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姐姐請坐。」喬昭並沒起,言語卻很客氣。
青筠有些意外,多看了喬昭一眼,行禮道:「婢子不敢當,婢子是來替老夫人傳話的。」
喬昭面平靜聽著青筠傳話。
不請安,不去學堂,這是以後不許出門了?
當今大梁風氣開放,子出門不限制,哪怕是未出閣的姑娘想上街,只要和長輩打聲招呼,帶上丫鬟婆子就可以了。
喬昭沉靜,對參加各種宴會以及上街閑逛興趣不大,可不能不出門。
被圈養在家裡,又該如何與長兄相見?
「勞煩青筠姐姐向老夫人說一聲,我知道了,回頭把抄好的經書給老人家送去。」
等青筠離去,屋子裡除了喬昭就只剩下了阿珠。
還沒回自己的住,以前伺候黎昭的丫鬟沒到眼前來。
「阿珠,給我按按額頭。」
「噯。」阿珠應一聲,繞到喬昭後。
喬昭轉頭問:「會嗎?」
抓過阿珠的手,點了點自己眉心:「先從印堂開始按,自上而下……對,注意力度……」
一套作下來,喬昭問阿珠:「記住了嗎?」
一臉茫然的阿珠:「……」
姑娘真會開玩笑!
丫鬟雖然笨了點兒(喬昭以自己為常識推斷),喬昭沒有急躁,抓著阿珠的手又演示了一遍。
阿珠手心直冒汗。
「別張,不會可以慢慢學,並不難。」
聽到自家姑娘開始的話阿珠鬆了口氣,聽完最後一句,汗出得更厲害了。
喬昭只得放棄:「先去凈手吧,回頭我再教你。」
阿珠如蒙大赦去凈手,喬昭抬指了太。
事在人為,被圈養的狀態必須要改變,那麼,就先從抄佛經開始吧,佛誕日就要到了呢。
不多時,阿珠回來,發覺姑娘已經睡著了。
靠著引枕閉目,修長的睫遮蔽下來,形一排暗影,眉眼間顯出幾分倦怠來。
阿珠不由了手。
姑娘這樣疲憊,剛剛還那樣耐心教,怎麼就這麼笨呢!
阿珠下定決心要早早把那套按手法學會,輕手輕腳替喬昭蓋上薄被。
香氣傳了進來,跟著是何氏愉悅的聲音:「昭昭,飯好了,你快點兒——」
看到屋子裡的形,何氏聲音一頓。
喬昭已經睜開了眼睛。
「飯已經好啦?我正得睡不著。」
何氏忙張羅著把飯菜擺好,親自夾了一筷子紅燒獅子頭放在喬昭碗里,聲道:「昭昭快嘗嘗,這是方媽媽的拿手菜。」
喬昭吃了一口。
質細,醇香味濃,妙的滋味在舌尖過,一直熨帖到胃裡去。
「很好吃。」
「喜歡就好,昭昭多吃點,你瘦了好多。」見喜歡,而不是如往日那般不屑一顧,何氏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
「娘也吃。」喬昭用公筷夾了半個丸子放何氏碗里。
何氏一愣,酸的覺又湧上眼眶。
母二人吃了多年來難得的一頓溫馨飯,喬昭帶著阿珠回到西院。
雅和苑的東院那邊住著大姑娘黎皎,大老爺黎文原配所出的兒,也是東西兩府年紀最長的姑娘,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西院早已重新收拾過,青石小路打掃得一塵不染,院中一株石榴樹已經綻了新芽,窗前一叢芭蕉鬱鬱蔥蔥。
三個丫鬟跑過來迎接:「姑娘回來了!」
兩個使丫鬟一個石榴一個秋藕,唯一的丫鬟冰綠。
喬昭記得,應該還有個丫鬟霜紅。
陪前來的何氏解釋道:「霜紅那賤婢跟丟了你,被我打發了。」
「那就讓阿珠頂上吧。」
何氏看阿珠一眼,不大放心。
喬昭知道擔心什麼,指著阿珠道:「是李神醫送給我的。」
何氏頓時沒了意見。
「多謝姑娘!」阿珠沖喬昭一拜,起後目與冰綠相對,冰綠輕蔑移開眼,從鼻孔哼了一聲。
「娘,您回去歇著吧。」
「那你也早點休息,今天娘不讓那些人來煩你。」何氏不捨離去。
喬昭知道這話指的是原配留下的那對兒,大姑娘黎皎與三公子黎輝。
黎輝年初進了國子監讀書,西府的幾位姑娘則每日去東府學,這個時候都沒下學。
喬昭總算知道黎大老爺為何對何氏如此冷淡了。
黎文對原配本就深義重,留下的一雙兒又優秀,而黎昭針對兄姐,何氏一心幫著兒,對繼子繼的不喜毫不加掩飾,能讓丈夫滿意才怪了。
看來,這對夫婦關係惡劣,小姑娘黎昭是大助攻。
奔波多日,喬昭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才躺到床上就睡了過去。
天漸漸暗下來,晚霞堆滿天,邵明淵出了宮門,只覺一疲憊。
親衛牽著馬過來,他翻上馬,一路沉默到了青雀巷。
靖安侯府就坐落在青雀巷,曾經只是眾多勛貴府邸中普通的一座,而今因著邵明淵的存在,那琉璃瓦屋頂彷彿都比別青翠些。
靖安侯府的大門早已打開,靖安侯世子邵景淵領著府中上下站在臺階上,遠遠瞧見來人,忙下了臺階迎上去。
邵明淵翻下馬,邵景淵已經走到近前。
「大哥。」
邵景淵拍拍邵明淵的肩膀:「二弟終於回來了,父親和母親都在裡面等著。」
他掃了邵明淵雪白的披風一眼,沒有多言。
兄弟二人由侯府眾人簇擁著進去,直奔正堂。
遙遙看見一名中年男子立在門口,形銷骨立,邵明淵快步上前,單膝跪地:「父親,不孝子回來了。」
靖安侯的面有種過分的蒼白,他彎腰親自把邵明淵扶起,笑道:「回來就好,快進來——」話未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邵明淵眼底劃過一抹擔憂。
父親多年前在北地重病,回京休養這些年依然不見起,這次回來一看,寒毒竟越發重了。
眾人進了屋。
邵明淵一眼就看到靖安侯夫人沈氏靜坐在太師椅上,聽到這番靜眼皮也未抬。
大嫂王氏立在側。
邵明淵走過去,跪下,純白披風如素白的雪,鋪了一地。
「明淵見過母親。」
沈氏目從那純白披風上緩緩掃過,冷冷道:「多年不回,一回來就給我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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