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秋節不久,宮裡傳出了一個消息:皇后懷孕了!
這個消息無異於軍在小日本廣島投放原子彈一樣威力驚人,整個京城的權貴圈頓時爲之一驚,然後又爲之一滯,最後京城的氣氛有了一種詭異的變化,無論是前朝後宮,似乎皆會因爲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有所改變。
早在七月份時,宮裡便傳出皇后子不適的消息,不過當時只說皇后侍奉病纏綿的太后累倒了,皇帝恤皇后,便下旨讓在翔宮休養,免了宮妃及命婦的請安,連宮務都由由貴妃管理。如此,也因爲承平帝當時的話,衆人只覺得皇后應該是累倒了,並沒有作其他想法。
到了中秋節,宮中舉辦中秋之宴,皇后終於出現了,衆人雖然覺得皇后臉有些蒼白,但人卻了許多,但是人中年發福這種事不奇怪,也沒有想歪。可誰知道,中秋過後不久,會傳出這個炸彈一樣驚人的消息來呢?
此事是承平帝親口所說,貨真價實,沒有毫的作假。
原本宮裡的皇子就這麼幾個,對了,加上年前出生的十一皇子,但因其才一歲,沒人放在眼裡,對於未來誰會登上那位置,這些年來宮裡宮外都地盯著,各有猜測。雖然因爲承平帝一次雷霆之怒及去年中秋大刀闊斧地置了一批人,使得衆人並未敢站隊,但是在魏王和齊王統統被圈後,秦王和端王兩位王爺有角逐之勢,衆人心裡都以爲左不過是這兩人罷了。
可誰知,皇后都這把年紀了,竟然傳出了孕來,一時間炸得人頭暈目眩。
若是皇后這胎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又或者是男嬰,那麼他便是承平帝的嫡子,妥妥的太子啊。當然,若是位公主的話,事原本咋樣的便咋樣吧。
藻宮裡,安貴妃聽到這個消息時,失手摔了自己最的青花瓷盞,傻愣愣地看著來稟報的玉蕊。
“娘娘?”玉蕊有些擔心地看著。
安貴妃慢慢地坐直了子,又確認了一遍,當從玉蕊這兒知道這消息是皇帝親口承認的後,安貴妃臉皮搐了一下,心裡頓時慌了,猛地起。
“娘娘,你要做什麼?”心蕊張地扶著,同時示意殿伺候的人都退下,免得安貴妃又說了什麼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安貴妃捉住玉蕊的手,急道:“皇后若是這胎生下男孩,可就是嫡子了,本宮的禹兒怎麼辦?那人是個狠心的,恐怕會覺得禹兒妨礙了的孩子,說不定會將禹兒趕盡殺絕……”然後猛地打了個哆嗦,低聲說了句什麼。
玉蕊靠得近,當聽到說什麼“……明明當年被下了絕育藥……怎麼會懷上呢,難道藥效沒了……”之類的,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娘!”玉蕊又喚了一聲,不得不打斷的話,擔心再說下去,自己可能就沒命了。
安貴妃回過神來,也發現自己驚慌中不小心了當年的事,張了下後又淡定了。當年的事與無關,不過是不小心看到罷了,也非是的手,皇后就算知道也不會拿如何。
而且,總覺得,以皇后的聰明,應該已經知道當年的事了,想來皇后會知道是誰下的手,完全與無關。
如此一想,便定下心來,在玉蕊的揣扶下坐回了榻上,絞著帕子皺眉思索起皇后懷孕這件事的利弊,覺得自己不能再如此無作爲了,得爲唯一的兒子謀劃一翻。以前什麼都不做,也是因爲皇后養端王一場,無論如何,皇后爲了武安侯府的傳承昌盛,都會選擇支持端王。可若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一心一意爲個養子打算麼?
