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琢磨了一下,還真是這個道理,哪有一定功的事兒呢?我已經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了,我也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這樣如果還做失敗了,那就是天意,怪不到誰頭上了。
縈繞在心中的力一去,李牧頓時覺得輕鬆了不,他摟過李知恩親了一口,道:“今兒給自己放個假,去你巧巧姐姐,咱們今日全家一起吃飯。”
“嗯!”李知恩興點頭,風一樣去通知了。
上一次一起吃飯,還是從碼頭接了李牧回來的時候。從那天之後,全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沒有了。除了巧巧之外,家裡的每個人都擔著一份事做,像王鷗,手裡經營者數百家店鋪,張天管著錦衛,李世民來了之後,錦衛負責全揚州的戒嚴,巡查工作,繁重了好幾倍。
金晨在籌辦在揚州開劇院的事兒,也是不可開。魏瓔珞有跟著李牧在藍田縣開水泥廠的經驗,負責指導瑯琊王家開水泥廠。李知恩回來之後,重新當回了管家婆。李家的這幾個買賣,都是在打理,只有白巧巧一個人,算是清閒了下來。但是也閒不著,自己要照顧倆孩子,王鷗有時候太忙了,也會把兒送過來,嚴格說起來,白巧巧纔是最忙的那個人。
這樣就導致了,有的能一起吃午飯,有的只能趕著一起吃晚飯。就算偶爾都趕在一起了,李牧還不在家。全家一起吃飯的景,真的是好久沒有過了。
今兒其實正常也趕不到一起,但是好不容易李牧有這個雅興。有事兒的人也都往後推了推,趕在晚飯之前都趕了回來。
吃什麼呢?
雖說幾個老婆,都不是挑的,但畢竟出經歷不同,各自偏好的口味也不一樣。一樣一樣做,倒是沒什麼不能做的,但是這樣就沒氣氛了。最終還是李牧拍板,吃火鍋!天下沒有不可火鍋的東西,時值臘月,吃火鍋再合適不過了。
食材也好找,剛巧顧家的莊上摔死了一頭牛,顧思之又全家吃素,不得已只好送來給李牧。李牧也就勉爲其難,讓劉三勺切薄薄的片,趁著新鮮下鍋味道鮮的很。
獨孤九坐在屋脊上,看著李牧臉上藏不住的笑容,解下腰間的酒壺抿了一口。
他也好久沒有看到,李牧如此輕鬆的笑容了。跟李牧時間越久,他越能得到,李牧的不容易。真的有很多事,是他不想出來,不去做,就沒人會想要做,沒有能做得的。
而他又得到了什麼呢?
他已經位極人臣,財富數之不盡了。他做任何事,基本都是沒有回報的狀態,除非他想造反。但是朝夕相下來,獨孤九知道,李牧是斷然沒有這種心思的。如果他能選,他或許連這個侯爺都不願意做,只是他想做的事還沒做完,沒有辦法卸下肩上的擔子罷了。
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飯,到了睡覺的時候,李牧想‘大被同眠’,慘遭拒絕。他也是太荒唐了點兒,一個對六個,就算衆願意,他的也夠嗆。
最終,李牧自己在書房睡了一夜,半夜的時候,李知恩過來陪他,總算是沒顯得那麼可憐了。
……
翌日一大早,李牧便帶上李泰,秦懷道倆人,一起來正在籌建的揚州易所,這個易所,也是原本顧家的產業,因爲地段十分好,被李牧徵用了揚州的臨時易所,至於正式的易所,還要等明州港建設完畢,再劃定出位置來。
但是功能方面,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結算。只是這玩法,李牧已經打定主意,進行一些升級。
從先的易中心,票只有那麼幾隻。全都是‘國’字頭。那是因爲,李牧建設易中心,主要承載的作用是穩定經濟。同時當時通貨的狀況也沒有改善,不適合進行下一步改革。
現在倭國的銀錠已經開採了,源源不斷的銀錠正在運過來。民間的存銀有了鑰匙,即將被釋放,市場中即將進大量的銅錢,在這個時候,進行下一步改革,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倆的家了,吃在這裡,住也在這裡。你們兩個,一個負責講解,一個負責賬目,兩日一循環,互相接清楚,能不能做到?”
