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便到了，幫李牧拔了匕首，還上了金瘡藥，也給李重義做了包紮。其實李牧傷得並不重，水蛇腰離得遠，又是急之下扔出，不到一寸，只是傷的位置尷尬，若再偏一點兒，李牧怕是就要加‘大隊’了。

“每日定時換藥，三五日工夫即可痊癒。”

大夫留下了足量的金瘡藥，婦人給了診金，還賞了一貫錢，歡喜地走了。而李牧也從程咬金的口中得知了婦人的況，這婦人的確是程咬金小舅子的妻子，出太原王氏，閨名喚做王鷗。

程咬金的妻子崔氏，乃是清河崔氏長。而這婦人的丈夫，是清河崔氏的長子。崔王倆家早有通婚之約。每一代必互嫁一個兒，所以這婦人自打出生起，就是清河崔氏的媳婦。

崔家長子福薄，從小就是個病秧子，崔家擔心王家會悔婚，一直都瞞著崔家長子的病。一直捱到了十七歲那年，實在是捱不住了。民間講究‘沖喜’，便著手辦起了兩人的婚事。什麼都不知道的王鷗就這樣嫁給了崔家長子，但婚沒過三天，崔家長子便病死了。王家指責崔家瞞，而崔家又指責王家兒剋夫，兩家差點因此爭鬥起來。

後來還是王珪從中做了調節，王珪乃是王鷗的伯父，彼時王珪還在太子府，但已經是門閥世家在朝中的重要人。他來調節，崔家也得給個面子。調節的結果是，王家的兒既已出嫁，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自此就是崔家人了。崔家長子已毆，可改嫁崔家其他兒子，兩家還是姻親。崔家自然無不同意，尤其是崔家的幾個兒子，更是興不已。王鷗乃是名門之後，早有名。相傳爲太原第一，更難得琴棋書畫皆通，誰人不想娶這樣一個妻子。

雖說是二婚，但崔家人都清楚，長子是個病秧子，結婚三天就沒了，什麼都做不，王鷗還是大姑娘一個。而且這年代，再娶、改嫁並不丟人，誰也不會在意。

一個雙方都能接的結果，卻遭到了王鷗本人的反對。言道，嫁給崔家長子，乃是爲王氏的義務，履行了這個義務，卻遭到了無恥的欺瞞。還想再把嫁給崔家的其他兒子，絕對不會再這種侮辱。寧願死，也不同意。王家這邊本就對王鷗心存虧欠，不忍相。崔家則惱了，放話既然王鷗不同意改嫁，那就在崔家做個寡婦吧！

王鷗也是一個非常有個的子，當即便同意了。要求崔家分長子一房的家產給自己，崔家也給了。但只給了三家店鋪和七十畝地，這對崔家來說，無異九牛一。因爲若長子活著，長子一房可是要繼承家業的。就算不繼承，分到的財產也至十倍於此。

王鷗卻沒有爭辯，而是接了這個安排。誰都沒想到的是，就靠著三家店鋪，七十畝地，孃家帶了的幾個陪嫁丫鬟，竟然在短短兩年之，賺取了十倍的財富。

而與之相對比的是，崔家其他兒子個個不肖，沒有一個能堪當大任的。後來，趕著程咬金的夫人回家省親，與之說和，王鷗與崔家的關係逐漸緩和，崔家也請幫忙代理事務。直到三年前，崔家的商業買賣，已經超過七經的手了。

這樣的況，引起了崔家長老們的擔憂。有人認爲，王鷗本是王氏，又因婚姻之事，對崔家有憎恨。崔家的買賣掌握在的手裡，實在是不安全。而且此時崔家的買賣，在王鷗手中已經擴張了一倍有餘，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要摘果子了。

王鷗什麼也沒說，把崔家的買賣盡數都還了回去，賬目一清二楚，一分錢利潤也沒有貪。而程咬金的妻子，也因這件事，覺得愧對王鷗，再不敢主與見面。兩人的關係，自此也疏遠了起來。

王鷗也因此事，與崔家劃清了界限。把清河的買賣都轉手賣了出去，主遷移到了，現在主要經營綢，香料，茶等生意。在長安、、開封等‘五都’都有店鋪，生意做得到底多大，沒有人知道。但亦沒有人敢小看與，李世民剛剛登基之時，黃河水患，國庫一時拿不出足夠的錢來賑災。王鷗捐獻了十萬貫，又借給朝廷十萬貫，幫李世民渡過難關。李世民因此特賜了一品誥命給，也令名揚天下。

這些事蹟，長安的百姓、勳貴、門閥世家都知曉，不是什麼，只有李牧這樣來自西域邊城的土包子不知道而已。

聽了這些，李牧對王鷗由衷地佩服。要知道王鷗可不像他這樣，懷系統，搞點金手指什麼都有了。是一個唐朝人，死了丈夫，到夫家打，能有今天，靠得全都是自己的聰明才智，後世所謂強人，也不過與此了。

“聊什麼呢？是在談論奴家麼？”

王鷗的聲音傳過來，已經打發了大夫和府的人，這纔回到店鋪中。

“李牧問起，老夫才說了兩句，沒談論什麼。”

李牧發現程咬金似乎有些‘怕’這個弟媳，既好奇又覺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程魔王，竟也有怕的人麼？

王鷗輕輕一笑，道：“談論也沒什麼，奴家也沒有怕人知道的事。侯爺可要快些養傷，等來日傷好了，奴家還要討教詩文。”

“討教愧不敢當，我作詩就是率而爲，靈所致，文思泉涌，靈不來時，也作不出來。”

王鷗眉目流轉，道：“那不知侯爺什麼時候會有靈呢？”

“呃……”李牧想了想，道：“跟人吵架的時候。”

王鷗咯咯直笑，程咬金似乎不想讓李牧跟王鷗有過多的集，出聲道：“那個……天不早了，等會坊門就關了。我給你找了一輛牛車，你趴在車上，我再派一隊人送你回府。”

“好。”

王鷗看了看程咬金，道：“來了長安有幾日了，一直忙著生意上的事，也沒有去拜訪姐姐。勞煩姐夫說一聲，明日我會備好禮，去府上探。”

“啊！好、好啊，你姐姐見了你肯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