玉蕊重新沏了茶過來,拿著人捶爲捶著道:“娘娘,皇后的肚子才兩個月左右,而且也不知是男是,並不需要太過著急。”
安貴妃愣了下,剛纔太過吃驚,第一想法便是“外一皇后生下嫡子”怎麼辦,完全沒有想到外一皇后生下的是公主呢?
安貴妃側首,看向鑲嵌在榻上的一面小黃銅鏡,從打磨得的鏡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再怎麼保養,也出現了老態。皇后比還年長一些,這把年齡,若是生產,恐怕生不生得出來都難說,就算生出來了,外一孩子是個弱的呢?
這其中有無數的可能,只要冷靜下來的人,都能羅例出皇后此番懷孕的各種可能來。
想通其中的關鍵,安貴妃頓時神清氣爽,臉也恢復了先前的雍容華貴。
玉蕊見慵懶地臥在榻上,知道主子已經想清楚了,心裡也鬆了口氣,便笑道:“皇后娘娘有了子,恐怕娘娘要繼續管宮務了,聽說四宮裡的那些娘娘極眼饞呢,主子要不要挑個時間去探皇后娘娘?表一表心意?”
安貴妃點頭道:“必須去的,讓人去翔宮問問況,若是不打擾的話,咱們就過去看看。反正等皇后生下這孩子之前,只要沒個結果,宮裡宮外都不會有什麼異,咱們也要做足了面子,可不能教人說了去。”最重要的,怕皇后秋後算賬。
玉蕊笑著點頭。
安貴妃能想通這事,其他人照樣能想通,並且比安貴妃想得還要深一些。所以,在初時的震驚過後,衆人很快便將之放下了,該幹嘛就幹嘛。
所有人皆知道,未來的變數可大著,皇后終究輸在了時間上,不管現在如何,將來的事還真是說不準。
阿竹同樣目瞪口呆,然後暗地琢磨著皇后的歲數,得出一個結論:皇后老蚌生珠啊!皇帝依然龍虎猛!
不過,很快地,阿竹同樣也有些糾結擔心了。
首先,擔心的是端王陸禹的地位會不會到影響。畢竟是救命恩人嘛,第一時間想到他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而阿竹覺得,皇后若是有了嫡子,而且承平帝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那麼他這養子或許沒什麼用了,到時皇后會不會視他爲自己孩子的絆腳石將他除了?或者是皇帝寵的皇子換另一個,同樣放棄了他?
其次,皇后都快五十歲了,這麼高齡的產婦——現代醫療那麼發達都有危險,何況古代這個高危世界,覺很不妙啊。和皇后無冤無仇,作爲個旁觀者,自然不願意見發生這等慘事的。
“三姐姐,你在想什麼?”
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阿竹擡頭便見到像無骨的小白一樣挨著自己的嚴青,順著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在萱紙上用拼音七八糟地組著字,例出皇后懷孕的利弊和對陸禹的不利因素等。
“三姐姐,這是什麼東西,有點像畫符?不過那些符又不是這樣的。”嚴青繼續好奇地問道。
畫符什麼的……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估計會污衊心懷不詭想要行巫蠱之事吧。
阿竹臉皮搐了下,發現拼音實在是不安全,以後還是弄它吧。想罷,將那張紙一團,打算呆會讓鑽石拿去燒了。
嚴青靜靜地看著作,倒也沒再問什麼了,轉移了話題,“三姐姐,花園裡的花開得正好,你要不要一起去賞?”
