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許明達看向喬墨的目不掩激賞。

到底是他相中的孫婿，年紀輕輕於場上有如此覺悟，不貪功冒進，的確是可塑之才，將來對許家絕對是不小的助力。

至於謠傳喬墨與冠軍侯夫人關係切之事，不過是愚民自娛罷了，到了他這個地位的人若是信了那些而損失這樣一位佳婿才是犯傻。

許明達心下高興，耐著子講了為何不能跟風彈劾蘭松泉的原因，眾人頓時恍悟，紛紛贊起喬墨來。

作為許次輔的親信，在場的人都不傻，許次輔這是把喬墨當自家人待呢，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一杯喜酒了。

翌日，明康帝果然在書房召見了朝中重臣，聽池燦細數蘭氏父子十大罪狀后緩緩掃視眾臣，本等著有人跟奏，好趁機把蘭氏父子懲戒一番，沒想到幾名大臣先後站出來，皆是替蘭山父子求的。

明康帝越聽臉越沉。

什麼國之棟樑離之不得，這大梁天下離開他這個天子不行，離開蘭山父子莫非還轉不了了？

蘭山聽著眾人求，已是汗如雨下，暗道不妙。

蘭松泉反而有幾分得意。

他們父子勞心勞力替皇上做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這些人還算識相。

「夠了！」聽到許明達都開口替蘭山父子求，明康帝忍無可忍，厲聲道，「給朕把這個謀害皇子、貪賄納、殘害忠良的逆臣推出午門外斬了！「

眾臣一聽都懵了。

皇上這樣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蘭山已是癱倒在地，涕淚加求道：「皇上，老臣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求皇上看在老臣已經沒有幾日好活的份上饒犬子一條賤命吧，老臣給您磕頭了。」

明康帝看著砰砰磕頭的蘭山遲疑了一下。

許明達使了個眼，幾人立刻跪下替蘭松泉求。

「皇上，那匪人定然是陷害蘭侍郎的，蘭侍郎多年來一心為國為民，微臣等都看在眼裡，還請皇上明鑒啊。」

「請皇上明鑒！」

明康帝對蘭山那點憐憫立刻煙消雲散了。

為國為民？這天下又不是姓蘭的，需要蘭家人為國為民做什麼？

莫不是替他當家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大梁的主人了？

現在看來邪星定然是蘭氏父子無疑了，他為天子想要一個人的腦袋居然還困難重重，這些混賬東西全忘了為臣子的本分了吧？

「帶下去！」明康帝面無表道。

「皇上，皇上——」蘭山聲嘶力竭喊著。

明康帝不為所，冷眼看著蘭松泉被拖下去。

蘭松泉這才反應過來皇上是來真格的，疾呼道：「皇上，您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沒有證據憑什麼殺我——」

明康帝冷笑。

他偏殺，他是皇上他說了算。

當年誅鎮遠侯全家也不過就是憑蘭山呈上的一封肅王寫給鎮遠侯的書信罷了，現在還有匪人當人證呢，難道不算證據？

漸漸聽不到蘭松泉的呼喊聲了，明康帝看了癱在地的蘭山一眼。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經開始，乾脆一併把邪星除了吧。

「魏無邪，傳朕旨意，蘭松泉謀害皇子乃十惡不赦之罪，本該誅九族，念在其父蘭山多年來盡職盡責，且年已老邁，現奪去首輔一職，沒收家產，削還鄉去吧。」

嗯，他還曾聽外甥池燦提過，蘭家的庫房比國庫還要充盈，這下總比不過了吧？

「皇上——」蘭山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直到蘭山也被拖了下去，眾臣還沒緩過神來。

他們謀劃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這一日，除臣蘭山父子，還朝廷朗朗乾坤，可沒想到勝利來得這麼突然。

皇上這麼草率，總讓他們有點忐忑。

明康帝了眼皮：「不求了？」

眾臣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什麼時候該求，什麼時候不該求，需要朕教你們麼？」

此話一出，眾臣立刻出了一冷汗。

明康帝抬了抬角。

真把他當傻瓜不？若不是因為蘭山父子是衝撞他的邪星，他會順了這些老混蛋的意才怪呢。

他是皇上，只有別人順他意的份。

不過——

明康帝輕輕瞥了次輔許明達一眼。

蘭山已經老得眼花耳聾，首輔之位是該換人做了。

不過就是一日的工夫，蘭家的結局無異於一道驚雷在京城平地炸響，上至百勛貴，下至平頭百姓都被這個天大的消息給震住了。

再然後，京中大大小小的酒肆全被一搶而空，當日不知有多放聲高歌的醉漢，外頭的鞭炮聲響一直沒停歇過，到了第二日，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紅皮，許多人家殺宰羊，如過年一般喜慶。

喝酒的人中，自然不了喬昭兄妹。

「大哥，這杯我敬你，終於得償所願。」

喬墨端起酒杯了喬昭的杯子，溫聲道：「同樣祝妹妹得償所願。」

兄妹二人皆一飲而盡，眉梢眼角儘是喜。

喬墨放下酒杯長嘆一聲：「兩年來妹妹辛苦了，能有今日離不開妹妹的努力。」

喬昭眼中水一閃而逝，輕笑道：「大哥說這些作甚？這些原是咱們該做的。」

「好，不說這個。」喬墨重新給二人酒杯倒滿，站了起來走到庭院中，對著南方深深一拜，把杯中酒灑在地上，輕聲道，「敬父母家人在天之靈。」

喬昭把酒舉過頭頂盈盈一拜，跟著道：「敬父母家人在天之靈。」

扳倒了蘭山父子兩座大山，他們才算有臉對父母說替他們報了仇。

「大哥，黎姐姐，你們在幹什麼呀？」

喬墨轉頭沖喬晚輕輕招手：「晚晚來，給爹娘敬一杯酒。」

喬晚走過來，接過兄長遞過來的酒杯頓時斂去好奇，小臉上滿是鄭重，脆聲道：「晚晚敬父母家人在天之靈。」

喬昭與喬墨對視一眼，眼角不由潤了。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何其幸運，他們兄妹三人還能在一起。

把酒杯還給喬墨，喬晚好奇問道：「大哥，剛剛黎姐姐為什麼也敬酒啊？」

喬墨溫一笑，了喬晚的頭：「黎姐姐替你姐夫敬呢。」

「呃。」喬晚這才沒了疑，滿是期盼道，「不知道姐夫什麼時候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