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從沒有哪一刻會覺得,天地間安靜得可怕。
安靜得,只聽得到沉木杖砸斷脊樑的脆響。
也從沒有覺得,空氣是如此純凈,無需用心分辨,就能清晰嗅到飄散在空氣里,濃烈而又殘酷的腥味。
渾止不住地發抖,在心裏泣般悔恨。
而邊的男人,眉眼溫潤如魔鬼。
最後的最後,他趴在地上已經起不來,抖慘白的瓣只發出破碎的一句話。
他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來晚了……
沒能護下你的江山,你的親人。
他的聲音太低了,低到只能分辨他的形,而無法聽到他的聲音傳遞。
楚宸……
抖著,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想阻止他做出這麼傻的舉,為了一個亡國之君而如此糟踐自己的命尊嚴,不值得……
這條命,本就該隨著江山臣民一起淪亡,不值得你付出寶貴一命……
真的不值得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傻?
可渾使不出一點力氣,的功力被藥封住,嚨里也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不斷朝外溢出的……
越來越多,他的臉越來越白。
他後那些在戰場上流流汗卻從不流淚的將士們,個個淚如雨下,恨得咬牙切齒……
「楚宸!」
子曦驚醒之後,又是一冷汗。
眼底劃過一抹驚魂未定般不安之,子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順平急促的呼吸。
抬手撐著額頭,閉上眼,輕輕地息,讓自己失控的緒平靜下來。
心口跳得很厲害……
手捂住心口位置,覺一陣陣鑽心的刺痛從這裏席捲而來,讓一度要失控。
然而……
慶幸,那只是一場夢。
子不語,怪力神。
縱然夢中經歷了整整十二年,可子曦會在心裏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夢。
是上天給的預警。
過年要親政,為了不讓小人當道,為了讓警醒,所以才讓做了那樣一個夢。
對,就是一個夢。
就是一個夢……
「小姐。」青黛從門外走進來,攜裹著縷葯香,「湯藥已經熬好,給楚世子喝下——」
聲音微頓,青黛走近榻前,擔憂地看著子曦蒼白的臉:「小姐,怎麼了?」
子曦搖頭:「沒事,剛才小憩了會兒,做了個噩夢。」
青黛聞言鬆了口氣,轉給子曦倒了盞茶,「夢境都是相反的,小姐別放在心上,噩夢說不定是代表好事呢。」
噩夢代表好事?
子曦斂眸沉默,隨即輕輕嘆了口氣:「是啊,噩夢過去了,迎來了明,可不是好事嗎?」
噩夢過去,的人生還很長。
沒必要糾結於一段尚未發生過的事——就算曾經發生過,如今,那一切已經不存在了。
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般的夢而已。
只是這場夢,留給了太深刻,彷彿要刻進骨髓里的印記。
永生無法磨滅。
「湯藥給世子喝下了?」接過茶,淺淺啜了一口。
青黛點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