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大以前從沒發現這個人這麼累。

　搟了好大兩塊面，先是伺候里面娘三吃完，才在廚房里給兩個孩子煮，他看到給兩個孩子的碗里放了臊子，自己就著面湯小心翼翼吃了一碗，還喝了一碗面湯。

　馮老大這碗面始終沒吃下去。

　完了之后，又燒水給兩個孩子洗臉洗腳，自己最后才洗漱完進去房間。

　疲憊的爬到床上，這似乎才反應過來，馮老大回來了。

　這炕本來就小，他們四個人不下。

　正當猶豫的時候，馮老大道：“你們兩個去跟睡，爸爸跟媽媽有話要說。”

　這兩個孩子，對馮老大的態度一樣，沒張口一聲爸爸。

　兩個孩子無辜的眼睛看著劉巧兒，劉巧兒這才小聲道：“要不、要不我跟孩子跟大姐一。”

　馮老大心里憋著一子氣，他道：“你就在這里睡。

　我把他們抱過去。”

　馮老大說著，已經麻利的跳下床，對大壯說道：“大壯，你自己下來走，我抱著妹妹。”

　大壯看了劉巧兒一眼，劉巧兒點頭，他才下床跟著馮老大離開。

　馮老大進來的時候，劉巧兒還坐著在發呆，雙眼看著格外沉重。

　馮老大一進來，立馬就坐直了。

　他躺下后，劉巧兒看著全很痛苦的鉆進另一個被子里，背對著馮老大，都沒一下。

　馮老大看這樣子，就氣不打一來。

　男人回來了，兩口子幾年沒見，就不想自己嗎？

　說難聽點，就不想男人嗎？

　可是，看到的材實在是瘦小，他強著心里的怒火，問道：“你天天都這麼干活嗎？”

　劉巧兒沒有回答他，馮老大氣得扳過的，這才發現，不到兩分鐘的功夫，眼睛已經閉上了。

　可能是太累了，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看到怎麼都睜不開，馮老大頓時就自責不已。

　他心疼。

　他的目落在的手上，一雙手腫脹的跟饅頭一樣，有的地方生了凍瘡，裂開的口子帶著。

　這雙手，比一個男人的都糙。

　想到白天背柴火的樣子，他咬牙了的服，這才發現雙肩是勒出的紅痕，還有后脊椎骨上，是一片淤青。

　雙上，磕磕的到是淤青。

　還有那雙小腳，兩邊凍的都是紅疙瘩。

　他想到兩個孩子，給劉巧兒蓋好被子，麻利的去老太太房間檢查兩個孩子的上。

　還好，兩個孩子上沒事。

　馮老大問大壯：“你們也背柴火了，肩膀上怎麼沒紅痕？”

　大壯道：“媽媽給我們用的破服做了墊肩。

　我們背的，不是很累。”

　老太太看自己兒子這次回來好像跟以前不一樣，眼珠子閃躲，怕他發現什麼，悄悄的沒說話。

　馮老大回到房間，劉巧兒睡的就跟死人一樣。

　半夜的時候，在睡夢中換姿勢，長長的喚了一聲，聽著很痛苦。

　這天晚上，馮老大徹底的失眠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后院傳來公打鳴的聲音。

　他才打算合眼，劉巧兒就迷迷糊糊，機械般的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只是爬起來，一子冷風鉆進被窩，才發現上的服沒了。

　馮老大問道：“你干什麼去？”

　劉巧兒一怔，好半天后才想起，孩子的爸爸昨天回家了。

　是他。

　“我去挑水。”

　馮老大兇問道：“你不累嗎？”

　“累。”

　“那就躺著，家里人這麼多，其他人是死的嗎？”

　劉巧兒猶豫一下，窸窸窣窣的穿服。

　他常年不在家，家里都是老太太說了算，知道自己不能懶，要是懶了，馮老大走了之后，老太太不會給好臉的。

　每天累的跟牛一樣，這樣的日子早已經麻木了，雖然不知道還要過多久，還要干多久。

　但是知道，只要自己不干活的話，以后沒好果子吃。

　沒好果子吃可以，但是不能委屈了兩個孩子。

　馮老大氣得咬牙，這人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干活累了歇一歇不行嗎？

　馮老大一把扯住劉巧兒的手腕，這才發現，的手腕真的是很纖細。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麼纖細的手腕是如何支撐干這麼多活的。

　馮老大氣呼呼道：“看來你不累，既然不累，我們干點別的。”

　馮老大說著，將人扯進自己懷里，低頭帶著怒氣啃噬著的。

　上帶著一子人淡淡的香味，那是在別的人上沒有的。

　劉巧兒被生活折磨的反應好像要慢半拍，只覺得疼。

　馮老大一進去就知道，作這麼生疏，平時在外面沒人。

　就這干癟的小板，別的男人估計也瞧不上。

　想起來，他們結婚差不多十年了，他也就了七八次，只是肚子爭氣，前兩年回來一兩次，就懷孕了。

　劉巧兒給撞的腦子嗡嗡作響，馮老大在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明明該生氣，該怨恨的人是下的人，可是這會兒，生氣的人，怨恨的人是他。

　過的這麼苦，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馮老大心里帶著氣，他不知道自己的作有多狠。

　劉巧兒覺很累，很疲憊，都不知道是什麼覺，就又睡著了。

　事后，馮老大將攬在懷里問：“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你每天都要干這些活？”

　可惜，回答他的卻是均勻的呼吸聲。

　馮老大苦笑了一下，他想起離開礦山前，牛軍對他說過的話。

　你會后悔的。

　真是打臉啊，這才前前后后不到十天，他就后悔了。

　很后悔。

　劉巧兒這一睡著，等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今天沒人挑水，也沒人做早飯，早上起來已經氣得想、破口大罵了。

　只是，自己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昨晚上他們小兩口肯定也是累了，還是別了吧。

　后來，老太太沒辦法，就讓馮桂香和馮蘭香一人挑了兩次水，才把水缸挑滿。

　馮老大抱著劉巧兒，莫名的安心，這一睜眼都大中午了。

　要不是四個孩子在院子里鬧，他還想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