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家, 盛昱龍的手機就響了,他接了電話,簡短說了幾句就掛了, 然後跟陶然說:“我有事出去一趟。”
陶然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去哪?”
“去公司一趟, 晚上就回來了。”
陶然點點頭,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晚上的時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電話裡劉娟還在生氣,陶然問:“怎麼了?”
“你爸, 喝醉了。”
這幾年有劉娟管著, 陶建國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不像盛昱龍需要應酬的時候多,大部分都只是三五好友小酌一下。如今又喝醉了,他媽怎麼能不生氣。
最主要的是陶建國不像盛昱龍喝醉了酒老老實實的, 陶建國喝醉了酒發酒瘋,胡說八道的。
陶然安了幾句,說起盛昱龍喝酒的事。劉娟正生氣,被連帶起平日裡對盛昱龍的微詞, 說:“他們這些人,不是出了問題是消停不了的。”
正說著,陶然就聽見盛昱龍回來了。
盛昱龍又喝酒了, 不過這次他很注意分寸,只是小酌。
沒辦法,生意場上總是免不了要喝幾盅的,有時候酒不喝不到, 生意就做不,這是千百年來的老規矩,他又改不了。
何況他也確實喝。
不過昨天剛因為喝酒和陶然鬧了點不愉快,他也再三保證過,作為長輩老臉還是要要的,所以回來的時候他特地嚼了幾個口香糖去去酒氣,還找朋友噴了點香水遮蓋了一下。讓朋友聞了聞,他們都說聞不出來。
“龍哥,怎麼,家裡有兇娘們啊,喝點酒回個家這麼費事!”
“滾你娘的蛋。”盛昱龍臉上帶了點酒,整理了一下領上了車。他朋友隔著車窗喊道:“龍哥,你也悠著點,你那巨炮可不是人人都吃得消的,哈哈哈哈。”
盛昱龍在狐朋狗友的哄笑中離開,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特地又聞了聞自己上,確定除了香水味,沒有別的。
陶然還在打電話,他示意他繼續,從客廳裡穿堂而過。沒想到陶然忽然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他一眼。
盛昱龍進了臥室,將服了,準備去浴室衝個澡,徹底毀滅跡,結果剛出房間門,就聽見陶然說:“他又喝酒了……”
他腳下一個趔趄,就僵在了原地,媽的,狗鼻子啊,這也能聞得出來。
他咧咧,聽見陶然著聲音說:“我跟他說了啊,沒用,他不聽……哪天喝出病來,他就消停了……嗯,我不管他了。那我掛了啊。”
聽見陶然掛了電話,盛昱龍才站出來,笑嘻嘻地看著陶然。
陶然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盛昱龍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主代說:“得跟你說一聲,我今晚上吃飯,又喝了點。”
陶然把桌子上的書收起來,說:“你隨便啊,我不管。”
盛昱龍雙手在兜裡,跩跩地說:“我還真不想喝,不過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不喝兩盅他們本不依,我心裡有數著呢,你看,是不是沒喝多?”
陶然“嗯”了一聲,回自己臥室去了。
這一回不像昨天喝那麼多,沒有酒勁撐著,讓他再把陶然拉住摁在門上,他也做不出來,自己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看見茶幾上扣著個碗,他掀開一看,是一盤菜。
他又到廚房看了看,見鍋裡還有粥。
應該是陶然給他留的。
除了當年上學的時候回家,周芳會給他留飯,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在這個家裡給他留飯吃。他喝了幾口,還是很香,只是人已經吃飽了,吃不下更多,他想著明天早晨熱熱再吃。
結果第二天早晨起來,發現鍋裡的粥都沒有了,被倒進了垃圾桶裡,陶然已經上學去了。
盛昱龍第一次覺得陶然還厲害的,不聲不響淡淡的,卻讓他心裡慌慌的,還有點怕呢。
“媽的。”他嘟囔了一句,把鍋給刷了。
接下來一周,盛昱龍天天準時回來,從不外宿,也不帶酒氣。
“我打算戒酒了。”他說,“也不能說戒,不過以後肯定盡量喝。”
戒是沒辦法戒的,他要應酬。他說完就去看陶然,陶然臉上淡淡的,是那種讓人又又恨的表,驕矜又禮貌。
“真的。”他說。
陶然問:“為什麼呢,我沒讓你戒。”
“和你沒關系,是我覺得喝多了不舒服。”盛昱龍說。
“那你試試看吧。”陶然說完就去看書了。
盛昱龍說到做到,果真沒有再喝醉過。這期間全國都在討論《泰坦尼克號》,這個電影在中國火的一塌糊塗,有人看了四五遍,嚷著還要到電影院去看。他們班的學生大部分都去看了,要知道他們可是高中重點班,班裡的同學平時誰會花錢又花時間地去電影院啊。
“真的超級震撼,好多人都看哭了!”
