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看著邵朗十分懇切的目，在他的期盼之下將那一份文件給接了過來。

邵朗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看著的手，那雙以前用來握手刀的手，他以前曾經無數次地讚歎過鬼斧神工一般挽救過那麼多人生命的手——現在終於在他面前攤開。

即便不算是接他的道歉，但對於他來說也是莫大的象徵。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如今這一番，只有一些用力地抵著自己的眉心，低頭看著面前的桌面。

一旁的咖啡早就已經冷掉，他也完全沒有要去喝的意思，過了很久才抬起頭有些低啞地對唐初說：「謝謝你願意收下。」

唐初沒說什麼，拿起包轉離開，手裡拿著他的那一份牛皮紙袋，裡面放著的是柳茹笙這些年來對那個小孩的待過程。

除了照片之外還有一些監控錄像，甚至除了這些之外，邵朗還有大量的證據證明柳茹笙那些醜惡的事。

他知道這件事要是被捅出來，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不可能獨善其，可是比起這些渺茫的利益，他突然就想做一點正確的事。

也許彌補不了當年對唐初的傷害，但能減輕一點是一點吧。

他這樣想著，突然就放鬆了許多，哪怕未來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在他面前，可他覺得至這一刻的他是願意承擔那些責任和懲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後的周絨絨才慢慢走了出來，站在他的後，低頭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邵朗聽到的聲音先是一怔，隨即吐出一口氣，回頭跟對上視線，「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早就過來了，因為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跟柳茹笙鬧掰，所以你才選擇和唐初合作的嗎？」

邵朗聽了之後搖了搖頭，忍不住笑了，「到現在你還沒覺得我是在為了利益嗎？看來我活得真的很失敗，到了現在都沒有一個人了解我……」

他說著說著忽然眼睛就有些紅，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眶，「其實也算是我自作自，我這樣一個虛假的人，趨炎附勢的人，看不清楚事本質的人，眼瞎心盲的人，自己都沒有認認真真地去了解過別人，又為什麼要勉強別人來了解我呢？你說是吧……」

周絨絨抿了抿角，不喜歡他這樣說自己，忍不住打斷了他，「你別這樣……」

至很在意他，哪怕拋去那些浮名，拋去兩個人先前糾纏的那些荒唐事，是真的把他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的。

雖然後來那種變了質，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生命出現過的十分重要的人之一。

以前癡過陸寒時，後來因為自己的份無疾而終，但現在想要重新開始，不再去奢那些得不到的，只想珍惜當下。

很認真地著邵朗，「我願意真正了解你一次。」

邵朗突然就放下手，睜開眼睛看著，隨即搖了搖頭，「太晚了。」

周絨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其實想告訴他現在還不晚，只不過突然就看到唐初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機場，一下子頭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在以前也是看不起中的一員，其實那個時候對的那些怪氣和諷刺又何嘗不是一種嫉妒？嫉妒能夠站在陸寒時的邊……

其實很清楚地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本就沒有什麼相不相配，只是因為自己不是被陸寒時特殊對待的那一個人，所以也不願意看到唐初得到想要得到又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才會有那些尖酸刻薄的話。

如今想清楚了這一點，才能夠真正地祝福唐初，但應該已經不需要他們這些虛假的祝福了。

一生都活得坦，如今也大步地往前走，把他們這些人甩在後，本就不需要他們的道歉，也不需要他們的了解，一個人遠遠地走在前頭，把他們甩開了不知道有多遠。

周絨絨忽然就有些頹喪，看著邵朗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邵朗笑著起，來服務員正準備買單，卻被告知已經買了單。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怔在了臉上，「原來連這一點都不願意欠著我。」

……

唐初快步地離開了咖啡廳，機場很寬闊，陸南方站在門外等著，見急匆匆地走過來，下意識地上前問，「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唐初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先登機吧。」

陸南方看了一眼，見的臉如常，好像在裡面沒有到什麼欺負，這才略微放鬆一些。

到了飛機上之後，直到飛機起飛，唐初才像鬆了一口氣一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慢慢地將邵郎給自己的那一個牛皮紙袋打開攤在面前，將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倒了出來。

