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湯藥喝完，又出了一汗。

秦裳不由想起了自己傷最重，在陵國皇宮裡養傷的那段日子，也是這般虛弱無力。

緩緩趴回枕頭上，角細不可查地上揚了兩分。

雲紫抬眼看到他角的笑意，眼神莫名地有些詭異：「秦公子……心很好？」

秦裳沒說話，慢半拍才啊了一聲，然後輕輕點了下頭：「嗯，心好的。」

雲紫：「……」

完全不知道他的好心從何而來。

不會被大雪凍傻了吧。

定了定神，他道：「那你先……先休息一下吧，屬下告退。」

秦裳嗯了一聲，也沒留他。

他現在還需要時間來消化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突然間回到十七歲，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景一，他都比任何人了解悉，所以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問雲紫。

他只需要一個人獨自想清楚，並接這個事實——關於死而復生並且回到了十七歲這件事，真正知道的人只有他跟主人。

其實也不算是知道。

主人以前只是告訴過他，若是願意，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可以追隨他，兩人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

然而，從未經歷過轉世重生這種事的秦裳，以前聽到那些話時，也只是在心底抱著一線希而已，並沒有真的以為他們能在投胎轉世之後還能在一起。

就算真的投胎轉世，他也不一定還能保留前世的記憶，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驚喜——可他完全沒想到主人所說的「我們重新來過吧」，是這樣一個方式。

重新來過……

秦裳抿淺笑，只想著，都覺得是無盡的喜悅。

雲紫很快就離開了，臨走前還以詭異的眼神看了秦裳一眼，希自己方才看到的是錯覺。

然而不管他怎麼看都無比確定，秦裳現在雖然狀態很虛弱蒼白，但他的表卻實打實地泄出了好心。

……真是見了鬼。

剛跟雪狼搏鬥過，搞了一傷，又被閣主罰在外面雪地里凍了一天，現在渾傷勢慘不忍睹，他哪裡來的好心？

秦裳的好心他當然不會明白，若是明白了，豈不是直接嚇死？

恍如做夢一樣的覺。

秦裳兀自樂了一會兒，的極度疲憊讓他很快就趴著枕頭睡覺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養蓄銳，補充力。

至於見主人……不急。

反正晚上就能見到了。

那一年主人也是到了天黑才回寢殿，攜裹著一清冷如冰雪般的氣息，讓他戰戰兢兢一夜到天明。

而這一次。

秦裳角忍不住又揚了揚，這一次定然不會了。

腦海中浮現年時候的主人……對，主人比他只大了三歲，他十七歲這一年，主人也才剛剛弱冠。

一風華，與天地爭輝。

秦裳下午睡了一覺，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帝宮裡伺候的年點了殿燈火，照得滿室明亮。

悉而清冷的氣息縈繞在鼻尖，秦裳心臟忽然咚咚咚急促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