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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初唐》 第1198章 託付

兄弟倆齊齊閉上了,李牧嘆了口氣,拍拍李泰的肩膀,道:“你照顧好你哥,還有,也別閒著,戰死的袍澤名字,你做個記錄,他們都是爲了家國而死的,此戰過後,朝廷當卹纔是。記住他們的軍功,這是我給你的任務。”

李泰重重點頭,道:“弟子謹遵師命!”

李承乾道:“大哥,你也給我個任務,我斷了,手沒斷啊,你讓我做點什麼,我不能閒著啊!”

李牧看看他,道:“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這座江山早晚是你的,好好想想,未來要做個什麼樣的皇帝,才能對得起這麼多人,爲了這個國家慷慨赴死!”丟下這句話,李牧轉出去。大戰在即,他沒空跟這倆孩子多說廢話。

……

高句麗,遼東城,唐軍正在打掃戰場,焦土黃煙,殘垣斷壁,可戰場上卻洋溢著一片喜悅。

虎尊炮一到,局面登時打開了。雖說虎尊炮奈何不得遼東高城,但李世民自有辦法。他在城外鑄造了高臺,高臺高過城牆,把炮運了上去,自上而下開炮,敵軍甚至都不敢頭,頭即死。趁著敵軍不敢頭之際,李世民派出飛球,帶兵上了城牆,一鼓作氣攻破了遼東城。

雖說,這只是一場勝利,距離徹底覆滅高句麗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全軍上下都心裡清楚,高句麗不足爲慮了。因爲已經找到了辦法,其他城池,如法炮製即可。

火藥,虎尊炮,飛球,徹底改變了戰爭的形態。

而這些東西,全都是李牧發明的。

李世民不想,如果這些東西,有朝一日用在大唐的城池,大唐是否能抵擋?

或許也是抵擋不住的,而且,誰知道李牧會不會有新的發明?今兒有虎尊炮,明兒有龍尊炮,只要他在,有朝一日能發明出來一炮就轟碎城牆的炮,李世民也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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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還是不留……”

李世民喃喃自語,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報……!”

變了調的聲音傳過來,高公公立刻迎了上去,還沒等他說話,一個東廠番子跌跌撞撞跑進來,一頭栽在地上。他手裡抓著一道急奏高舉,人已經嚥了氣了。

李世民趕把急奏拿起來,登時臉大變。

“該死的門閥,該死的博陵崔氏,豎子敢爾!”

高公公眼尖,看到了奏摺的容。朝廷八百里加急快報,博陵崔氏反,侯君集不得不帶江南之兵迎戰,阻敵於城外。目前看來,他們是攻不破侯君集的防守的,但是在另一面定襄,博陵崔氏坐擁十萬騎兵,正在猛攻定襄城。一旦攻破定襄,長安將直接暴在鐵蹄之下,侯君集只有兩萬人,無法做到左右兼顧,大唐危矣!

李世民咬牙關,氣得渾發抖:“此戰過後,朕必誅殺崔氏九族!傳令!”

李世民的聲音都在發:“焚城撤軍!”

“陛下……”

“撤軍!”

李世民不甘的怒吼,傳遍了營盤。

一聲令下,三軍齊。李世民的目轉而向西面,喃喃道:“李牧,李牧……你小子,一定要給朕守住定襄!”

裡這樣說,李世民心裡也沒底。

李牧的兵力他心裡有數,幾個月之間,連連創造奇蹟,但面對數倍之敵,他不敢想象,李牧如何能再贏,除非他真的把一炮能轟碎城牆的武發明出來!

……

發明是別想了,沒有那個時間,也湊不齊那些材料。

當初爲了保,所有的火藥,都是在長安城的東城兵工廠製造的。定襄沒有足夠的材料,所以火藥都做不出來。李牧檢查了一下庫存,現有的的火藥都烘乾,勉強能有一百多個炸藥包的量,就算一個炸藥包炸死一百個人,也不過是一萬之數,敵軍還有八九萬,於事無補。

