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依著王爺的意思，南邊的事，是圍剿還是詔安？”紀曉棠握著秦煊的小手，輕輕地搖了搖，逗得小傢伙又咯咯地笑起來，一面問著秦震。

“我的意思，是詔安。”秦震在秦煊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笑著答，“如今形勢剛剛好轉，還是與民生息的爲好。若是圍剿難免會勞民傷財。天下大事，那些人中若有明白的，就應該知道，他們不了什麼氣候了。與其到後來不僅死還要連累家人族人，不如現在接詔安，還能得個出。”

紀曉棠點頭，很是贊同秦震看法。

“兵者兇。王爺也是慈心。若是詔安，王爺心中可有合意的人選？”紀曉棠又問。

夫妻兩個談論起國家大事來，如同閒話家常。而這樣的事，在他們之間似乎已經了一種習慣。很多重大的決定，都是夫妻兩個這樣商量著決定下來的。

秦震很重視紀曉棠的看法。

“曉棠有什麼好的建議？”秦震不答反問。

紀曉棠擡起眼瞼，特意看了秦震一眼，臉上就出一微笑。

“看來王爺已經選好了人。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的詔安欽差，應該是韓非是吧。”

秦震立刻笑了起來，顯然紀曉棠猜對了。

“知我者，曉棠也。”

“這個差事，到是很適合他。”紀曉棠繼續笑著說道，“以他的心計和口才。一定會馬到功，免了一場生靈塗炭。”

而且，這對韓克讓來說也是個好機會。

因爲與北蠻談判。長寧公主和親北蠻的事，韓克讓被免職之後，就閒居在家中，一直沒有起復。讓這樣一位能臣如此空耗時，秦震和紀曉棠都有些看不下去。這次想法子讓韓克讓當詔安的欽差，等他辦差事回來，就可以重新回到朝堂。繼續辦事了。

韓克讓的迴歸，將無疑會我安王府帶來更多的助力。

“這件事，王爺打算什麼時候跟韓非是說。”紀曉棠從秦震懷中接過朝撲騰的煊兒。又問了秦震一個問題。

“已經打發人去請他來了。”秦震依依不捨地放開煊兒，還隔著棉布咬了一口煊兒的小腳丫，又將煊兒逗的咯咯笑起來。

“那我就吩咐人安排宴席，不如也請我煊兒的外祖父來。”紀曉棠假意拍了秦震一下。不讓他咬兒子。

“正好。”秦震點頭。“岳父來了，事就越發好辦了。”秦震相信，韓克讓一定會答應往南邊去詔安。而韓克讓對紀二老爺還相當的信服，幾個人在一起，也正好可以商量商量韓克讓到了南邊之後，應該怎麼辦。

除了詔安之外，秦震心中還打算安排韓克讓替他另外辦兩件差事。

有紀二老爺在，一切都將會更加順利。

兩人商量著。紀曉棠就立刻吩咐了下去，要廚房準備酒席。不僅知道紀二老爺的口味。也知道韓克讓喜歡吃什麼菜，因此還特意吩咐廚房裡準備這兩個人吃的菜餚。

秦震在一旁笑地逗著煊兒，心中舒暢無比。有紀曉棠這樣的賢助，他不僅可以省許多心，做起事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吩咐過了廚房，紀曉棠有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王爺屬意韓非是，不知道肅王那邊是不是有別的想法。”如果秦霖屬意別的人，那麼在朝堂上就會有一場爭鬥了。

“若是別人，我自然擔心。不過非是他……，非是還是阿佑的好友。我只囑咐非是，到時候虛以委蛇，應該問題不大。”秦震低沉的聲音說道。

紀曉棠立刻明白了秦震的打算，就將這個話題暫時放下了。

兩人這樣說著話，就看見碧兒急匆匆地冒雨從外面趕了進來。

“稟報王妃，不好了……”碧兒的樣子很著急，本是聰明伶俐，說話更是爽利，跟著紀曉棠來到王府，又經歷了更多的歷練，像現在這樣著急的話都說不好的樣子，幾乎從來都沒有過。

紀曉棠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更加鎮定起來，只是手上將煊兒抱的更加了。

“什麼事，不要著急，慢慢說來。”