“我爸可是從不進電影院的人,這次卻帶我去了,我靠,超級震撼,超大的一艘船,就那麼沉了!”
柳依依跟他說:“我姑姑也看了,回來一直說好看,哭的眼睛都腫了,說還要看第二遍。”
“羊城晚報上都登了,XXX都說了,泰坦尼克號講到了財富與,富人與窮人的關系,生地表現了人們在面對災難時的反應!”
《泰坦尼克號》在1998年在中國造的轟和影響,遠超過後來的《阿凡達》等電影,並且也是為數不多的得到國家領導人高度讚揚的一部電影,因為領導人的重視,導致很多政府機關包場,票房一路高奏凱歌,記錄一個一個地破,前面不見古人,後面好多年才見來者。
“我這輩子如果能有傑克和蘿那樣的,就算死也值了。”旁邊的一個生說。
傑克是萬千心頭好,盛世俘虜了他們的心。
不是陶然他們這代人,就是在盛昱龍他們那些人當中,《泰坦尼克號》也火熱的很。不過周強他們不是衝著震撼特效去的,也不是衝著淒去的,而是衝著裡頭的蘿的那段沙發戲。
“那段電影院裡剪掉了麼?”江磊說,“我看的是有那段啊,就蘿了服給傑克畫畫那段,還有車裡那一段,臥槽,那的手往車玻璃上一抓,那一個抓人。”
周強說:“了麼,我陪龐麗英去看的時候是午夜場,顧著親熱了,都沒認真看。”
“我靠,強哥,你真得重新看一遍,正點的很!當時好多男的吹口哨呢。”
“我看那的胖的啊。”周強骨。
他們就問盛昱龍看了沒有。盛昱龍說沒看。
他沒時間看,也很去電影院。
“龍哥,你真該看看,大家夥都看,你不看不就落伍了。”
周強問陶然:“你看了麼?”
陶然把切好的水果放下,說:“沒有。”
其實他都想去看了,年輕人哪有不趕流的,何況《泰坦尼克號》太火了,他們班如今到都在說這個片子,他聽說盜版碟都已經出來了。一張盜版碟才多錢,如果借過來看就更不要錢了,家裡有VCD,可以看。大家都說震撼,人,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何況他聽說《泰坦尼克號》獲得了十幾項的奧斯卡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等到周強他們走了之後,盛昱龍就問他要不要去看:“你要看我帶你去。”
“不看。”陶然說。說真的他還是覺得票價太貴了。他聽說最近有黃牛搶票,票價不知道貴到哪裡去了,尤其周末,一票難求。
這夥人今天在家喝的是啤酒,瓶瓶罐罐擺了一桌子。陶然在房間的時候聽到他們抱怨,說喝啤酒沒意思,要喝白酒。盛昱龍說家裡沒白酒了,湊合喝。
他當然是說謊,陶然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好幾瓶茅臺呢。
於是周強他們就轉換戰場出去喝了。要盛昱龍一起去,盛昱龍找了個理由沒去。
陶然覺得他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他既覺得沒必要,又覺得有些得意。
連他爹陶建國以前都常在家說,盛昱龍脾氣倔,不服管,家裡個能治住他的人。劉娟還會笑,說:“他這種從小桀驁不馴的公子哥,誰能治住他。”
他爸媽真該過來看看,他不就治住了。哪怕盛昱龍只是做做樣子呢,起碼在他面前服了。他作為晚輩,能有這臉面,足夠了。
盛昱龍最近滴酒不沾,好像並不是只在他面前做樣子,因為他們倆晚上出去吃夜宵的時候,鄰桌的在喝酒,盛昱龍一直往人家桌子上瞄,看樣子是真饞。
陶然覺得他飯吃的都了。他就嘗試著問盛昱龍要不要喝兩口。
“我就試試看酒能不能戒得了,正好大家都知道我前段時間住了院,也有個不喝酒的由頭。”
陶然並不指他戒酒,首先就是不可能,做生意應酬難免要喝酒,他是知道的,也完全理解。他也不反男人喝酒煙,不煙不喝酒的男人未必就好。他只是希盛昱龍不要三天兩頭地喝醉,克制一點。
不過有一次在外頭吃飯的時候,陶然發現盛昱龍的手居然在抖,雖然只是輕微地抖,都不影響拿筷子,不過當盛昱龍玩笑似的跟他說的時候,他還是吃驚不小。
