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老爺子剛才的話，唐初是真心實意地到詫異，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老爺子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的到來有多麼的突兀，張了張，有太多的話想要問，最後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四周的空氣突然就冷沉下來。

陸寒時周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場，冰冷的眼神掃過面前的老人，毫沒有因為他的年齡而收斂那恍如劍刃一樣的冰冷刺骨——

他並不是想要將這件事瞞著唐初，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的心不穩定，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的狀況，他不想讓的健康出現任何的問題。

柳老爺子自然也是注意到陸寒時的警惕，握了握拳頭，臉上的神越發複雜，糾結過了一會也只對說：「我以前見過你父親，我們算得上是……」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猶猶豫豫地說：「也算得上是人了。」

聞言唐初眉頭皺得更，倒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你該不會以前是我爸的病人吧？」

試探地看著他，就想到這麼一個可能。

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是一個頗負盛名的醫生，若是因為這方面的事和柳老爺子有什麼集的話，倒是不會到詫異。

父親的病人有很多，直到他去世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有許多人想要來拜訪他的。

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時也無比唏噓，想要給唐初提供幫助，但都被唐初給拒絕了。

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從來不會收別人的禮品，只會盡一個自己為醫生的職責，所以更加不會在父親去世之後玷污了他的名聲。

柳老爺子的眼神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可是一張，看到站在後的男人朝自己投過來的迫視線，又閉上。

半晌，點了點頭，「對，我曾經是你父親的病人。」

他沙啞著聲音說：「算起來，他對我有些恩，所以這一次來不僅僅是向你們道歉，還有一些事想要謝他。」

唐初聞言表有一些僵，眼神也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兒才說：「不好意思，我父親已經去世了。」

「嗯，是嗎？」柳老爺子似乎並沒有多麼詫異，還是點了點頭，樣子看上去更加滄桑，「這樣就真的太憾了，我本來還想好好謝謝他的……」

唐初抿著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來應該要把他趕出去的，可是提到自己的父親，就像是中了的肋一樣，讓一時之間沒有辦法說出過分冷的話來。

也許是看出了的為難，老爺子立刻道：「這次過來真的只是道歉外加道謝，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父親……可以嗎？」

唐初從第一眼見到這個老人開始，就知道他是一個無比高傲的子，也許是習慣了做家族裡面的大家長，對著晚輩是總有一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鋒利。

此時卻用無比卑微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向詢問。

唐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覺得能夠讓柳老爺子在這麼短的時間之轉變態度，除了他父親曾經是他的恩人之外，還得是救命的恩，才會讓他對父親的兒都這麼照顧。

但這也有些說不通，像柳老爺子這樣的格，就算是發現了是父親的兒，也不會突然屋及烏，轉變這麼大，興許還會把父兩人之間分得很清楚。

這種怪異的覺在柳老爺子拿著父親的照片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看著時又達到了巔峰。

唐初和陸寒時坐在一旁，唐甜甜也坐在他們兩個對面的小沙發上，離他們幾個大人都很遠。

看了看那個老人家，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親，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唐初也有些迷糊，比清醒不了多，靠在陸寒時的懷裡，看著對面那個老人眼神渾濁，眼眶似乎都有些發紅，過了很久才抬起頭來看著，緩緩對說：「他……你父親……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唐初頓了一下，「已經很久了……」

那一段時間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候，父親去世，的信仰轟然倒塌，就只剩下裴朔年。

裴朔年家中破產的時候，是陪著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可在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他卻背叛了……

還有當時的樂寧，曾經拿真心對待過的朋友。

最讓無法接的是，父親對裴朔年有知遇之恩，可他骨未寒，裴朔年就變了那副模樣……對權力的追逐讓他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就算他現在已經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但父親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也還是會到非常難過吧？畢竟曾經是那麼讓他驕傲的學生。