紀曉棠的鎮定似乎染了碧兒。

碧兒了一口氣，這纔將事完整地說了出來。

在紀曉棠邊服侍，本來不管這樣傳話的事的。也是湊巧，方纔往前面去有事，正好見門上的人慌慌張張的，看見彷彿看見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原來，是馨華堂打發人過來，給紀曉棠傳信兒。

紀曉蕓馬上就要生了，因爲是早產，況有些不好。

紀曉棠聽了碧兒的稟報，也有些著急。紀曉蕓一直住在馨華堂養胎，被紀家上下照顧的滴水不，因此生產所需的一切早都是準備停當的。即便是生產的日期提前些，也完全不用著忙。

現在急地給來送信兒，那就是況危急了。

“王爺，我得立刻回馨華堂去看我姐姐。”紀曉棠忙就將煊兒遞到秦震的懷裡。

秦震就聽出了紀曉棠語氣中微微的音來。

“曉棠，不要急。”秦震忙接過煊兒抱了，一面攬住紀曉棠安。“吉人自有天相，有岳父岳母這些年的心照看，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我和你同去，將咱們府上的太醫都帶著，我再打發長史往太醫院去，將幾位院判也請過去，務必保你姐姐平安。”秦震這麼說著話，就已經了汪如海來將話吩咐了下去。

汪如海知道事重大，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小跑著去安排了。

被秦震攬在懷中。耳邊除了秦震那悉的氣息，還有煊兒帶折香的溫熱呼吸，紀曉棠立刻就得到了安。焦躁的緒平復了下來。

有秦震在，他們兩個的力量，就是紀曉蕓已經到了鬼門關，他們合力，也能將紀曉蕓給拉回來。

秦震要陪紀曉棠往馨華堂去，這樣的場合就不好帶秦煊。

紀曉棠就將秦煊給了程嬤嬤，讓和孃好生照顧秦煊。一面連裳都來不及換，就跟秦震坐上了馬車，徑直往馨華堂來。

一路上。紀曉棠的心都是懸著的，生怕自己趕到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生產過一次的最明白那是怎樣一種經歷。而紀曉蕓的子歷來就沒有結實。

“……姐姐一直命途坎坷……”坐在馬車上，紀曉棠靠著秦震。絮絮地跟他說紀曉蕓的事。

紀曉蕓這十幾年。確實過的很坎坷。這種坎坷，從紀二太太懷著的時候就開始了。

“爹爹進京趕考，祖母那個時候不待見我娘，盡力磋磨我娘……”

紀二太太生於武將之家，本來強~健，可就是因爲孕期沒有好好調養的緣故，生產的時候就很兇險，而且紀曉蕓生下來又小又弱。

再之後。因爲紀老太太，紀曉蕓沒能在親孃邊長大。還被紀老太太慣出了一古怪的脾氣，與親爹孃都有了嫌隙。等到長大了，又被紀老太太倉促地定下了親事。

秦家的短暫生活，對於紀曉蕓來說就是噩夢。

如今，歷盡波折，終於能夠順心地嫁了，到了生產的時候還不順利。

這些事，秦震大都知道一些，卻還是第一次從紀曉棠的口中如此連貫地聽到。秦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著紀曉棠的背，安著紀曉棠。

他對紀曉蕓的印象並不深刻，印象中，與紀曉棠相比起來，紀曉蕓彷彿就是一層淡灰的影一般，太容易讓人忽略了。

“你姐姐會沒事的。”秦震低聲安紀曉棠。

紀曉棠說了許多話，心中也好了一些，就跟著輕輕地點了點頭。

“曉棠，你知不知道，你有一顆最善良，最寬廣的心。”秦震突然低下頭，在紀曉棠的眉心印下一吻，語氣彷彿輕嘆一般地說道。

“王爺看我，自然一切都是好的。”紀曉棠角微微翹了翹，“不過，只怕其他很多人都不是這麼看我的。”

更多的人都認爲，是於算計，且凌厲狠毒。

“那不過是他們的偏見，或者是他們存心不正，算計卻又算計不過你，所以才大放厥詞。”

“曉棠，不說別的事，你現在與你祖母相的那般融洽，對那般孝順，就足以證明你的慈心和大度。”