他覺得手都抖了,是大問題了啊,看來這酒不能戒。
正好那兩天周強給家裡送了幾瓶葡萄酒,說是自家釀的,用了幾十斤的葡萄榨的,酒勁也不大,讓陶然嘗嘗。陶然就開了一瓶,嘗了嘗,果然好喝,比市面上賣的葡萄酒好喝,一點都不苦。
“你也嘗嘗。”他給盛昱龍倒了一杯,因為這酒度數低,他用的是茶杯,給了盛昱龍滿滿一茶杯。
盛昱龍不喝,讓他自己喝。陶然就一杯一杯地下肚。正好天熱了,喝進肚子裡也不覺得涼。那葡萄酒雖然酒勁不大,但也摻了白酒進去的,酒香味很好。盛昱龍本就饞,聞見酒味就心浮氣躁的,一直盯著陶然看。
“你也喝點,”他對陶然說,“這酒喝著沒覺,要醉的話比白酒還醉人。”
陶然倒了一大杯,才喝了兩口,就遞給了盛昱龍:“那我不喝了,你喝了吧。”
盛昱龍聞見酒的香氣,一時有些頭暈腦脹。
說真的,不戒酒他不知道自己酒癮這麼大,看見面前的那杯酒他都跟著湧上來了。他把那杯子端起來看了看,陶然以為他嫌棄自己喝剩下的,說:“你要是不想喝我剩下的,就重新倒,這酒真的好喝的。”
是真的好喝,特別甜,有葡萄的香甜氣,還有點淡淡的酒香。
盛昱龍就一杯下肚,這種酒對他來說就是小打小鬧,不過憋了那麼多天,就是這點小酒也夠他興半天,喝進肚子裡之後他覺得渾熱沸騰,有些不正常的。
“好喝吧?”陶然笑著說,“再來點?”
盛昱龍點點頭,說:“他媽的,這幾天不喝酒,吃飯都覺得沒味道。”
“你不用戒酒,喝點就行了,聽說適量喝酒反而有益健康。”
兩個人把剩下的酒喝完了,四月份的天氣,說熱就熱起來了,暖氣早就停了,窗外一片春意盎然,街上的梧桐樹早就綠樹蔭了,春來多困,喝了酒兩個人都懶洋洋的,歪在沙發上看電視。陶然看了一會就開始口起來了,站起來倒水的時候居然暈乎乎的,他又吃驚又興,對盛昱龍說:“六叔,我都暈了!”
盛昱龍說:“上頭了?”
“綿綿的,好爽。”酒勁上來,人就有些,陶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幾口就喝進肚子裡去了。盛昱龍看著他吞咽的嚨,有些心浮氣躁的,陶然喝著水,眼睛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黑溜溜的眼珠,洋溢著彩。盛昱龍就說:“給我也倒一杯。”
陶然就又倒滿了,遞給他,自己則又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了鞋,盤坐在沙發上。
盛昱龍一邊喝水,一邊手了他的臉,熱乎乎的,帶著點酒。
“原來喝暈了是這種覺啊,好舒服。”陶然有點興。
“以後在外頭別這麼喝。”
“我知道,這不是跟你在一塊的麼,我要是喝醉了,你會照顧我吧?”他都照顧盛昱龍了。
盛昱龍點點頭,說:“那你試著喝醉一回,我伺候你。”
陶然把開,往他上一放,然後枕著雙臂笑道:“那倒不用,就這樣就正好,暈乎乎的很舒服。”
盛昱龍把杯子放下,低頭看著他的腳丫子。陶然的腳跟他的人一樣白,骨架是男生的骨架,腳趾頭骨節分明,腳掌卻是紅的,皮的不像話。他手就了一把,誰知道陶然立馬把腳了回去,淡淡地笑著眉一挑,蹬了他一下。
春日午後一切都是暖洋洋慵懶迷糊的,盛昱龍見他有點興,自己也跟著興起來了,剛才的酒本解不了他心裡的燥熱,反而勾起他的貪來。陶然腳趾頭蜷起來,問:“臭麼?”
盛昱龍盯著他的腳看,說:“不臭,香的。”
陶然才洗過澡。
陶然就又笑了起來,要把腳給收回來。他就抓著陶然的腳踝不松開,陶然用力蹬,他就用力抓,最後力道沒控制好,陶然“嘶”了一聲,說:“六叔,疼。”
這話不知道怎麼打開了盛昱龍的某個開關,他腦子一轟,抓住陶然的腳就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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