說他王寶藏,是從京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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