柳老爺子也知道裴朔年的事，畢竟曾經差點就和柳音結婚。

他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他看著面前的人，眉眼間有父親的影子，清秀又帶著一點莫名的堅強，沉沉地嘆了口氣。

想到在他去世之前，自己都還在和他爭吵，哪怕是勸他回家，也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迫他回心轉意。

他如果知道他的固執需要讓他用生命來償還的話，當初一定不會那樣迫他。

可是什麼都已經晚了。

哪怕唐父獻出自己的生命，他的頑固也只被撼了一分一毫。

當初白髮人送黑髮人時，他還曾經怪罪過唐初的父親，怪罪他不願意聽從自己的話。

時過境遷，他對的兒也百般刁難。

作為父親，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合格過。

面前這個人是他的孫，和柳茹笙他們一樣都是他的脈，可他卻為了那些從小就養尊優的孫子孫去刁難一個從來就沒有過他們家族善待的唐初。

……這也是他的孫啊。

他的眼睛忽然就變得越發渾濁，似乎要淌出淚來。

唐初看著他的模樣，雖然心裏面因為父親的事也有些傷，但看到他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時，還是有些詫異。

柳老爺子跟父親的這麼深嗎？

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回過神來之後，也有些懷疑。

父親的那些病人，多多都是接過的，但卻是從來都不知道有柳老爺子這麼一號人。

直到柳老爺子匆匆離開之後，唐初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唐甜甜本來以為會有一場大戰，卻發現消散得悄無音訊，還不如去看新房子裡面的裝修。

陸寒時已經給裝好了兒房，都是按照的喜好來的，抱著自己喜歡的玩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進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很久都沒出來。

唐初有些放肆地把腳放在陸寒時上，忍不住對他說道：「剛才到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覺得他原先真的跟我爸爸認識嗎？」

還是覺得有很多地方都有疑點，但又覺得柳老爺子沒必要拿這種事騙他們。

騙做什麼呢？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跟他們道個歉？

越想越覺得不對。

陸寒時抬起手的腦袋，「別去想那些七八糟的，他現在沒什麼力對付我們，無論他們想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唐初點了點頭，「這倒是。」

說完，也忍不住看了陸寒時一眼，「我發現你還是很有手段的嘛，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翻做了主人。」

男人勾著角，「你說的是誇獎還是貶低？」

「當然是誇獎你了。」唐初裡面哼哼著，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覺得其中還有別的深意，「畢竟你以前跟柳茹笙兩個人那麼好，居然狠得下心這麼對，看來確實是被急了。」

話裡面有些酸酸的味道。

其實已經有很久一段時間，唐初沒有想起過那些事。

對柳茹笙早就沒有了以前那麼介意，知道後來發生的那些事之後，也釋懷了曾經給自己的那些傷害。

倒不說是原諒，還沒有那麼心寬廣，只是不怎麼在意了。

當開始覺得一個人無比可悲的時候，就說明已經不再因為那個人而到威脅，所以才能夠這麼堂而皇之地揶揄陸寒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了的原因，莫名其妙有些酸酸的意味。

陸寒時也聽了出來，眼眸微閃，忽然就將整個人抱了起來，讓躺在自己懷中，從背後抱著，「不要故意說這些話來氣我。」

唐初仰起頭看著他，額頭頂著他的下，「你有什麼好生氣的？難道不是你以前招惹的？」

明明都知道事的真相，卻故意說這種話來氣他。

陸寒時明白的心思，微嘆了一口氣，想說些什麼，到底也沒說出口。

唐初不知道，在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是如何說服自己放下的。

——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所以才起了那樣荒唐的心思。

想用另外一個與相似的人當的替。

但僅僅只是起了這樣的念頭，還未真正實施過行，只與柳茹笙相過那麼幾天，他就發覺是這樣不可替代。

「你怎麼這麼有辦法？」他的眼神緩緩沉了下來，在唐初耳邊呢喃，「總是這麼有辦法，讓我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