李思文把全部希寄託在李牧上,指他能創造出奇蹟來。李世民也把希寄託在李牧上,希他能創造出奇蹟來,但是李牧自己心裡清楚,這次怕是沒啥奇蹟了。

他沒有時間,沒有材料,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他能做的,就是堅守。堅守兩日,等李孝恭大軍來到,他相信,三萬大唐銳騎兵,足以擊垮對面這些僕從軍。

但前提是,他能堅持到才行。

與李牧的悲觀相對比的是定襄城上下的樂觀,李牧實在是創造太多奇蹟了,他們相信只要有李牧在,定襄城就不可能易主。甚至得知李牧回來了,定襄城上下,昨夜都睡得非常香甜。

這種被極度神化誇大的想法,無疑是最危險的,可李牧偏偏無法說服他們,因爲他心裡清楚,就是這士氣支撐,否則這座城就垮了。

昨夜敵軍損失不小,怒氣值肯定已經累計滿了。可想而知,下一次攻城,必將是一場無比慘烈艱難的惡戰,李牧不知道,這場惡戰,會帶走多命。

或許,也包括李牧自己。

“一旦城破,立即用飛球把太子,魏王帶走、”李牧對李思文吩咐道。

李思文點頭,道:“大哥放心,我早安排了,我有一種西域蒙汗藥,無無味,一旦城破,我就藥翻了他們,保證一覺睡到長安城!”

“我讓你送他們走。”李牧看著李思文的眼睛,道:“還有弟妹和孩子,你們一起走。”

李思文一愣,旋即惱怒:“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李思文指著李牧,大道:“爲什麼,爲什麼你一直做英雄,我就得當狗熊?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兄弟,這時候我要走了,我還是人?”

“你必須得走!”李牧沒有理會李思文的暴躁,依然平靜,道:“你忘了,我還有家人呢。別人照顧,我不能放心,如果我戰死了,你得幫我照顧家人。”

“我……”李思文搖頭拒絕,道:“別說這種話,我不聽!我照顧不好,獨孤九,李重義,唐觀,你那幾個弟子,太子、魏王,誰不能照顧,誰都比我照顧的好,你說啥也沒用,我這次是絕對不會走的!”

李牧不理會他,繼續道:“如果我戰死了,有幾件事,你要記得。你嫂子巧巧手裡,有一道我早就寫好的奏摺,你獻給陛下,裡頭有我想對陛下說的話。另外,告訴你的嫂子們,我已死,們都還年輕,不必爲我守寡,若遇到良人,儘可託付。我那三個孩兒,在我娘那兒,早就備好了一份家底,他們吃用一輩子也花不完,當爹的,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了。我的其餘財產,不管是什麼,只要是我名下的,你可做主打理,所得皆用於這次戰死的袍澤,照顧他們的家人,記住他們的功勳……”李牧看向李思文,道:“你能做到麼?”

“我都說了,我……”

“你若不聽我的話,你便不是我的兄弟!”李牧扭頭不去看他:“滾!”

“哥!”

“滾!”

李思文瞪眼看著李牧,見他不理會自己,憤憤然下了城牆。

“行,你當英雄,我當狗熊!什麼兄弟啊,就讓人滾,我拿你當大哥,你拿我當兄弟了麼你?李牧,你混賬……”

一邊走一邊罵一邊哭,李牧的眼睛,也溼潤了。

……

清晨,天剛亮,太還沒從地平線升起來,敵軍大營便傾巢而出。

這一次的陣式跟以往沒什麼不同,事實上攻城時只需要隊列,並不需要什麼陣式,攻城的手段無非架梯,撞門等等,這些手段老套但有效,世上沒有永攻不克的城池,只要攻城一方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充足的糧草後勤,以及一個智商正常腦子基本不犯的主將,城池必然有被攻破的一天,自古無例外。

今日攻城跟以往幾次都一樣,可是進攻號角吹響之前,城頭上的守軍將士看著城外靜靜列隊的敵軍,心頭忽然閃過幾分不安。

敵人仍舊是同樣的敵人,陣式仍是以往的陣式,可是今日敵軍列陣靜立時,卻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無形中卻散發出一濃濃的殺意,沙漠裡的炎風捲集著沙粒在城外空地上肆,敵陣頓時沒在漫天的黃沙中,一肅殺之氣伴隨著沙塵,瀰漫在定襄城外上空,遠遠去,彷彿一支索仇的鬼魅從幽冥黃泉裡爬出來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李牧站在城頭,眼皮猛跳幾下。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今日,恐怕是定襄最艱難的一場守城惡戰,勝與負,生與死,便只在今日見分曉了。