回程的時候特意買了頭等艙的票，座位倒是很安靜，沒有什麼人打擾。

陸南方皺眉看過去，看到那上面幾張照片時一下子就沉了臉，似乎是有些震驚又有些憤怒，「……這上面的人是柳茹笙和的孩子？」

他也曾經在網路上搜索過他們，知道他們如今的現狀，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柳茹笙竟然會待自己的孩子。

「為什麼？」他看著上面那些照片，心中的那些正義讓他怒火中燒，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在外面鮮亮麗的人竟然是這樣對待一個才三歲的孩子的。

唐初抿了抿角，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對他說：「其實這個孩子並不是陸寒時的親生兒子，也不是邵郎的……」

「什麼？」陸南方聽到這話，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的反應在唐初的意料之中，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對他說：「很意外是吧？我一開始知道這個事的時候也很意外。」

陸南方一下子又握了拳頭，有些複雜地看著，「我一直以為那個孩子……」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唐初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吐出一口氣，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也以為那個孩子是陸寒時和柳茹笙那一夜之間的產，後來知道了他們兩個之間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關係，而且柳茹笙的那個孩子居然是那一天晚上因為意外和另外一個黑人的結晶……

這件事說出來有些荒唐，陸南方聽了之後也是眉頭直皺，「所以那天晚上本就是陸寒時故意的？」

唐初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吧，只不過是柳茹笙自己跳下的陷阱，也不算是陸寒時故意設計，而是自己的選擇。」

陸南方沒有說話，用指尖抵住了眉心，「可你不覺得陸寒時這樣做，其實是在冷眼旁觀嗎？」

唐初眉頭皺了一下，扭頭看向他，「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陸南方也坐直了子著的眼睛，「他明明知道那不是柳茹笙的本意，但他還是默許了那種意外的發生，這種事如果被傳出去的話，對他的名聲有損。」

他已經盡量在委婉地措辭，但唐初還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著他直接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陸寒時這樣做有些過分？就算是柳茹笙設計的，但是看到眼睜睜地跳下陷阱，他也不能夠坐視不管，反而要以德報怨對不對？」

聽到語氣裡面下意識對陸寒時的維護，陸南方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覺得這種以牙還牙的方式似乎會給人留下話柄。」

唐初有些不贊同，「可他並沒有主去傷害，他只是面對自己的選擇並沒有干涉而已，到了最後也是柳茹笙自己認錯，自己主，陸寒時全程都沒有手，不是嗎？」

「就因為他沒有跳下柳茹笙的陷阱，又或者是說對的遭遇冷眼旁觀，就要對他進行審判嗎？我並不這樣覺得，如果那個時候在他邊的是一個陌生人，陸寒時看到一個陌生子經歷那樣的事，他還能夠袖手旁觀，那麼他這個人也許是有些冷或者是有些自私，但那個人是柳茹笙，是先要設計陷害他，如果陸寒時沒有提前意識到這件事的話，那麼中招的人就會了他，被毀了一輩子的人也是他，在這樣的一個形下面，我不認為他還有義務去見義勇為。」

聽到的話，陸南方的表一下子就有些微妙，「你在為陸寒時說話。」

唐初聽了之後立刻就搖頭反駁，「不是，我只是在闡述我自己的觀點，並不是在為了誰說話，不管他是誰我都會這樣說。」

陸南方停頓了片刻，隨即笑了笑，「或許吧。」

見他好像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唐初忍不住再次強調道：「我說真的，我不是為他說話，而是我覺得不管是誰都沒有那個義務去拯救柳茹笙，那都是自己的選擇，從來沒有人迫。」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陸南方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地看著，「所以現在來跟我說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孩子，難道這個孩子不是的？是為了讓陸寒時娶，所以故意假裝懷孕？」

想到這裡陸南方蹙了一下眉頭，「那也不至於這樣對待他吧，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不他就算了，又何必這樣去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