這……
師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李泰開口道:“大哥……”
“師父!”
“欸,師父、”李泰倒是不犟,了一聲師父,然後對李牧說道:“做,我倆是能做到,問題是現在這裡門可羅雀,想也沒有事可做啊!”
“有你忙不過來的時候。”李牧丟下一句話,轉走了,只剩下師兄弟二人滿臉的莫名其妙。
從易所出來,李牧來到了報社。唐觀所辦的報紙,正式命名爲大唐商報,已經試刊了幾期。和料想中一樣,效果非常不錯。現在揚州的所有買賣人,已經達到了人手一份的程度。每個人的關注點都不盡相同,有人純屬是爲了湊個熱鬧,有人則是想在上頭尋找商機,還有人是想看看明州港那邊還招不招工了,想要過去混上一口飯吃。
讓李牧頗爲意外的是,揚州城這邊的識字率,竟然還要高於長安城。打聽下來才知道,原來這玩意還有點歷史淵源。隋煬帝是死在江都的,而江都就是現在的揚州。當時隋煬帝有家不回,住在江都,與他隨行很多王宮貴胄士族子弟,這些人本來是陪王伴駕的,但是倒黴趕上了隋末大,什麼士族不士族,什麼貴族不貴族的,都了平頭百姓了。
有他們混在揚州的百姓裡面,結婚生子,識字率可不就高了麼?
這樣也好,消息傳達得更快了。李牧與唐觀議了一番,隨即唐觀便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通告,李牧看過之後,修改了幾地方,確認無誤之後,立刻送去排版印刷了。
……
翌日,一大早,賣報人便穿梭於大街小巷。給定了報紙的人家送去報紙,褚大力是揚州城的一個鐵匠,家裡經營著一家鐵店,他的鐵店,可不是普通的小作坊,而是得到府授權的‘正版’鐵店,蓋因他的父親在隋末的時候,乃是宮廷鐵匠,有祖傳的好手藝,隋末大的時候,兵,鎧甲都需要修補,鐵匠是吃香的職業,因此攢下了這個店。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曾被父親賦予衆,指他能好好學習,長大參加科舉,就算不能考個兒來做,識文斷字也能餬口,一生不至於清貧。總好過祖輩打鐵,靠力氣換飯吃。
但是因爲種種原因吧,讀書這條路還是沒能行。褚大力還是走上了鐵匠的道路,由於家傳的手藝好,生意倒是做得不錯,但是若要是發家,還是沒什麼希的。原因有兩個,其一,這鐵匠再掙錢,也是賤業,得是一分力氣,換一份收,人的力氣畢竟有限,連軸轉能打幾釘子?再掙錢,也是有上限的,除非增加人手。
但因爲是賤業,不是沒辦法,誰願意學這個呢?即便褚大力沒有敝履自珍的心,願意收徒傳授技藝,也沒幾個願意學的。自打父親去世,褚大力張羅收徒到現在,快十五六年了,褚大力加上自家兒子,一共才收了三個徒弟。第四個都找不見,想要擴大經營規模,基本上是沒戲了。
另一個原因是,鐵匠鋪這東西,投的本相對高一些。很簡單的道理,鐵太貴了。這就導致大筆的訂單,他本不敢接。接了之後,沒有足夠的錢備料,工期之完不,還得賠錢,而且人手還不夠。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死循環,讓褚大力毫無辦法,時間長了,他也放棄了,他最近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讓兒子別幹鐵匠了,去碼頭上尋個出路,畢竟相比做鐵匠一眼能看到的未來,海上還是有無限可能的,也許就趕上了一個機會,能打破自己家祖輩傳下來的命運呢?