紀曉棠方纔所說的都是實，因此，紀曉棠有足夠的理由恨紀老太太。

現在，紀老太太已經完全失去了對紀家的掌控，就算是紀曉棠不去爲難，讓的日子不好過，也完全不必那樣孝順。

紀曉棠就笑了。

說實話，當初心裡氣急了紀老太太，也沒有想到如今祖孫倆之間會相得如此融洽。

“王爺別誇我。或許，我這樣做，只是因爲是我的祖母。我只是護短。我只對家人才會這樣寬容。”

“很好。”秦震笑，“湊巧，我也護短。”

因爲秦震的安和開解，紀曉棠在馨華堂下了馬車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完全的鎮定。

紀曉慕和楊氏帶著人已經在二門前迎候了，見秦震扶著紀曉棠下了馬車，忙就上前來行禮。

紀曉棠就讓兩人起。

“一家人，不必這些虛禮。”紀曉棠一面詢問紀曉蕓的況怎麼樣了，一面與楊氏一起往二門裡面走。

秦震雖然陪了紀曉棠同來，卻沒有進紀曉蕓的產房的道理，就在紀曉慕的陪同下往書房去了。

楊氏則是告訴紀曉棠，紀曉蕓的況不太好。紀曉蕓懷~孕期間，就想要生個強壯點的孩子，因此吃的多補的多，雖然後來衆人勸著改了一些，但是這一胎還是大了些，正常的生產都會非常艱難。

而且，按照日子來算，紀曉蕓這是早產，自然更難。

紀曉蕓又沒有紀曉棠那樣好的底子。

“多虧王爺及時地請來了太醫，若只靠接生娘子，只怕……”只怕這個時候，紀曉蕓就已經不在了。

楊氏說這話的時候額頭又有冷汗冒出來，同時也很慶幸。

秦震辦事穩妥，在他和紀曉棠出門之前，就先將太醫給打發了來，吩咐了一定要保住紀曉蕓的命。太醫們是被王府的侍衛用快馬馱來的，速度比紀曉棠坐馬車快了不。

紀曉棠暗暗點頭，果然事到秦震的手裡是讓人放心的。

兩人一路說著話，就到了萱華堂。

紀曉蕓在馨華堂養胎，就和謝懷瑾一起住在萱華堂，這還是紀老太太特意要求的。

楊氏沒帶紀曉棠進產房，而是先將紀曉棠帶到了上房來見紀老太太。

“老太太剛纔在產房裡，差點厥了過去，所以被大傢伙請了出來。曉棠，老太太最聽你的話，你先讓老太太安了心。不然，我們大家都擔心，曉蕓那邊過來了，老太太這裡反而出了事。”楊氏低聲地跟紀曉棠商量。

紀曉棠點頭。

沒誰比更清楚紀曉蕓在紀老太太心中的地位，而紀老太太這兩年逐漸衰老的事實，也非常清楚。

紀曉棠一走進上房，坐在炕上的紀老太太立刻就擡起頭來，一面忙就站起迎了上來。

老太太的腳步有些踉蹌，多虧周念紅在一邊眼疾手快地扶著，纔沒有跌倒。

“曉棠，你總算來了！”紀老太太一把握住紀曉棠的手就不肯鬆開了，似乎紀曉棠就是救命的神仙一般。紀曉棠來了，一切都會好。

紀曉棠忙就和大家一起扶了紀老太太重新在炕上坐了。

“你姐姐，你一定要救你姐姐。”在炕上坐下了，紀老太太的裡依舊唸叨著。

“祖母放心。”紀曉棠反握住紀老太太的手，“王爺和我一起來了。”

紀曉棠告訴紀老太太，他們不僅先打發了王府的太醫來，還請了太醫院中幾位最負盛名的院判。

“這個時候，也應該到了。”紀曉棠說著，還讓繡兒拿出一隻錦匣來，打開給紀老太太看，“這是剛從王府庫中尋出來的百年老參，給姐姐燉了水喝下去，或者切上一兩片含在裡，可保姐姐平安。”

紀曉棠來了，而且秦震也跟著一同前來，紀老太太就覺得有了主心骨，如今又聽說將太醫院幾位有名的太醫都請來了，還帶了百年老參來，紀老太太覺得，紀曉蕓肯定是有救了，頓時鬆了一口氣。(。)