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從來沒有那樣想過。」陸寒時的嚨突然就有些梗，看著唐初如今這麼痛苦的模樣，他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那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可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所以除了後悔和懺悔之外，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向解釋，讓唐初好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他想了想，閉了閉眼睛，又說：「但我更加不想耽誤你，哪怕手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一，我都不會用那樣決絕的辦法。」

陸寒時低著頭，聲音忽然有些苦。

他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是從唐初裏面聽到那些真相的時候，卻也沒有真的覺得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有多麼的難以原諒，甚至是覺得可以理解的。

但是剛才聽到唐初的控訴，他才驚覺，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該有多麼荒唐。

他就算是不記得，但也能夠很清晰地復刻出當時的場景，他心裏面是如何想的？大概就是不想拖累唐初，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未來，沒有必要將自己和綁在一起，所以就灑地選擇了放手。

站在他的角度來想，他只想過他自己的角度，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是唐初的話，會寧願選擇哪一種方式？

陸寒時忽然就笑了，他看著面前的人，「那個時候的你如果知道事的真相，你會願意和我離婚嗎？」

唐初搖了搖頭，「不會。」

「是啊。」男人的聲音一下子就有些沙啞，「所以不可能讓你知道事的真相是怎麼樣，只能夠選擇一種讓你永遠都對我不會有所懷念的方式離開。」

哪怕不記得，但他似乎已經理解了當時的陸寒時的想法，「就像裴朔年曾經背叛過你，你就可以毫無負擔地放開他，你的底線就在那裏，如果要讓你徹徹底底地對曾經的那個陸寒時死心，也就只有那樣的方式。」

「柳茹笙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一個棋子，至於報復，想必也是因為當初的我意難平。」

「哪怕當時沒有，我也是要想辦法和你離婚的，可就是因為做了這導火索，所以我才把所有的恨意全部都轉移在了上，設計生下了一個那樣的孩子。」

陸寒時說完，忽然就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人，他閉著眼睛靠在後的座位上，唐初卻是端坐起來看著他的側臉。

自從重逢之後，就沒有再這樣認真地看過他，以至於看著他都覺得有些陌生，「所以直到現在你都不認為之前的那個你做錯了什麼？哪怕你現在不記得，你還是會依然選擇從前那樣的做法？」

陸寒時沒有說話，被這句話問得有些發怔。

過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看著，語氣有些無奈，「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幾率要去賭一把？後半生賭在這微不可亡的幾率上？還是灑一點，放手讓你擁有更多的可能？」

唐初一下子就握了拳頭，覺得有些可笑，「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那個時候也許已經喜歡上了你……」

哪怕發生了任何事，更願意的是想和他一起面對，而不是像他這樣擅作主張地就替安排好了一切。

這樣的心對於唐初來說一無是，甚至是一把傷害的利刃。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大自以為是地對我好？你本就不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麼。」

是這樣嗎？陸寒時的神有些暗淡，角掛著一抹自嘲的弧度，但他真的沒有想過唐初想要的是什麼嗎，他只是……

男人閉著眼睛，手背擋在眼睛上，外面的線不進來，眼前是一片昏暗。

過了很久，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嗓音乾到一定程度，「現在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那些問題，只有以前那個陸寒時知道，所以……」

他停頓下來回頭看了唐初一眼，「等我想起來，你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好嗎？」

唐初看著他，哪怕已經很激，但也只能用力地咬著，什麼都沒說，平復著自己的緒。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窗外昏暗的停車場，突然就有些迷茫。

時間過去得很快，過去的三年彈指一揮間，在的生命里流逝得這樣快，很多濃烈的緒在時間面前都算不上什麼，反而被抹平之後只剩下一點點殘留的影子，讓自己都不太記得之前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恨仇，為什麼會有那樣濃烈的反應。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都沒再開口說話，給了彼此最大的時間去消耗那些東西，因為他們都知道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雖然唐初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帶自己去見誰，但從他這一系列的行為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否則不會這麼認真對待，還特意帶著自己過來。

兩人終於將緒整理好之後，就關上車門，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個療養院所在的住所，算是比較豪華的那一類，唐初看著會忍不住遐想，因為以前其實想過如果把唐甜甜養育到大了之後，也不願意要讓給自己養老，不想造的負擔，會不會找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就比如療養院這種地方了卻餘生？

這輩子都沒有麻煩過誰，也沒有給誰造過負擔，所以即便是對自己的兒，其實也想好了退路。

這個地方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後的事。

唐初搖了搖頭，一旁的陸寒時自然是注意到的神，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想到剛才兩個人不怎麼愉快的談話，便也沒有仔細去問。

電梯打開，兩個人走了出去，這所療養院的基礎設施的確不錯，起碼唐初在走廊上走著的時候，看到上面掛著的那些名畫，有一瞬間會以為自己走在畫廊里。

這麼有藝氣息的療養院，真的是療養院？

陸寒時似乎對這些奢靡的做派毫無，走到一間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唐初也走在他的後，看著他，問道：「是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