“是二姐姐的主意?”阿竹瞭然地道。
嚴青抿脣一笑,怯怯的,單薄的子骨使看起來更像朵小白花了。“嗯,二姐姐使了丫鬟過來,說突然想要去看看花,讓我來你。”
“怕我不答應,所以先扯上你吧?”阿竹拍了拍的腦袋,站起道:“既然四妹妹來,自然去了。”
嚴青的眼睛又亮了亮,三姐姐這語氣彷彿是因爲才答應去花園賞,讓臉蛋都有些發紅,了帕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竹今兒在房裡看了一個上午的棋譜,坐得也有些累了,也想出去走走,便答應一起去花園賞,順便上嚴青梅。
到了花園擺放秋的東南方向角落,那裡搭起了架子,擺放著滿滿的花,品種繁多,奼紫嫣紅,難得的盛景。因爲中秋已經過了,原本擺放到各觀賞的花便又全部都搬到了這兒來。
阿竹帶著嚴青溜達了下,纔等到姍姍來遲的嚴青蘭。至於嚴青梅,先前使了丫鬟過來,大房來了客人得留在那裡作陪,沒辦法過來了,讓們玩得愉快。
等嚴青蘭到達時,阿竹和嚴青明顯發現這姑娘狀態不好,不僅臉有些蒼白,而且看起來還有點兒傷心。
阿竹勾住的肩膀,湊近了發現上的香味兒真重,不會是無知地將香料都往自己上塗了吧?不過怕傷了的心,阿竹什麼都沒說,將往旁邊的亭子帶,問道:“怎麼了?誰惹咱們二姑娘生氣了?說出來,咱們組團去滅了他!”
嚴青讓丫鬟將點心端上來後,看了看丫鬟沏來的茶,頓時眉稍微蹙,對丹寇道:“去沏壺果茶過來。”
嚴青蘭了鼻子,看了周圍一眼,直到阿竹將那些丫鬟攆到亭外後,方道:“我生病了,好難!我覺得我要死了!”
阿竹驚訝道:“你胡說什麼?生病了就去看大夫嘛。看過大夫了沒有?”見搖頭,繼而淡定道:“這不就是了,大夫都沒有看,你怎麼知道自己生病了?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嚴青也很驚訝地看著。
見兩人只是驚訝卻一點都不擔心,嚴青蘭頓時悲從中來,指著們道:“我就知道你們不關心我,我不要理你們了!”最後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哽咽了,就要起離開。
哎喲喂,姑娘你以爲你幾歲啊?不就要絕什麼的真的不好啊!
阿竹眼疾手快地將拉住,見神不似作假,真的如此認爲,心裡驚訝了下,方慎重道:“你怎麼會覺得自己生病了?若是生病的話,總有個癥狀吧?你和我們說說,也許咱們知道一些呢。”
嚴青也附和道:“對啊,三姐姐一定知道的,長槿弟弟出生那會兒,三姐姐不是看了很多醫藥典籍麼?”
阿竹天,當時只看有關婦人懷孕的醫書,而且只是自己索,很多都是半懂半不懂的。
嚴青蘭瞅著兩人,眼眶紅紅的,見姐妹們安,心裡又酸了起來,邊泣邊道:“一直流的話,會流空吧?沒了是不是會死?我從前天開始就流了,我不敢告訴旁人,我怕他們會說我要死了……嗚嗚嗚……”
嚴青大驚道:“二姐姐一直流?怪不得你的臉這麼蒼白,是哪裡傷了?一直流麼?不能止?”
“止不了,原本只有一點,然後它漸漸地大了,都流了一天一夜了……嗚嗚嗚……以後我死了的話,你們要想我,逢年過節時要給我上香,一定不能忘記了我……”
嚴青眼睛也紅了,緒極容易到影響,旁人一哭,不管關不關的事,都會未語淚先流。
“……”
阿竹滿臉黑線地看著這兩個無知的小姑娘,爲什麼這種姐妹生離死別的悲傷時刻,只想要捂著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滾呢?嚴青你這朵小白花不要太戲啊,旁人看了只以爲嚴青蘭在欺負你,本忘記了嚴青蘭自己也在悲傷呢。
“咳……別、別哭了……我……哈哈哈——”
原本想要勸說的話變了囂張的笑聲。
嚴青蘭頓時怒目而視,邊哭邊道:“我都要死了,你竟然笑這樣,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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