守軍將士們的臉也變了。

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他們知道確實不一樣了,敵軍剛列好陣,他們便覺一濃濃的殺意充斥四周,明明是同樣一支軍隊,可今日卻彷彿完全換了人似的。一難以言喻的懼意不知不覺間侵襲衆將士心頭。

很快,敵人中軍陣擂響了大鼓,接著,悠長的牛角號低沉嗚咽,迴盪於茫茫黃沙之中。

隨著敵軍前列一名將領厲聲暴喝,整支隊伍向前了一步。作整齊劃一的一步踏出去,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連大地都彷彿抖了一下。

僅僅這氣勢,已令城頭的守軍變了。敵軍使用了主力,李牧早就想到了,這十來萬人,不可能都是一盤散沙。

李牧見勢不妙,這樣下去很危險,恐怕敵人還沒衝到城牆下,己方的士氣已被敵人的這威勢消磨殆盡。

於是李牧鏘地拔出腰側尚方寶劍,斜舉遙指向天,厲聲喝道:“記住!我們的腳下。是大唐的國土,是大唐的城池!大唐萬勝,任何膽敢進犯的宵小,必將被我大唐雄兵撕碎!衆將士,備戰!”

隨著李牧的吼聲,衆將士終於恢復了些許神,李牧話音落地,衆人手中長矛長戟一齊朝地上狠狠一頓。發出轟然巨響。

“大唐,萬勝。萬勝!”

“弓箭,上前!”

“火油燒起來!擂石,滾木,全搬上馬道!”

“下面的城門堵死!”

“…………”

一連串軍令發出去,城頭將士們的士氣漸漸恢復的同時,衆人也開始忙碌起來。城頭馬道上只見人影來往不休,而數百名弓手則站在箭垛後拉弓搭箭,遙指城外敵軍。

城外,進攻的號角已發出,敵軍列陣走了幾步後。戰鼓的節奏徒然加快,而敵軍的腳步也變得越來越快,與戰鼓的節奏保持著高度的一致,離城牆還有一里時,鼓聲頓時如雨點般急促起來,敵軍的陣式已漸漸散,各自朝城牆奔跑起來,人羣忽然一齊發出一聲厲吼,吼聲未落音,數丈長、剛做好還帶著刺的雲梯已重重架在城牆上,無數敵軍如螞蟻般朝城頭攀爬。

“鉤鐮上,把梯子給我頂下去!”

城階梯下,李思文滿頭大汗,指揮著軍士搬運擂石和滾木,最後索咬著牙,獨自扛著一大圓木樁走上城頭。

各自奔忙,各自爲自己掙命。

轟隆幾聲巨響,點燃了幾個炸藥包,牆下頓時多出無數首,兩丈方圓非死即殘,清理出一片詭異的空曠之地,死去的敵軍以各種姿勢躺倒在地,傷者抱著頭滿地打滾,哭嚎著求救,而後面,又一批前赴後繼的敵軍將剛纔清理出來的空地再次填滿,仍舊是雲梯架上城頭,仍舊是不要命攀爬衝刺。

攻與守都竭盡全力,都爲了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李牧喊得嗓子都嘶啞了,神更是從來未曾有過的凝重,甚至焦急。

今日,是定襄最艱難的一天,也是他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天,今日將決定定襄和他的生死。

攻城開始不到半個時辰,所有守軍都到了吃力,哪怕仍有炸藥包不時解圍,守軍將士仍到這一仗打得很艱苦,敵人似乎已完全豁出去了,將西域人蠻橫拼命的勁頭髮揮得淋漓盡致,哪怕是中了刀眼看不活了,臨死前也非要拽住一名守軍,拉著他一同掉落城牆下。

半個時辰,傷亡慘重!攻守之戰雙方幾乎都在用人命填充,不幸的是,守軍的人數顯然比攻城的一方多了,不知傷了多,死了多,可城頭和城下,守軍將士的首分明已堆積得越來越多,死狀十分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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