接了報紙,褚大力習慣地去看頭版頭條,最重要的事,都是放在頭版頭條裡的,他習慣站在門口就把頭版頭條看了,然後等有空歇著的時候,再看其他的消息。
“欸?”褚大力掃了一眼,發出了驚訝的聲音,他湊過去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又從頭看了一遍,忽然他把腰間擋鐵鏽的皮圍解了下來,抓著報紙就往外走。他兒子喊他,他也不理會,只告訴他好生看鋪子,等自己回來。
易所外,已經聚集了不人。他們都和褚大力一樣,是看了報紙過來打聽消息的。正在屋裡打掃衛生的秦懷道和李泰倆人,聽到外面吵鬧聲,湊到門板旁邊往外看,瞧見這麼多人,嚇了一跳。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這麼多百姓堵門,難不揚州民變了?大家猜到易所可能有錢,都過來搶劫的?
這時,李泰注意到了門的報紙,他隨手把報紙拽進來,頭版頭條的大字標題映眼簾,“關於允許民間票立項的重要通知。”
“怪不得,怪不得!”李泰把報紙給秦懷道看,秦懷道也瞬間就明白了。
門外的這各人等,並非是鬧事的,他們是來打聽消息的。昨天還門可羅雀,今日就這麼多人,秦懷道有些犯愁,這麼多人,倆個人怎麼接待得過來。眼瞅著還有一刻鐘,就到了開門的時候了,臨時去找人也來不及了啊。
“這有什麼難的,他們今天來,多半就只是爲了打聽消息,問題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咱們先把人放進來,就著這個通知解釋一遍,人羣多半也就散去了,咱倆再多費點力氣,把問得最多的問題,寫公告在門口,這樣還想問這些問題的人,直接看門口的公告就了,也給咱倆省了力氣了。”
“這個辦法好!我去拿紙筆。”秦懷道轉去準備了,李泰看了眼外頭越來越多的人羣,心中對李牧更加佩服了,恩師果然是恩師,有翻雲覆雨之能,昨日還門可羅雀的易所,今天就人聲鼎沸了,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而且,雖然猜不恩師的全盤計劃,但是看目前的趨勢,李泰也猜出了一個大概,現在自己做的事,必然是恩師所有改革中最重要的一環,能把很多事串聯起來,如此一來,更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了。
易所門外聚攏的人越來越多,驚了錦衛過來維持秩序。百姓在門口排了四排,後來的人見前面排了隊,也自覺地加了排隊的行列,也有人間排隊太長了,便主走到了一邊,他們的好奇心沒有那麼重,等這些人知道了一手消息,自己聽個二手的也一樣。
終於到了易所開門的時間,在錦衛們維持秩序下,百姓依次場。但是排隊的人遠遠超過了易所能承載的人數,門口還是很多人進不去,李泰又想了個辦法,他把紙疊幾層,捲了一個擴音喇叭,這樣聲音便大了很多,門外的人也能聽見了。
“諸位來的目的,我們已經清楚了,無非就是想知道,何爲民間票立項,怎麼個作法。現在我就來爲大家解釋,首先,大家看到消息能過來,就說明,大家都知道票是怎麼回事,這個我就不廢話了。從前,大唐只有一個易所,那便是易中心,但是那裡的票,都是諸如大唐建業,大唐鹽業,大唐礦業這種國家級的公司,每一的價格都非常高,是普通百姓無法參與的。並且,除了這些票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票可以選擇,民間的參與度很低。”
“而到了咱們揚州的易所立,正逢國家要開海運,建港口,整個江南各行各業,都在朝氣蓬,蓄勢待發之際。爲了配合這次來之不易的發展機會,在陛下許可之下,侯李牧深化了關於票易的改革。特允許民間的經營者,也可以在易所立項募集資金!”
“在易所審計通過之後,可準項目掛牌,讓人認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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