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的空酒壺越來越多。

燕王頭腦昏昏沉沉，強撐著沒有倒下，手裡端著的酒碗已經不穩了：“來……再喝了這一碗……”

衛太醫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聲音飄飄悠悠地鑽進耳中：“微臣已經喝多了。殿下也已經喝了不，不能再喝下去了。醉酒易傷……”

燕王咧一笑，含混不清地應道：“本王無礙，再喝上兩壺也沒問題。”一邊說一邊將碗裡的酒盡數倒口中。

然後，咚地一聲，趴到了桌子上。

一直豎著耳朵的凌霄被嚇了一跳，張地喊道：“燕王殿下，你還好吧！”

燕王毫無迴應，顯然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凌霄又焦急地看向衛太醫的方向：“衛太醫，你現在怎麼樣？”該不會也像燕王這樣醉倒不起了吧！

衛太醫放下手中的酒碗，瞄了爛醉如泥的燕王一眼，脣角微微揚起，口中悠然答道：“凌公子不用擔心，我沒喝醉。”

這聲音聽著確實還算清醒。

凌霄這才放了心，欽佩不已地說道：“真沒想到衛太醫有這等好酒量。”沒記錯的話，燕王和衛太醫一共喝了十幾壺酒。

酒量極好的燕王醉的不樣子，衛太醫卻清醒的很，這一對比，顯然衛太醫的酒量更甚一籌。

衛太醫無聲地扯了扯脣角，沒多做解釋。

“殿下已經喝醉了，你們將殿下扶回寢室休息，記得讓廚房準備些醒酒湯。”衛太醫吩咐一旁的宮們：“殿下醒來後若是問起我們，就說我們各自回去了，多謝殿下的款待。”

宮們忙垂首應下了。然後合力扶著燕王退下了。

衛太醫站起來。和凌霄一起繞過屏風。

凌靜姝等人也已經起。

凌靜姝下意思地打量衛太醫一眼。只見他目清明，步履穩健，毫無醉態。

簡直清醒的不像話！

奇怪！燕王酩酊大醉，衛太醫喝的酒絕不比燕王一星半點，怎麼會一點酒醉的模樣都沒有？

凌靜姝的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低聲問道：“衛太醫，你是不是在喝酒前就服了解酒的藥？”

好一個敏銳聰慧的！

衛太醫眼中閃過一讚許，也沒否認：“是。在酒席開始之前，我就料到燕王殿下會勸酒，趁著殿下沒注意。悄悄服下了解酒的藥丸。”

頓了頓又笑道：“說是解酒藥丸其實也不合適。我酒量淺薄，又恐遇到酒宴應酬的場合醉酒失態，所以特意研製了一種藥丸。只要在喝酒前服下。不管喝多酒都不會醉。等回去之後，再服下另外一種藥丸，就能將胃裡的酒全部吐出來。”

衆人：“……”

衆人不約而同地用崇拜的目看了過去。不愧是神醫！竟研製出了這麼神奇的藥！

“衛太醫，你真是太厲害了！”凌霄的聲音裡滿是激振：“這種藥丸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服用？”

有了這樣的藥。日後再也不用擔心此類場合了。

凌霄的那點心思，幾乎全寫在了臉上。

衛太醫對這個善良單純可的年頗爲喜歡，隨口笑道：“這種藥丸我是專爲自己研製的，沒讓其他人服用過，所以形也不太清楚。你若是喜歡，送你一些也無妨。”

一旁的天冬十分機靈，不等衛太醫吩咐。已經打開藥箱，從裡面出一個潔白的瓷瓶來。

“這瓷瓶裡就是解酒藥了。”衛太醫笑道：“先服黃的，包你千杯不醉。之後再服下白的，胃裡的酒就會全數吐出來。”

“這種藥丸對無害，不過。也不能頻繁服用。吐酒對胃總是有損傷的。”

凌靜姝代凌霄接過藥瓶。含笑道謝：“多謝衛太醫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衛太醫淡淡一笑。

兩人目在空中相。不知怎麼地，俱都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很快各自移開目。

……

出了燕王府的大門。衆人齊齊鬆了口氣。

衛太醫並未乘坐馬車，和凌家人道別之後，和天冬慢悠悠地邁步離開。

“衛太醫請等等！”凌靜姝略一猶豫，還是快步追了過去。

衛太醫腳步一頓，轉過來：“淩小姐還有何事？”

看來這解酒藥並不能完全抵擋酒意。此時的衛太醫，沒了平日的雲淡風輕，目異常明亮，正定定地看著。

那樣專注的目，令的心微微戰慄了一下……

怎麼又胡思想了！

凌靜姝暗暗懊惱地啐了自己一口，力持鎮定地說道：“燕王府離太醫院還有一段路程。衛太醫剛纔喝了這麼多的酒，若是一路步行回去，只怕酒意按捺不住發散出來。還是我們送你一程吧！”

清澈的目裡，流出一關切。

天冬跟著衛太醫多年，最悉衛太醫的脾氣，忙笑著婉言拒絕：“多謝淩小姐意，這一點路程不算什麼……”

“那就有勞淩小姐送我一程。”衛太醫的聲音忽地響起。

天冬：“……”

天冬看了衛太醫一眼，張大的又立刻合上了。

凌靜姝微微一笑：“請衛太醫稍等，我這就讓馬車過來。”說完，翩然轉回了馬車邊，很快，馬車便行駛了過來。

凌家的馬車比不得燕王馬車那般豪華，卻也十分寬敞。

衛太醫領著天冬上了馬車，很自然地坐在凌霄的邊。

凌靜姝和蔣氏凌靜嫣坐了另一邊。

男同乘馬車，其實是有些尷尬的。和衛太醫雖見過多次，來往只限於給凌霄治病，其他的並無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凌靜姝主張口打破了沉默：“衛太醫平日都住在太醫院嗎？在京城可有自己的住？”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衛太醫比平日的話多了不：“我自十二歲起就進了太醫院，至今整整十二年。一直都住在太醫院裡，並未在京城置辦宅院。”

凌靜姝有些詫異，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衛家的祖宅呢？也沒重新翻建過麼？”

話一出口，便暗暗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