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凌大爺在外應酬,直到子時纔回來。
按著平日慣例,這麼遲迴府,孫氏早就歇下了。凌大爺便在書房裡歇上一晚。
今天晚上,孫氏卻一直未睡,特意等凌大爺回府。
夫妻多年,對彼此的脾氣都很悉了。一看孫氏的神,凌大爺便知道孫氏有重要的事和自己商議,立刻屏退下人。
屋裡只剩夫妻兩人,凌大爺才問道:“今日阿霄去了回春堂,見到衛太醫了嗎?眼疾能不能治好?”
“見到衛太醫了。衛太醫爲他診了脈,也施針開藥了,說是有三治癒的希。”
孫氏立刻將事的經過仔細地說了一遍:“只是,這其中有一樁爲難的地方。我等老爺回來,正是要將此事告訴老爺,聽一聽老爺的意思......”
孫氏口中的爲難之,正是明天要去太子府登門求一事。
凌大爺聽了之後,不但沒皺眉頭,反而高興地一拍桌子:“這有什麼爲難的!這是好事纔對!”
好事?
孫氏一怔,一時沒弄明白凌大爺的意思:“老爺,你這麼說是何意?”
“往日想和太子府走,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這不正是老天恩賜的良機嗎?”凌大爺眼中閃著,一臉得意地捋著鬍鬚說道:
“說起來,阿姝和阿霄也算是我們的福星了。來京城的路上,雖然招惹了點禍事,也因此結識了皇太孫。皇太孫是出了名的冷麪無,竟肯主將名帖給了他們姐弟,可見阿姝是了皇太孫的眼。”
“此次爲了阿霄的病去太子府求,正好在皇太孫面前再面,攀上。日後常常往來,好可是說不盡......”
凌大爺越說越得意。
孫氏一臉無奈地打斷了凌大爺:“老爺,你誤會了。明天我領著阿姝去太子府,可不是去找皇太孫。而是去求見太子妃的。”
凌大爺斜睨孫氏一眼:“真是婦人之見,目淺薄。只要你們登了太子府的門,求見太子妃的事,皇太孫豈會不知。皇太孫若是有心。自然會面。”
“退一步說,就算皇太孫沒面,能見到太子妃也是好事一樁。皇太孫年齡漸長,也快到了大婚的年齡。太子妃對他的婚事不知有多上心。以阿姝的貌氣質,又和皇太孫結識在前。太子妃見了阿姝,一定會多加留心。”
這一留心,不就是好機會來了麼?
沒資格做太孫妃,做個太孫側妃也是一世榮華富貴了。
凌大爺想到得意,不免又暗生嘆唏噓。
可惜阿嫣沒這樣的福分......
孫氏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老爺說的是。妾思慮不周,還是老爺考慮的周全。還請老爺放心,我明日去太子府,一定要將皇太孫救過阿姝的事說上一遍。”
凌大爺讚許地點點頭:“對!一定要說,而且要說的清楚仔細。還有。將登門禮準備的厚重一些。”
孫氏連連應下了。
夫妻兩個又挑燈夜話,仔細地商榷了一番,才歇下不提。
第二天清晨,凌靜姝姐弟照例早起來請安。
凌大爺今日也在,和悅地詢問了一番凌霄治眼疾的事,凌霄一一作答。
孫氏打量凌靜姝一眼,對上素淨的穿戴有些不滿:“阿姝,今日我們登門去太子府,求見太子妃。你這樣穿戴可不行,快些去換一鮮亮的新。再戴些緻的首飾。若是沒有新首飾,就到阿嫣那邊去挑一些......”
簡直熱的過了頭。
孫氏什麼時候對的穿著打扮這麼上心了?
凌靜姝抿脣淺笑,應道:“多謝大伯母關心。此次到京城來,我帶了不新首飾。初次登門求見太子妃。我穿戴的太過簡單隨意,確實對太子妃不敬。可阿霄眼疾不知能否治好,我滿心憂慮,實在無心妝扮。料想太子妃也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就怪罪於我。”
孫氏還是不肯放棄勸說:“你和阿霄姐弟深,沒心思妝扮,也在理之中。可該有的禮數總是要有的。萬一太子妃心中不快怪罪下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此次去太子府,或許還會遇到悉的人。姑娘家,還是拾掇的神些,更討人喜歡。”
......太子府還會有什麼悉的人?
說來說去,原來真正的目的是這個!
凌靜姝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很快恢復如常,淡淡說道:“我今日去太子府,是爲了給阿霄治病求見太子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惹來太子妃誤會就不好了。還是算了吧!”
語氣淡然,態度卻很堅定。
孫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若是換了凌靜嫣,說的輕些重些都無妨。
凌靜姝畢竟是侄,又是個極有主見的。說了也未必肯聽,徒惹得彼此尷尬。
孫氏一腔熱,白白討了個沒趣,氣氛一時冷了場。
蔣氏最是伶俐,見形不對,忙笑著打起了圓場:“阿姝天生麗質,濃妝淡抹都相宜,就是穿件布也一樣麗人。婆婆不用爲心。”
孫氏將心裡的些許不快按捺下去,笑著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倒是我心太過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今日去太子府的,只有孫氏蔣氏和凌靜姝姐弟四人。
孫氏在前先行,蔣氏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和凌靜姝並肩同行,低了聲音說道:“婆婆那樣說,也是爲了你好。你又何必不領。”
剛纔孫氏了個釘子,多尷尬!
其實,順了孫氏的心意也沒什麼。不過是換新再戴些首飾罷了。也耗費不了多時間啊!
凌靜姝沒有裝作聽不懂蔣氏的言外之意,輕輕說道:“我沒有攀高枝的念頭。”
既是如此,不如從一開始就表明立場。
也免得孫氏和凌大爺生出誤解,將來牽扯不清。
蔣氏啞然,心裡不免暗暗驚詫。
原來,凌靜姝對皇太孫是真的沒有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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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